王庭一叙过后,在畏惧与贪婪的怂恿之下,头曼单于最终还是听从了克里昂的建议,聚兵南下了。
而由于嬴政的车驾还在三川郡,还需数日才能赶回咸阳。情急之下,先行赶回咸阳的王贲直接从蓝田调出了二十万大军,准备应战。
“王帅,据斥候来报,匈奴的先锋已经过了河套初步估计,应该不下五万人。”
中军大帐之内,一众身着大秦制式将官盔甲的军官们,真围在一戈沙盘前,讨论着如何抗击匈奴。
“五万人?”主帅王贲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么点人就敢直接过河套,也不怕回不去!”
“王帅,匈奴人本就狂傲而不知礼法。想必,与东胡的以少胜多之战令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贲的身旁,身为副将的蒙武也是同样轻笑着,丝毫没有把这五万匈奴前锋看在眼里。
“不过,这次回都之前,陛下曾经千万嘱咐过我。说匈奴能以少胜多,可能不仅仅是偶然。要我们千万留心……”
王贲身为兵家大成者,尤其是在嬴政叮嘱过后,定然不会去犯轻兵冒进地错误。
“王帅,不如派让我部先行试一试这匈奴人的水有多深吧!”这时,一个校尉模样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字正腔圆地说道。
“王帅,让我去吧!”
“不行,让我去!”
一时间,其余的校尉也是纷纷站了起来,抢着说道。
“嘭!”
王贲一拍桌子,木质的桌几顿时碎裂成了两半。
“本帅都说了,这次万万不可轻敌,你们却还是这副模样!莫不是想要军法从事?”
一众校尉闻言,顿时低下了头。原本看着王贲火热的目光,也是消失不见。
王贲再次冷冷地扫过了一眼所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未能跟随陛下东巡,又没机会平叛,无处得军功,这次匈奴人来了,你们都将他们看做了腰间的头颅。
不过,本帅告诉你们!想要用这些头颅去换军功,首先,得要先活下来!知道了吗!”
“喏!”
大帐之内,所有了的校尉都不由得大喝一声。只不过,他们听进去了多少,哪怕是王贲也不清楚。
“王帅,还是我去吧。”这时,身为副将的蒙武再度站了出来说道。
蒙武此言一出,底下不少校尉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随之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嗯。”王贲点了点头,两人身为多年的袍泽,都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蒙武稳重却又不失血气的为将风度却是是这次的最好人选。
更重要的是,蒙武的资格够老,也不会引起军中的不满。
“这次,你将我军中所有的骑兵具皆整合起来!”王贲指着沙盘之上的一处平原说道:“就在这里,和匈奴先战一场!”
“直接击中所有的骑兵,是否太过草率了。毕竟,我们的骑兵,虽然装备比匈奴人精炼,但是马术还是多有不如。”蒙武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事,你统兵,我很放心。”王贲笑了笑说道:“若是你觉得能战,就给我击溃这股先锋,若是不行,撤离便是。”
蒙武犹豫了片刻,随即点点头说道:“喏!”
“轰!轰!轰!”
广袤的大地之上,传来了阵阵的嗡鸣。
越过黄河,北方的白雪,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里。
“来了吗?”为首的蒙武看着远方出现的黑点,面色平静地挥了挥手。
“轰!轰!轰!”
蒙武身后,早已镇装待发的大秦轻骑,顿时如同黑色的铁流一般,从蒙武的两边,向前涌去。
“重弩!”
“咔咔咔!”
两军尚未接触,秦军的重弩,便已经如同雨点一般,先行发射了。
“噗嗤!噗嗤!”
数百步的距离,丝毫都未曾能够影响到重弩的威力。一支支重弩,连人带马,狠狠地钉入了大地之中。
“嘭!嘭!嘭!”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匈奴人之间四处响起。没有人为同伴的死亡而流露一丝难过的神情,反倒是愈发嗜血了。
“蛮夷……”蒙武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嗖!嗖!嗖!”
破空之声再度响起,蒙武面无表情地看着匈奴人再次倒下一片。
“轰轰轰”
雷鸣般的声音,终于是汇聚到了一起。兵器入体之声,与战马的嘶吼之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平原的上空。
与想象之中的不同,虽然匈奴人擅长马战,但是眼前的这五万匈奴骑兵,却并非是精锐。
和秦军的三万蓝田精锐比起来,竟然有着云泥之别。
短短的一刻之内,匈奴人一边,便留下了三千具尸体。反观大秦一方,却是仅有区区数百人的伤亡。
“有些不对劲。”
小山坡之上,数十年中征战的经验告诉蒙武,眼前如此轻松的战役,透露着阵阵的古怪。然而,硬要说在哪里,似乎却也找不出来。
“杀!”
“杀!”
厮杀之声愈发震耳,不论是匈奴人还是大秦,具皆杀出了血性。
“不对劲!”一勒手中的缰绳,蒙武终于是找出了眼下不对劲的地方。
乱,实在是太乱了。
若说匈奴一方还好,本就讲究凶横的匈奴人,甚少会注重军阵之间的配合。
但是,大秦却是不同。在兵家盛行的几百年之间,七国之兵的精锐具皆是将兵家的理念刻到了骨子里。更别说是绝冠六国的秦国蓝田精锐了。
然而,从现在看来,除了蒙武身边的几千亲兵之外,两万多的秦军竟然越杀越散。
不是被人数更多的五万匈奴人冲散,而是主动杀散。一向纪律如铁的秦军精锐,此时在蒙武的眼中,却是宛如乌合之众。
“来人!”蒙武大吼一声道。
“将军!”亲军副将立刻上前,神色凝重地说道。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蒙武身上的凝重。
“随本将,杀入战场!教教他们,什么叫蓝田精锐!”蒙武挥舞着手中的长戟,一马当先,向着下方冲去。
而在另一处山坡之上,只有十多人的白人男子,身着金甲神情肃穆地看着底下混乱无比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