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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5:窒息
    狂风呼啸着,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希泪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边,脑海里若有所思,该干些什么了不是吗?
    “主人,你这么站着会受寒的。”耳边突然轻悠悠的荡起云初的提醒声,“主人你不可以在极冷的环境下站太久的。”
    “……就一会儿应该没事的。”
    然而下一秒现实就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给她。
    由于夜晚的更深露重,加上这还是一月份刺骨的冷风,果然触发了希泪体内的毒药。
    只见希泪的身边慢慢包围起了一股寒气,直窜入她的体内,瞬间便弥漫了全身,仿佛要把血管全部冻结。接着,希泪就感觉到骨头与皮肤之间的地方,突然窜起一股灼热感,与寒气相互交融,却并不抵消,而是一起发挥着冷与热的极致。
    然后要被冻结的血液里就出现了一阵痛痒,好像有几千只嗷嗷待哺的小虫子在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液,啃噬着她的骨头,然后自身越胀越大,直至被撑爆,血浆溅了一地。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似乎都已经冷如冰块,而那其中深深潜藏的,却是无尽的噬咬,以及滚烫的灼热!
    希泪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却不管那里已渗出了滴滴血丝,双手紧扣在一起,指甲已经深深嵌入,她想要以另一种痛来减轻痛苦,却不想只是平白无故又多了一种痛。
    冰舞不在,赤焰给的解药又没拿,唉,看来只能自己熬过这炼狱十分钟了……
    呵,这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呢……
    疼久了,就习惯了
    渐渐地,希泪由最开始的锥心痛楚,到最后渐渐演变成麻木,一直到最后的完全没有知觉。
    好想睡一觉,睡醒了,就不会累了吧?
    对啊,她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安心睡过一次觉了。在圣斯沃第一次看见的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残留的余温似乎此刻仍留在那里,三年来的梦魇啊!
    ***
    圣斯沃的新生选拔堪称严格而残酷。先是确认身份就要好几道程序,接着就是一系列基本体质测量。最强悍的是最后一个肺活量的检测,于是希泪眼睁睁看着好几个不顾死活憋气的人,最终就那样白白断送性命!
    这学校,简直是地狱!
    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结束。
    入学的事情除了看那一次有几个人在她眼前死去比较惊悚之外,其余的倒很顺利便进了校。开始的几天平平淡淡,除了每天夜里要去地下室训练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几天,希泪却是在偷懒没有训练。本来的睡觉时间就少,到了晚上还要像夜猫子一样打斗,她可没这毅力和闲心。
    她晚上偷偷睡觉,几乎每天都能做同一个梦:她穿着冰舞送给她的白色纺纱长裙,在蔚蓝的大海边静静站立,风轻吻着她的发丝,阳光照在沙滩上的贝壳,辉光熠熠。一束又一束温暖的阳光让人向往、奢求,她每天住在自己的梦幻堡垒里,无限欢乐。
    那些内心孤僻的人,害怕阳光,更奢望阳光。
    阳光的日子,在那一天转变。
    原本风平浪静的圣斯沃掀起滔天波澜,原来入校生还有最后一道考核要过——血祭。
    听起来貌似很怪异对不对?这玩意不是什么神魔小说里才有的词汇吗,怎么在这里出现?
    其实血祭就是对杀人的一种文学化美称。
    搞清楚这点以后,全校的人大吃一惊,没错,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这里,是为了变强,然后复仇。但要他们真刀真枪拿回自己的东西,杀人未免太过。于是很多人便纷纷转学,校长也没拦着,还是那句话,忍受不了趁早滚蛋才好。
    留下来的人才有真正的怨恨,才能不负这学校的美名培养精英、杀手、天才。换句话说,想留下来的,基本是可造之材。
    传说中的地狱学校强大就强大在这点!
