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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意外重遇
    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这都是通过地府必经之路,任何一个想要抬胎转世的魂魄,都必须要依次经过这几个地方,无一可以幸免。
    我呆呆地站在望夫台,有刹那的失神,我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百转千回,但是,在牛头马面看来,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的工夫而已。
    “还不舍得走?这地方有什么可以看的?”他们平时来来回回,不知要从这望夫台经过多少回,因而早已经对这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特别的体验,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些个让我在现实中无法看到的东西。
    但我是第一次来,且第一次听见‘望夫台’这个名称,多少还是震动了我思念乔天恩的那颗心。
    “哦,没什么。”我慢慢地回过神来,打算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在望夫台前,还有一个亭子,这个亭子叫做孟婆亭。
    奇怪的是,在这孟婆亭上,居然还有一个老婆婆。那位老婆婆,早已经头发花白,面容却是十分慈祥和善的。
    牛头马面带我走上了孟婆亭,在那位老婆婆面前停住,老婆婆随后从身后的桌子边端了一碗汤过来,直接递到我的面前。
    看得出来,这位老婆婆是认得牛头马面的,但是并不认得我。
    “这是什么?”我愣愣地看着那碗里黑乎乎的大半碗液体,不安地问道。这碗里的液体,隐隐地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的气味。
    “孟婆汤!”马面替我解释道。
    “孟婆汤?”我大惊失色,“这就是传说中喝了可以令人忘却前世一切过往的孟婆汤?不,我不喝这个东西,我为什么要忘却我的一切?”我连连退后几步,坚决摇头表示我不会喝这玩意儿。
    孟婆面色变了几变,正欲开口说什么,鬼差却已经抢先说道。
    “你叫秦小洛,没错吧?秦小洛,我现在告诉你,凡是经过这孟婆亭的魂魄,都会在孟婆这里喝一碗孟婆汤,这是我们地府里的规矩,几千年来,都没有人破坏过!秦小洛,你以为自己可以开这个先例吗?”
    我摇了摇头,仍然对那碗孟婆汤,还是有些忌讳。
    “不,不是想开什么先例,我只不过不想无缘无故忘却我在人世间所经历的一切过往,我不要忘记任何人,也不要忘记任何事!我要记得一切!特别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这一切!”
    我不想忘了乔天恩这个人,更不想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包括点点滴滴,有任何的遗忘,我要记住这个我深爱过的人,我要记住我们之间的所有。
    我绝对不会喝了这个东西,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鬼差这时插话进来,“罢了,她不是来地府投胎转世的,是阎王命我带她来地府的,是阎王想要见他,所以,我看这汤还是留着吧,她现在不愿意喝呢,一切等阎王见了她之后,有了定论再说!”
    这句话让我心里有些胆颤,是不是阎王不开心,自己就得死。
    这鬼差一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所以在孟婆这儿,他并不想再继续耽误下去,这才不得不站出来说话,算是间接地替我解了眼前之围。
    不过,我却不会因此就对他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来见阎王的?那既然你都说了,那不喝就不喝吧!不过,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可别来找我的麻烦!”孟婆首先将丑话讲在前面,因为她还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
    “行,有什么事我会一并担着的。”鬼差想了想,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便痛快地应承下来。
    有了他的应承,孟婆才肯放人。
    这孟婆汤,也并不是每个打算来这地府里投胎转世的魂魄,都会自愿饮下的,有一些是被孟婆逼着无奈,不得不喝下的,当然,这其中也不包括一些是自愿选择遗忘前世的,既是来投胎,那么投胎成功之后,便是崭新的一世,那么还要记着前世的一切做什么用?当然,不愿意喝下这孟婆汤的那部分,就必须在孟婆的亲自监督之下,不喝汤就要跳入这忘川河,跳入这忘川河之后,要忍受千年煎熬之苦,等待千年才能再有机会见今生最爱。
    最后,我被带到一座阴暗的大殿里面,这座阴暗的大殿,我后来才知道,正是地府里最有权威,也最具影响力的权力中心,也就是阎王殿,是地府里的阎王爷每天在这里办差的地方。
    因为是地府,所以整个阎王殿的主色调,就是阴沉和灰暗,这种主色调,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无比的压抑和沉闷。
    鬼差亲自将我押进去,在大殿里停下。
    “回大王,人已经带来。”
    在高高的大殿之上,稳稳坐着的,就是这地府里的主宰,阎王爷。
    我悄悄地抬头,然后快速地扫了一眼那大殿之间坐着的阎王,感觉这阎王,好似并没有想像中那样苍老,甚至以人间的标准来评判的话,也只能算是中年。
    “就是她吗?这样一个小丫头?”阎王不动声色地扫了我一眼,开始怀疑鬼差是不是在人间抓错了人,或是直接随便抓一个回来应付差事。
    或许他所听说的秦小洛,是一个老年人,一个懂得世事的人。
    “回阎王,千真万确,的确是她!她自己都亲口承认过!”鬼差心下惶然,可是随即又镇定下来。
    这件差事,是自己亲自去办的,这中间绝不会出什么差错,他对自己的办事能力,很有自信。
    阎王这才重新仔细打量起我来,最后冷冷地斥问,“说,你为何要引起这么大的动乱?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地扰乱了我们地府的秩序?”
