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嘶”的一声,眨眼之间一道锋芒于半空中划过,那村民的身体便瞬间被生生劈成了两半,在一片血花喷涌之下,我看见了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正于火海下缓缓走来。
那一双幽绿的眸子依旧是如宝石般璀璨,却冰冷中透着寒意,灰色的长袍衣襟微开,尖锐的指甲里沾满了鲜血,顺着细长的指尖缓缓滴落,一双兽耳毫不遮掩的显露,那如墨般的青丝于风中飞扬,张狂得令人触目,却是我觉得无比陌生的模样。
“夜……夜轩?”我睁大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那碧眸微微一沉,我便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道蓦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朝前一扯,我的整个身体便是悬于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如何知得吾名?”于曾经那冷漠中却带着柔和的声调不同,此刻他的嗓音是彻骨的低沉。
“我……咳咳……因为我是……是夜轩的同伴……”我脑袋有些空白,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然而脖子上的力道似乎在加剧,我仿佛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咯吱响,我慌乱中只得赶紧补充:“我……我知道夜轩是天煞九尾……你……我可以帮助你……”
脖子上的力道并未因此而停止,那种痛彻的撕扯感,令我浑身不觉颤抖:“先……先别杀我……拜托……”
这是过去记忆里的夜轩,那个杀戮的妖兽,是不可能听从我所说的话语的,当我明白这一点后,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从他手里留得性命。
“请……请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留在你身边……如果我真的帮不了你……那你再杀我也不迟……”
这是一场谈判,而我手中却没有任何筹码,只能去赌,赌眼前的夜轩会不会相信,赌他会不会有所迟疑。
骤然间,便听见身后草丛中一阵涌动,一个白衣九尾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打趣地环绕着夜轩张望了两眼。
“夜轩,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磨蹭?”秀元冲他心语道。
夜轩也无意识的看了我一眼,用心语回答:“没什么,碰到了一个不怕死的人类,挺有趣。”说完,手中的力道就蓦地一松,我整个人便是跌落在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九节鞭就结实的环在我的脖子上,夜轩稍一用力,就将我整个人从地上强行托了起来。
“你不会要将这个人类养着再吃吧?真是恶趣味。”秀元捂着嘴呵呵笑着。
“手痒的时候可以用来当消遣。”
“就这人类的小身板,够你塞牙缝么?”
“再说吧。”夜轩将手中的鞭子一扯,就像是拎牲口似的,将我给扯了过去。
我不清楚夜轩现在想的是什么,不过我却能肯定,即便是过去的那个弑杀的夜轩,也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至少我相信在他的内心深处并非是真正的十恶不赦,否则也就不可能会对我手下留情的,这让我心中又增添了一分信心。
“女人,你是巫女么?”夜轩眯眼看向我,拽着我的手腕似是在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可是于我面前轻嗅了两下又,又皱了皱眉兀自摇头:“不可能,一点灵力都没有。”
看样子夜轩的确对我所说的那句话很在意,又或者,是对他自己那个天煞九尾的身份很在意。
“我……”我咽了咽唾沫,寻思着怎样才能更好的让他放下戒心:“我……我虽然不是巫女,但是我可以帮到你,你……你今后一定能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相信我……假如你觉得没意思了,要杀要剐也随你,只求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说不定可以去除你体内的诅咒……”
“你知道我的诅咒?”夜轩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恩……”我有些忐忑地点点头,感觉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一时便也不知是该多说还是少说,只得低头沉默。
兴许是在掂量着事情的轻重,又或许的确是因为觉得平日无趣,他思索了半响后,终于将我往地上一扔,淡漠着眼神道:“随你,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过假如你三个月内没能有什么作为,记住了,我就不止是杀死你,而是让你生不如死。”他的话语不似玩笑,听得我心头微颤。
这就是过去的夜轩,总觉得与我认识的他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但我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同,我感到自己的一颗心似是被人握在手中,忐忑不停。
过去夜轩的生活很是单调,似乎就是游走于各个村庄里杀人,有时也会去山林里杀妖怪,却并非是占地为王,而像是在寻求自己存在的价值,又或许像那些故事里的修行者一样,在不停的寻找最强的对手。
没过多久,在去人类都城还是去妖都的问题上,夜轩与秀元产生了分歧,因此二人便在路途上分道扬镳,夜轩依旧带着我跋山涉水,当然,并不像是现实世界里那样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而是基本放养似的,我连食物和水都得自己去寻找,虽然我也不肯定假如我在这个世界不吃不喝会不会死掉,不过这个身体的饥渴感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我虚脱难耐,必须补充十二分的体力才能够跟上夜轩长途跋涉的步伐。
夜轩并不喜欢杀戮,这是我这几日观察所得出的结果,因为我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笑容,但是假如几日没有杀戮,他就会浑身血液翻涌躁动难耐,就好像是瘾君子一般,这就驱使着他将屠杀当成任务似的解决。
而尽管明明眼前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境并非真实,可我依旧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求求你……别杀我……我还有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一个妇人抱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哭喊着道。
夜轩却并没有搭理她,又或者觉得她的声音实在太吵,一个蹙眉间,妇人的头颅已然落地,尸体怀里的婴儿哭喊得越发剧烈起来,引得夜轩神色渐渐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