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理会高文说什么,卡贝阿米娅已经决意要呼喝四周的信徒组织起来,和大连队对抗下去,就算是被打陷了处兵砦又如何?我们的营地还是有着坚固的防备和天险的。
结果混乱当中,一个人影骑马迅速从卡贝阿米娅的身边掠过,女执政官定睛瞧去,正是先前要与高文一较高下的斐卢斯,“我军已经惨败了,执政官快撤回锡诺普去,我在前面为您开道!”转眼间,扔下这话的斐卢斯已经骑着马,消失在营砦那边的昏濛夜色当中了。
“你先前的豪勇哪里去了,被海风刮跑了吗?”女执政官怒喊起来,随后她看到,到处都是大连队举着火把,顺着山岩和沟道突击的身影,而通往锡诺普的道路那边,全是溃逃的信徒,和群巢穴被水淹的蚂蚁般。
其中有一队大连队的士兵,已经越过兵砦的对垒线,撵着逃跑的信徒,看起来是要切断己方的归路。
卡贝阿米娅也只能用斗篷裹紧了头发,俯身策马,杂入了乱兵当中,朝着锡诺普城逃去。
这次女执政官因为有了上次被俘的经验,所以十分机警地避开了高文队伍的围追堵截,在海滨的道路上狂奔了一日一夜,待到了锡诺普城中后,头发已经被吹得蓬乱不已,好像刚从海里爬出来的似的。
斐卢斯与她所“苦心构筑”的兵砦工事,一夜间尽被高文摧毁,四千兵众溃散逃亡殆尽。自此比提尼亚东北部、布拉西龙已经全部被高文攻取,但是高文并未有任何逗留的意思,他只是在各处港口、军镇驱赶了保罗派的信徒,再从仓库里席卷走所有的粮秣钱财,就风风火火地朝着锡诺普赶,就像是古代的游牧匈人般。
所以卡贝阿米娅再也没能组织起溃散的人马,好在入海的卡拉苏河挡在了锡诺普城墙的西侧,大连队长驱到这里,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这距离高文在布拉西龙出现,刚过去了十三日的光景。
要进行锡诺普城的保卫战吗?可卡贝阿米娅已经无兵可用了,她到现在都无法适应和对抗高文这种野蛮的闪击作战风格,去年在普里文苏斯河也是这样,这混蛋的骑兵根本不列阵,也不给她列阵的机会,突过来就大开杀戒。
卢奇奥斯与斐卢斯都羞惭满面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这时候卡贝阿米娅才刚刚讲头发梳理束好,“是否要乘船渡过攸克兴海......”
“不能再逃避,趁着现在还有些许地区在我们的手掌当中,为了信徒的地位,我前去和议。”最终,女执政官惴惴不安提出了这个办法,不过好在先前她和高文也算是有过半个“密约”,似乎还有和谈的资本。
卡拉苏河的西岸,当匠师连队开始在萨穆埃尔法与安德列夫的指挥下,搜罗小舟铺设浮桥时,一艘打着旗帜的小船,从滨海的水门里摇出,里面坐着的是女执政官的机要官菲拉克托斯。
“你们的执政官早就应该出来投降了,什么都可以商议的嘛。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在次日,于河岸边搭建所临时的帐篷,前面竖起我大连队的旗帜为标识,届时叫卡贝阿米娅坐船来见我,并臣服于我,不得以任何人代替,不然我攻陷锡诺普,将所有的信徒屠戮掉。”高文如此对这位要求说。
“这也叫公平......”菲拉克托斯哭丧着脸,但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受命而已。
入夜后,大连队与武装团的营地篝火透明,所有人都没有懈怠,正在忙碌构筑营地,而乔瓦尼与莱特等,正在高文的督率下,与绯帐内登记分配沿路所取得的战利品(机要官已经不在这儿了,所以粗通文墨的莱特来替代)。在别所帐篷内,胖宦官与安娜见面,并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公主殿下,这段急行军可苦了你了。”
“请直接说出关键的话语来,斯达乌拉乔斯。”
“是的,是的。我必须要提醒您的是,明日清晨的会见,殿下您必须亲自陪伴在行军总管的身旁。”
“你是说,那位金手女执政官......”
胖宦官果然摆出了市集里饶舌的妇人的表情,把嗓子压得更低,“这里面的内情我还是知晓一二的,但是只能对公主殿下您一人说,虽然先前高文阁下曾对这女执政官以礼相待,但是您要知道,这群异端都是极为狡猾而没有廉耻的,据说他们连圣经都要否认。”
“太可怕了,那岂不是无法无天?”安娜也十分惊讶。
“他们只承认四部福音书,那就是圣保罗书、劳迪西亚经文、约翰三书还有犹大书。”
安娜脸上的表情便更加恐慌了,斯达乌拉乔斯便趁机进一步说,“您想想,居然让个女人做执政官,又没有圣经的约束,天知道要是她与高文阁下密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那样会危害到公主殿下您的心情的。”
“女人不可以做执政官吗?”安娜的表情忽然出现不悦,吓得宦官急忙道歉,但随后安娜晃动了两下眼珠,“这样说,我倒是对这位有了点兴趣——明日我以高文主保人的身份,列席旁听。”
而后,安娜又觉得心中有道灵犀的闪电划过,这宦官的无心之语,好像忽地激起了她始终不解的困惑,走向谜底的光明。
“列席旁听?可以的。”绯帐内,当机要人员取着账簿归档离开后,安娜悄悄走进来,伏在正在坐在椅上观看简单文牍的高文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提出要求后,高文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接着,高文的眉毛一动,“不过忽然要列席旁听......不会又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对我不信任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主保人,这种重要的事情不参与也说不过去,总不能就只是帮你背盾牌的吧,那种事情木扎非阿丁也是可以做的。”安娜急忙解释。
“所以我早就叫你,把这些事全给他做了。”高文摇着头,接着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他现在已知道安娜这妮子并不好对付,凡事先答应下来,再盘算条理,总是不错的。
“锡诺普城是个大城大港,虽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但也是有合格的教堂和神甫的。那么,取下城市后要做什么呢?”安娜果然不但岔开话题,而且深入追击起来,明显这种要求,是她当初在尼西亚就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