    好在,我并不是很笨的那种人,赶紧当着阎王的面解释起来,“回阎王,我并不是故意要扰乱地府的秩序,这一点还请阎王明察!从黄泉路上过来的时候,我的确看见有很多的魂魄聚集在鬼门关,对此想必对地府也造成了一定的动乱,我表示十分歉意,但是,这些冤鬼怨灵,倘若要是再让它们继续留在人间逗留的话,那么对人间也会造成不小的祸害。阎王可能还不知道,他们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的怨灵,都是在以前的细菌实验里无辜惨死的,因为死得很惨忍,所以死的时候都是带着强烈的怨气的,在人世间逗留这么久,他们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而这些怨灵所形成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我如实的回答,希望阎王能够相信我。而不是在这里质疑我。
    说到这里,我稍稍停顿了下,又接着继续说道,“他们逗留在人世间,被人世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恰巧事情被我无意中撞见,我不能视而不管,所以无奈之下,才想起要替他们操渡亡灵,送他们来地府里投胎转世,这或许是对他们唯一的告慰!”
    哪知,阎王听了这里,却不为所动,“那么,你便可以私下里随意开坛作法替他们操渡吗?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整个地府的秩序!倘若这里的秩序被打破,那么阴阳之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可有想过更深的后果么?”
    他威严的声音还是让我心里一怕,或许真的是我做的太过头了。没有想到阴阳之间的平衡吧。
    我垂头不语,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哪里来得及考虑那么多,更何况,我之前对地府一无所知,我怎么可能能料出这日后的种种麻烦来?
    “这个先例不可以开,倘若以后任何一个人间的道士,或是法力高强者,都想要干涉这些操渡的事儿,那么以后我这地府还要不要继续定规矩下去?我这阎王的乌纱帽,恐怕迟早都得丢掉!”说到这里,阎王越想越生气,“所以,秦小洛,我不得不对你的行为进行责罚,并按规矩进行判刑!你已经严重地扰乱了我们地府的执法和秩序!”
    判刑吗?我第一次听说在府里,居然也有判刑一说?
    “阎王,能不能念在我是初犯,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秦小洛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多管这样的闲事,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敢自作决定!”我知道,自己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的确是让这地府不得安宁,从这一路上走过来我亲眼所看见的情景,就可以说明一切的问题,因而我才有了一点点的不安和愧疚之心。
    虽然刚刚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才会这么极力否认我所做的事情。
    只是,事已至此,我也无力弥补。
    我以为我真心诚意的请求,多少都可以让阎王对我改观一下,至少可以让他改变主意,让我不要被罚得那么重,可是哪里知道,他是个硬心肠的。
    “你是第一个如此大胆的,如果连对你都不加以严罚的话,那么以后本王将怎么打理整个地府?怎么令人闻风丧胆?退而远之?”阎王表示很不满,后果很严重,“仅仅因为你一人的行为,却要我们整个地府跟着忙翻了天!而且这么多数量之大的魂魄同时涌往地府,稍有不慎,我地府就会有动乱发生!”
    关于地府的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懂,不过从这位阎王的言语之间,我大概也猜出来,他是很生气的。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些怨灵在人间继续为恶,这也是很大的祸害。你们地府不是有牛头马面,有黑白无常,还有那么多的鬼差,这近千年来,为什么就没有去管一管呢?”我也非常不满。
    各自有各自的立场,站在我的立场上来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我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人间除害,不过是为了保护人间的安宁,确切地说,是保护那家医院。可站在地府这边的角度来讲,我的决定和大胆的行动,却是错误的,不理智的,甚至是冲动的。
    “你也说过那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事情,那时是动乱时期,就算是我阎王手上的生死簿,也未必就是准确无虞的,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因为战乱的关系,在战乱里死去,像你所提到的细菌实验,这更加不是我们地府可以控制的。这是在人为和战乱的因素在里面作怪,所以就算是我们地府,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阎王面对我的质问,还算客气地开口作答。
    我堪堪地愣住,的确,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谁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遇上什么倒霉的事儿,人的生命,就跟蚂蚁一样的渺小,每个人都受着战火和战乱的影响,天天生活在极度的恐慌之中,看不见未来,甚至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也许一颗炮弹从飞机上落下来,砸在自己的头顶,前一瞬自己还是能呼吸的,可是下一瞬,自己就被炸死,炸成碎片,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两名鬼差上来,一左一右同时抓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秦小洛,你严重地扰乱了地府的秩序,先将你押入地府的大牢,随后等我们商议的定罪结果出来,再对你进行严厉的处罚!”不罚不足以引起阴阳两界的重视,阎王可不敢轻易让任何人开这个先例。
    我虽然不服,可是,在鬼差的押制之下,我居然无法动弹。我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法力,此时居然使不出来。
    我不知道的是,从我踏进这阎王殿开始,我的魂识就已经受到了这里的控制。此时就算我的法力已经恢复到十成,恐怕我也不是这些鬼差的对手。
    所有的法术,就算是再高深的法术,也需要通过人的大脑,特别是魂识来进行向全身各个部位传达指令,尤其是有些法术,还需要强大的意念才能够使出来。
    虽然我很不甘心,可仍然还是被这两个鬼差仓促地带出了阎王殿,接着我被带往了地府的大牢。
    这地府的大牢,就跟我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的县衙大牢之类的,又完全不一样。这地府的大牢,也是一间一间的,只不过,这里的牢房,并不是用什么实木或是铁链拴起牢门的那种,这里的大牢,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将每一间的囚犯,网在中间,就跟李大爷平时设下的结界一样,人被困在结界里面,无论你怎样挣扎,怎样高声呼叫,除非结界打开,你才能脱身出来,否则的话,是完全没有用的。
