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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青铜易折
    “我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赵熙凌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蜜蜂可是跟你你进来的韩大公子!
    几人于案几前坐下,就算处于危机之中几人也丝毫不显慌张。
    紫女为韩非添上的香酒,韩非罕见的没有立即入口,而是说道:“我们一定忽视了什么,一个转瞬即逝但是却被敌人牢牢抓住的破绽。”
    赵熙凌环视众人颜色,韩非话音刚落就见嬴政面色有异,顿时心里一个机灵。
    “寡人——”
    “尚公子。”嬴政的话才开了个头,就听到盖聂将他的话生生截断。
    嬴政也不恼,而是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继续说道:“以我所见,一切都合乎计划。”
    赵熙凌见他将自己的佩剑轻置于桌前,几人的目光似乎约定好一般看向了嬴政的手指。
    只见嬴政拇指与剑侧平行紧扣剑鞘,赵熙凌看了一会儿只是觉得这姿势并不常见,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韩非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出声问道:“尚公子的握剑姿势似乎与常人略有差别。”
    盖聂率先答道:“尚公子似乎忘了,您现在带着的并不是日常佩戴的长剑,长剑不宜把持,是故您持剑时,有用拇指压住剑鞘维持平衡的习惯。”
    听了师兄的话,赵熙凌这才想通其中关节豁然开朗,韩非确实心细如发,如此微小的细节也被他算计在内。
    只是……这样私人而又隐秘的习惯,出了作为父王首席剑术教师的盖聂还有谁知道呢?
    韩非走到紫女身边坐下:“此行凶险还请尚公子不要有所隐瞒。”
    “……”
    嬴政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他已经死了。”
    赵熙凌敛眸,没有忽略嬴政一瞬间握紧佩剑的动作,她知道嬴政一直有个心结。
    难不成——
    是公子成喬?
    可公子成喬应该确确实实已经死了,难道这之中还有什么隐情?
    她来到的这个地方与史书上所记载的大不相同,她不知道自己所插手的究竟是历史,还是只是一个她没有经历过得一个平行世界?
    又或者
    都不是
    只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她渐渐沉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之后众人说了什么也没再注意了。
    “赵姑娘?赵姑娘!”
    耳边似有韩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赵熙凌并不想回应,她好似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但她并未求证而是兀自发呆。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不失威严的声音才蓦然回神。
    “熙儿,韩先生在同你说话。”
    失去焦距的眼睛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处,眼前嬴政的一身白衣的轮廓渐渐凝实起来。
    赵熙凌对着嬴政乖巧一笑,接着对着韩非好言好语的道歉道:“韩非先生,小女子方才想起些事,一时走神,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韩非可从没听过这姑娘这么正儿八经的喊过他先生,一时间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赵熙凌这乖巧面目实在叫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赵熙凌趁着韩非愣神的空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师兄们皆已不见踪影,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韩非。
    韩非却只是朝她眨眼,并未解答她的疑惑。
    “尚公子可是有个好女儿,自赵姑娘来到韩国,流沙便受赵姑娘照顾良多,赵姑娘冰雪聪明心细如发,甚至连我们张相国之孙子房都自叹弗如。”
    韩非一通夸词,听得赵熙凌目瞪口呆,这厢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那边嬴政接道:
    “先生谬赞了。”
    ……不是,您谦虚什么呀?您别这么回呀!拿她和张良比做什么?!
    如此一想赵熙凌便急急接道:“子……”
    才说一个字就见韩非微微弯起的眉眼,暗道上当,可话已开头,父王的眼神也以看向她,她若不接着说,那才显得更有问题,只得硬着头皮接上:
    “张良先生谦和儒雅,温文如玉,经明行修,卓尔不群,九华之才实在不如张良先生,韩非先生莫要取笑于我了。”
    韩非听赵熙凌一说到张良就没刹住车蹦出来的美言险些没笑出声来,他忍着满腹笑意对嬴政说道:“尚公子,赵姑娘巧舌如莲,我们张良确实比不得。”
    嬴政看着赵熙凌似应为生气嘟起的的嘴巴,并不接话,若是他没有猜错,熙儿比起韩非先生似乎更加喜欢张良一些。
    到底还是小姑娘……
    嬴政的目光犹如实质,赵熙凌耳尖渐渐红了起来,她就是夸张良了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拿这个取笑她!
    张良先生那可是大谋圣!
    赵熙凌根本忘记了,这时候的张良同谋圣之间可无半点关系,只是个寻常有些才华和潜力的贵族少年罢了。
    赵熙凌今日簪了发,正是当日张良教她的样式,她回去鼓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这发式弄明白。
    这发式简单极了,不过是将头发挽做马尾,颊边垂下的的发丝根本遮不住她发红的耳朵。
    嬴政看着她发丝之间红的剔透的耳朵无奈摇了摇头,对韩非道:“先生在五蠹中曾言……”
    赵熙凌听嬴政将话题扯开松了口气,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对这世间的定位也并未找到,也无心坐在这里听他们讨论学术见解,只抽了个空向嬴政告退说自己想要回去歇息便回去了自己的厢房。
    待赵熙凌的身影远去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对学术的讨论。
    韩非刚才的举措有些突兀,教人略略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关节。
    与其说突兀,不如说他是故意要让嬴政发现他的心中所想。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率先开口,韩非眼含笑意心中计算该如何占得先机,良久才说道:“赵姑娘之才与非之才不同,前些日子非得了赵姑娘酿的梨桃酒,此酒入口缠绵回味悠长,实在为不可多得的佳酿,此后赵姑娘还将自己所铸的凌虚剑赠与子房,此剑通体莹白,吹毛立断子房爱不释手,就连非也不曾上手……”
    韩非还嫌不够似的,像个同家长反映情况的小学班主任一般事无巨细的将赵熙凌这些日子在韩国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嬴政。
    连赵熙凌与张良湖边簪发的一幕也未曾漏掉。
    赵熙凌要是知道自己转身一走,韩非就将自己卖了个干净,她绝对要坐在这案几前听他们将那学术讲完!
    赵熙凌自小未曾学习些什么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做事也同男子一般随性而为,韩非专捡赵熙凌与张良有关的事情说,嬴政本以为此事仅仅只是韩非的计谋但听着听着渐渐也觉得不对起来。
    头发是能随便给男子碰的么?
    他家小公主莫不是真的心悦张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