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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萧何见众人同意,便将那纸阄筒递到刘邦面前,“这其中只有一个纸阄画了画儿,刘三兄弟头一个来,大家没意见吧?”
    那田家弟子又不高兴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萧何听了这话也不恼,问:“那您觉得谁先来比较合适?”
    田家弟子这时候倒是不能自荐了,他还没那么大脸儿,他环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张良面孔上,“张先生才高八斗,为人公正,让他先摸一个大伙儿肯定也没啥意见。”
    张良倒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也幸好这田家弟子叫的是他,“各位抬爱,晚辈不敢当,某一届读书人,管人……未有经验,若是真抽到了,还请各位允某放回。”
    “张先生正道直行,小人佩服!先生,请!”萧何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将筒子往前一送。
    张良好笑地看了演技浮夸的萧何一眼,又低头去看与糕点过不去的九华,小姑娘没正眼看他,却往他手中塞了个东西。
    张良指尖翻转,未曾去看,便知道是一张粗糙的黄纸。
    他将这纸张藏在袖子里,将手伸进那签筒,随即手腕一抖,那纸条便又回到他手中,他拿出来自己先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接着笑着将那字条展开在众人面前。
    上面空无一物
    “诸位可以放心,纸张并未动过手脚。”
    田家的弟子这才放下心来,往后一靠,瞅刘季一眼,“那刘老三请呗,这么多人推崇你,你也得有那个运道啊。”
    刘季薅了薅自己的脑袋,“在座各位都是前辈,刘季就是白长了几年岁数,各位前辈先,各位前辈先吧!嘿嘿。”
    “道家人宗虽有入世可却并不掌权,墨家巨子还是孩子,难担重任,我们不便参加。”逍遥子仙风道骨,慢悠悠地与刘季推诿一番,刘季这才委委屈屈一副勉强的样子上前摸了签筒。
    他一取出来,没兴趣似的展开,上面画着的一个叉却映入眼睑,刘季惊疑不定,看向张良。
    只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这次抽签有了数,他们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手脚。
    他虽是抽到了,却不能就这么应了,否则先前作出的勉强模样就成了笑话,“这……刘某资历尚浅,还是放回去,重新抽吧。”
    萧何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张良旁边坐着的九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这小姑娘一脸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你们这个不愿意,那个又要放回去,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抽都抽到了,莫要在此浪费时间!”
    九华说完丢下满屋子的人,起身走了两步,接着化作薄雾,消失在众人面前。
    张良沉默一瞬,起来打了圆场,众人这才散了场。
    九华说是不想让张良选刘季,最后还是帮了忙,张良站在九华的门前踌躇的很。
    正要抬手敲门,听到身后传来刘邦的声音,“张先生找赵先生有事儿呀?”
    张良皱了皱眉,确是笑着转过身,不好意思似的说,“也不曾有什么大事。”
    “哈哈。”刘季挠了挠后脑勺,“我是来谢谢赵先生的,若不是赵先生我还没那么容易当上这领头的。”
    张良几乎要深吸一口气了,心说也没见这人赶着要来谢谢他,怎么就要来谢仅帮着说了句话的九华了?
    “不若一道吧,我正好也想找她下棋。”张良说。
    刘季也不推辞,当即就应了,抬手就敲门,九华功力非同凡响,自然是听到了二人毫不遮掩的谈话,但她实在是不想见这两个,于是也不吭声。
    张良心中一叹,“她恐怕还在修炼,不便打断。”
    “那我闻说她喜爱吃糕点,我托人去集市上买了些,先生与她有婚约在身,就由先生代为转交罢。”刘季拎出一挂儿油纸包来,递到张良手里。张良不好拒绝,只好收下了。
    他看着刘季要摇晃要吊儿郎当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油纸包,他低眉思忖两秒,总觉得刘季的态度有些不对,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他无奈一笑,将油纸包放在门外的台阶上,“我将糕点放在门外了,我走后,你便开门来取,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良说完,等不到九华的应声,只好一叹,转身离去。
    九华听到门外完全没了气息才开了门,将那挂儿油纸包捡起来,她一边拆开吃,一边想张良昨日的表情,越想便越觉得委屈。
    他完全听不进自己所说,一意孤行,今日她若不是舍不得,才不会出声帮他!
    九华狠狠咬了一口咸香的酥饼,像咬掉一截张良的袖子。
    刘季看着就不像好人!他自己因为私放逃犯收服了近万人,可他妻子吕雉却因为他的举动下了狱,至今都没有出来。
    可他不闻不问,好似没妻没子一般,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张良不知道这些消息吗?以张家遍布秦国的消息网来看,他是知晓的,可他还是选了刘季,他不在乎刘季此人对妻子做了什么,他只在乎选个君主。
    九华觉得口中的咸饼干极了,刮地她喉咙疼。
    她将剩下的往桌上一丢,酥饼摔上桌面,一下子就碎了,扑的满桌子都是。
    九华哼了一声,转身躺倒在榻上,用薄被将自己裹成个蚕蛹。
    那被子是前些日子张良睡过的,九华裹在身上,闻到上面有张良身上清冽的竹香,没能如愿冷静下来。
    她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忽然间有了脾气,甩脱鞋子就跑到了屋后的河边,九华视湍急水流如无物,将水面踩的啪啪响。
    嘴里还叽叽咕咕地说着张良的坏话。
    等她踩尽了兴,在河中央挑了块石头坐下来的时候,却听到对面传来张良温润的声音。
    他问:“说够了?”
    九华一惊,抬眼去看,见张良站在河边,在她舞姿的斜侧面,她呐呐说不出话,只好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你若有想说的,与我来说,莫要自己生气。”张良顿了一顿,又说:“水凉,莫要裸足。”
    一瞬间,九华与张良好似回到十六七岁时在紫兰轩的那一天,那时张良好像也说了这样的话,只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九华哼了一声,闷唧唧地说:“你知道刘季此人对他结发妻子做了何事,对吗?”
    “是,可我不是相看丈夫,找君主,不必看这些,成大事者,没有儿女情长是好事。”
    九华听不得他说这个,冷笑一声:“你也是要成大事的,你也觉得有儿女情长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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