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在弹指之间,那被夜轩所斩随的卷轴,就都被白乾轻易恢复了原样,而与先前有着些微不同的则是,那金色卷轴重新被恢复成了初始的正常大小,在那摊开的空白卷轴中央,似存有一个碎片的缺口。
那是卷轴处唯一残缺的地方,而那残缺的最后一块碎片,此刻则被捏在白乾修长晶莹的手指间,似是被沾染上了一抹血腥的绯红,耀眼得夺目。
那是夜轩的血。
尽管血量少得几乎微不足道,但是我此刻却甚为清楚,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被人忽视的细节。
犹记得黎君赠予我的那本咒语指南上说过,有些复杂的禁术咒语,是需要许多辅助的物件来作为咒引的,其中人的血液、指甲和头发则是最为关键,这不禁我萌生出了一种不想的预感。
我那‘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啊,此刻当真是又发挥了专长来。
随即,那白乾当真是不出我所料的,开始将碎片上的血迹往自己毛笔上微微一沾,然后,那原本雪白的笔尖瞬间就被耀眼的血红所浸染,就好像那毛笔上眨眼间便泉涌出了源源不断的红色墨水似的。
伴随着清脆的“滴滴答答”的声响,那毛笔上的血红就像是被人开了水龙头似的,竟一点一点的滴落在了摊开的空白卷轴上头,浸湿了痕迹。
白乾的笑容浓郁中带着自信与淡然:“我刚刚说了,绝招是绝不可能使第二次的,不过只可惜,方才那并非是我的绝招。”
“哦?”夜轩微一挑眉。
“接下来这个,才是。”语毕,白乾微笑着颔首,话音一落,便是往卷轴上大笔一挥。
刹那间,空落的卷轴上绽裂出一抹耀眼的血色,犹如排江倒海般迅速朝四周蔓延开来。
像是在一片平静的湖面突然坠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子,卷轴表面开始聚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而与那片巨大的涟漪一同浮现的,还有一个血红得耀眼的人影,犹似婴儿从母亲胎盘羊水里降生而出,那个人影在逐渐升空中从卷轴内挣脱了出来,眨眼间,便是褪去血色显现出了人形的模样来。
而当那个人影腾空而起,在天空翻了两个跟头后定定的站到了夜轩面前时,我整个人瞬间都给吓呆了。
因为那个人影不是别人,而是——夜轩。
是一个跟夜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这是什么?!”我吓得立刻捂住了嘴。
只见一个酷似夜轩的人突然从那卷轴中挣脱而出,竟镇定自若的站在了夜轩的面前,穿着同样的衣着,摆着同样的动作,用着同样的眼神,若非是此刻真夜轩的左脸颊上犹残存着一抹血痕的伤口,我当真就是要眼花得难以分辨了。
“这是什么情况?!障眼法吗?”我一把拉住旭凤的袖子惊呼道。
“若仅仅只是障眼法的话,那个东西就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宝物’吧?”旭凤也啧了啧嘴巴回道。
不是单纯的障眼法?那。。那又会是什么?
我将视线重新拉会台上,发现那个假夜轩已然抽出了手里的长刀,刀刃狭长,锋芒耀眼,就连上头的一个纹理一个装饰都完全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以假乱真。
“在我使出全力之前,就请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吧?”白乾又恢复成了之前一成不变的笑脸,转而后退一步,似是将战场让给了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复制品。
只在一刹,
那冒牌货便是一个闪身,猛地发起一串凌厉的攻势,夜轩顺势而挡,转身想要抽离,然而对方的速度却完全不输于他,立马就截断了夜轩的退路。夜轩被逼得只能格挡回击,然而一招一式却皆被对方所看穿,对方几乎是疯般的朝着他不停出击,刀式便是如落雨流星般朝夜轩袭来。
刺耳的刀刃相互碰撞出激烈的声音,霎时响彻于混沌的天空之上,尖锐得像是迸裂的弦音,颤抖得好似哀鸣的嘶嚎。
我很难能看见夜轩在哪场战斗中能在刀法上落于下风的,因为他的身手一直都是如此矫捷轻敏,快刀斩乱麻,只可惜如今在面对另一个“自己”时,这样的优势却瞬间被压制住了。
面对那冒牌货的一连串攻击,夜轩显得很是被动,似乎完全不愿与那个冒牌的自己纠缠下去,想要抽身逃离,却又完全脱不了身,这样在一攻一守间很快就显现出了劣势来。
天啊,我从来都没有料想到过这样的情况,夜轩竟然。。竟然在开场就这样被压制得死死的?
“原来如此,原来这家伙是打的这个主意么?”身旁的旭凤也突然讶异一声。
“什么意思?”我迅速紧张追问。
旭凤那细长的凤目中微有闪烁,沉思了半响后道:“假如那个宝物的能力就是将本尊完美复刻的话,那么那个白乾就定然是想坐山观虎斗了,啧啧,不是常言道在这个世上最强的敌人就是自己么?夜猫子这次怕是真正遇见对手了呢。”
“可是。。自己本身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啊,怎么说也比那些自己一无所知的强敌要来的更容易对付吧?”我寻思着嘟囔道。
怎知旭凤却是摇摇头:“对方的目的恐怕正是如此,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全部一览无余的展露在敌人面前,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底裤撩给别人看嘛,呵呵,我倒看看夜猫子这次怎么应付,假如他这一开场就被逼得不得不全身心去应对,那么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算是输了。”
一听见这话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坐山观虎斗。
我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只大手给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几乎都能听见砰砰声的心跳从胸口漫溢而出。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笑面虎的白乾,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厉害人物?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几乎难掩出一丝哭腔来,死死拽着旭凤的手臂,企图从他那里寻求一点安慰。
“能怎么办?自然只能全力以赴了,不然怎么能做到突破‘自己’呢?”旭凤转而换了一只手侧头托腮着叹道:“啧啧,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几百年里,倒也从未见过那只夜猫子使出全力是个什么模样,有时候还当真想看看他的必杀技是什么,现在倒真让我剪了个便宜,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