    希泪没走,原因很简单,因为冰舞没走。
    其实在这所学校里,她们是分开的。
    那天希泪和其他留下来的人一如往常来到几百平方米的地下室。在场的人都没说话,死亡对她们来说实在残酷,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一万人已经锐减到了三千人,而屏幕上标准数字所要求的,是一千人,也就是说,在今天这场残酷的斗争里,至少要有两千人死伤、淘汰。
    人群在教官的严厉催促下开始慢慢走动,不知是谁挑起了导火线,人群一下子全部混乱,厮杀开始。
    希泪被十个人围堵在墙角,她很惊慌,那些人脸上的面无表情让她知道她们已是杀人机器。她一步步退缩,最终无路可退。
    她知道,在圣斯沃的退缩,等于死亡。这里的人,将弱肉强食演绎到了极致。
    全部的人一拥而上,一阵生猛的拳打脚踢,希泪毫无招架之力。她知道,自己就是个人肉沙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越来越清晰的痛楚,她只有一个办法应对——一声不吭。
    不知是谁强扯下了她脖上的项链,她终于有了意识,连忙去抢。
    可是她没有能力护住那件东西——妈妈死前留给她的纪念。
    一个沉重的脚印压向了那里,她还没有来得及用手护住,项链上的水晶便脆弱破散,像曾经她父母的死一样,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
    她好恨,恨自己永永远远的软弱无能,根本就不能保护到任何东西。
    围殴之下的空间里,她掩面而泣,却不想因此耗费大量氧气,让她窒息。
    像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无论怎么使力想要呼吸,却不想只是徒劳。
    第一次,她那么渴望活下去,第一次,她生的意识如此强烈。
    她,一定要活下去!
    十三星芒的图案刹那间落拓在她的掌中,妖冶的红光瞬间充斥了她的双眼。一大片曼珠沙华花丛的尽头,身着血裙的迷梦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浅淡的、诡异的笑容。
    “要和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呢?”她蛊惑般地呢喃着,“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人心啊……”
    “凉潇冰舞算什么,和木姽婳算什么……甚至是月咏几斗又算什么……!你能信的,只有我啊!”
    只有我啊!
    只有你自己啊!
    血色蝴蝶轻轻飞来,停驻在少女的额上。转眼间,希泪的样子又显现出了那血瞳银发的模样,整个人冷戾到了极致。
    刹那疯狂。
    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她的手中蕴藉而起,随着她的一掌劈下,周围簇拥的人们一下子散了了七零八落。
    一千零二。
    还有最后的一场战斗。——来自于两个人中间,只有其中一个人才能晋级。
    希泪忽然就呆呆地愣站在那里。那一瞬她如入孤岛,四周只有翻滚的海潮汹涌澎湃。她迷失了方向。
    “只是开始。”迷梦挑唇。
    于是下一刻——希泪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男孩可爱的站在那里。小男孩闪亮的眼睛让她仿佛看见了天上的星星。她蹲了下来,和小男孩平视着,越看越觉得他很可爱,无辜的眼神多么纯净啊。
    下一秒,希泪的笑容瞬间凝固。
    鲜血顺着匕首缓缓流淌,刺目的鲜红染红了男孩的白衣,那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上。而希泪的手,握着刀柄。
    小男孩的唇边,渐渐绽开一个与迷梦如出一辙的诡谲笑容。
    下一秒,他便顺势而到,刀,抽了出来,落到地上。
    胜者,裕之希泪。
    ——所谓的,“王牌”ak的真正实力。
    幽影暗处——那个血色的小甜心继续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是开始而已啊。
    步步设局,步步沉沦,到最后……嘻嘻。
    -
    后来凉潇问她是如何通过那场试炼——希泪只是淡淡微笑着掩饰过去。那一刻她明白了太多的事情,而脑中零散的记忆也只拼凑成了一句话——
    “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而迷梦似乎怪笑着在她耳边轻吐了一句,“相信谁,谁就会死去的哦。”
    妄想求救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
    回忆完了,希泪这才终于恢复知觉,紧绷的神经在刹那间松懈。她靠着墙壁无力地滑到,阖上双眼。
    愿这一次,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