    我被这两名鬼差推入了其中的一间牢房里,说是牢房,其实我也没看见什么可以限制我的行动和自由的实体障碍物,只是,我向前跑了两步,以为自己可以跑出来的时候,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之上,随即我便被反弹了回去,我不甘心,又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开始用同样的方式撞击,可结果却仍然还是一样的失望,我被弹回来无数次,不用说,我被禁锢了。
    两名鬼差早已经离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我无可奈何地认清了眼前的事实。
    “别白费力气了!”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我的右边响起。
    我愣了愣,看向我的右边,可奇怪的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我闷声问道。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答道,“我就在你的右边,你当然看不见我,因为我也看不见你,这里和别处不同,每一个被禁锢在这里的囚犯或是魂魄,都无法看见对方,不过,却是可以开口说话进行交流的。”
    我愣了愣,“原来是这样,那有什么法子可以从这里出去吗?”我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想永远被禁锢在这里。
    “没法子的,小姑娘,你暂时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进了这里,你想出去,那比登天还难,除非是他们主动愿意放你出去还差不多!”那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我的左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又响起另外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来。
    “小洛?”
    那人近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我整个人就像中了电般立在当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年轻男子的声音,飘在我的耳边,令我再熟悉不过。
    可是,我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就是乔天恩的声音。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症状?
    乔天恩,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许是没有听见我的回应,那人的声音更显焦急了些,“小洛?你是秦小洛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属于乔天恩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回响。
    这一次,我终于颤着声音问道,“乔天恩?”,与此同时,我的目光,也满怀期待地转向了我的左边方向,可是从我站的地方望过去,我的左边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若是在人间的话,这一幕着实诡异,让我不禁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撞了什么邪?
    可是,现在这是在地府,并且是在地府的大牢里。从进了鬼门关开始,在人间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在这里都是极有可能真实存在和会发生的。
    乔天恩会不会又是我在昏迷中叫的名字呢?
    “小洛,真是你吗?”乔天恩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果断地激动起来。
    我也有些不可置信,“没错,我是秦小洛,乔天恩,你真的也在这儿?也被关进了地府的大牢之中?”
    我的左边又响起乔天恩沉闷的声音,“没错,是我,我是乔天恩,我也被关在了地府的大牢之中,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也来了地府?”
    乔天恩的声音,担忧之中又带着一丝激动。
    “一言难尽,一半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不知道你也被带来了地府,我还在人间四处寻找打听你的下落呢?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四处都找不到你的人,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说着说着,我便委屈了起来。
    我可能直到现在也无法想像,我和乔天恩的重逢和再遇,居然会是在地府的大牢里面。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从这里出不去而已,你呢,你还好吗?你快和我多说说话,我看不见你,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这该死的大牢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样设计的?”乔天恩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烈起来。
    “我也没事,只是一时之间像你一样,失去了自由,不能从这里出去而已,我是今天才被关进这里来的,你呢,你进来这里多久,被关了多久?”我忍不住开始向乔天恩打听我们失散之后的一切。
    “从我们失散之后,我就被这地府里的鬼差抓到了这里来,他们说我在人间干涉的事情太多,所以恼羞成怒,便把我关在了这儿,不放我出去。”乔天恩说着说着,就气闷起来。
    “我只不过觉得做了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就算我多管闲事,可我也是为了大家都好,怎么到了地府里,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成了错误呢?”他表示很想不通。
    “没错,这地府里的鬼差,包括这里的阎王,也都觉得我在人间的那些事,也是多管闲事,扰乱了他们地府的秩序。”紧接着,我便把医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乔天恩。
    乔天恩却紧张起来,“你没受什么伤吧?”
    我摇摇头,随即我又发现,他并不能看见我,我便又开口答道,“不,我很好,我只是身上的法术和法力消失了一些,现在恢复也不过才恢复到了两成而已,我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遇见你!乔天恩,能再次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说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对他表达了我的思念之情。
    此时在我和乔天恩说话的时候,我也顾不上我右边最开始和我说话的那个苍老的声音的主人,因为我实是在很开心,有了乔天恩,我仿佛又重新拥有了一切,至于我身边的其他人,早已经成了乔天恩的陪衬和背景。
    “小洛,我也是,能再次遇见你,我也很高兴!”乔天恩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可是脱口而出的声音里还是夹杂了一丝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