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凌这么一说,红莲刚营造出的紧张气氛全部消失殆尽,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见红莲沉默,赵熙凌以为她现在已经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忙出声安慰:“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红莲这回是真的不怕了,她是见过赵熙凌的本事的,若是她出手,那老匹夫也许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脑袋里面想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可偏偏就顺顺当当地交流完毕,现在她们一个等着姬无夜送人头上门,一个想着一会儿怎么从姬无夜手中抢下落难的小公主,好好保护她不受伤害。
夜深了。
姬无夜头一次醉醺醺地晃着步子挪回来,他寻常不会让自己喝醉,但今天不一样,他就要取韩国最美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从今以后,只要韩国王室的血脉都死光了,他就是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王。
至于红莲?嘿嘿……
他在心里一笑,一个女人而已,难道她还能当上女王不成?
姬无夜好似已经坐上了那把他梦寐以求的椅子一般,他畅想着美好的生活,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阅不尽的红颜美人,用不完的权和洒不完的势。
今天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他醉道。
姬无夜撩开层层叠叠的红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那个美人,她坐在灯下,比平常所见的还要美上三分。
他不是个文化人,但是血衣侯好像读过些书,他想起血衣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好像是什么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他记不清了。
销魂这个词不像是血衣侯会说出来的,他肯定是记错了。
今天喝的酒恐怕有些太多了,姬无夜不确定地想。
你嫁给我了……
姬无夜想这样说,但眼前一闪而过的银光打断了他的话。
那冰凉直取咽喉,姬无夜想都没想拿起八尺,抬手将那银光击退。
纵使他醉了,但姬无夜到底还是个大将军,他这一击甚至没什么力道,却足以叫红莲的手在短时间之内再拿不起任何东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赵熙凌都没反应过来——说好的找机会就跑呢?这怎么就杠上了?剧本不太对啊!
“今天是我们成亲之夜!为什么!”
房内没有别人,姬无夜看着被扫落至地的链剑,厉声质问。
“为什么?”红莲嗤笑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赵熙凌目瞪口呆的看着红莲,她满脑子问号,显而易见?哪里显而易见?!
那柄剑姬无夜眼熟极了,他不敢置信,红莲是韩国最娇俏的公主,她怎会有胆量做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教唆!
“是不是你的父王叫你这么做的!没了我,韩国有谁能够上阵杀敌?”
姬无夜说的对,所以韩王不敢。
“我的父王如果有这个除掉你,就不会将我送给你。”
“那就是你的兄长,韩非?他早已经暴毙在秦国,但料到此事也有可能,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
姬无夜怀疑所有人,独独没能对红莲起疑心,她虽然骄纵,但单纯至极,他不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女人都想嫁给有权有势的男人,而他!是韩国最有权势的人,红莲没道理会拒绝他们的婚事,只要嫁给了他,红莲日后就是韩国最尊贵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莲忽然笑了起来,赵熙凌顿感不妙,她觉得红莲接下来要说的话务必会激怒此时的姬无夜。
“为什么我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杀你呢?你真是愚蠢至极!”
赵熙凌听她说这话,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想明白为何在轿子上的时候红莲脸上有决绝的神色,原来她在那时就做好决定要刺杀姬无夜。
甚至做好了失败就赴死的准备。
姬无夜快被红莲气疯了,他失去了理智,高高举起八尺,对着红莲的天灵劈下。
红莲闭上眼,方才姬无夜的一剑让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在这一刻甚至希望赵熙凌不要出手,不要暴露踪迹。
她害怕会害死自己唯一的朋友。
红莲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名字,那两个字若微风一般抚动心弦,要是还能再见他一面多好。
兵器相撞的铿锵之声响起,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红莲睁开眼,看见赵熙凌挡在她的面前,手上拿着的是闪烁着寒光的长风剑。
“是你,原是你教唆!”
姬无夜早失了理智,他矢口否认红莲亲口承认的一切,谁都可以,不能是红莲,那是他亲自选择的妻子。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我能挡下你一剑,也能挡下第二剑。”赵熙凌站在那里,闲适而轻松,将军府外如何她并不知晓,但若是姬无夜动用兵权,想在这种情况下带走红莲也不容易。
姬无夜何事能容人在眼前如此嚣张,这世上只有他能嚣张的感觉他早已习惯,任何人挑战姬无夜的权威,都能叫他气的七窍生烟。
他再次举起八尺,这一次对着的是赵熙凌,这一刻,他眼中没有赵熙凌绝色的脸庞,他心里只有愤怒和仇恨。
赵熙凌刚要抬剑相迎,一人击破屋顶挑开了姬无夜的刀锋。
是卫庄。
他身上传来浓厚的血腥味,那一头白发上也落下了斑驳的血迹。
卫庄方才突破,实力与一月之前相较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借着巧劲拨开刀势,卸去姬无夜的力道,又将这力道返还至姬无夜的身上。
姬无夜痛呼一声松了手,尺八便从他手中震出,那尺八在空中转了两圈,带起嗡嗡的峰鸣,最终不堪重负,断成两截。
“卫庄?”姬无夜不敢置信:“你们是一伙儿的!”
他忽然想起红莲前些日子去狱中探望卫庄的事情,当时他以为红莲不过是好奇,便也放任不管,但现在想来,红莲哪里是好奇?
恐怕卫庄能够从那铁桶里钻出来,她也出了一份力!
姬无夜想明白了,废力用断剑支起自己的身体,他看着卫庄身上的血迹,鼻腔里钻进了黑油的味道,外面起火了。
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但他不甘心:“你身为堂堂鬼谷弟子,竟从背后偷施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