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褪去的流云,让压抑的气氛愈发沉凝,如紧绷的箭上之弦,一触即发。
静谧的风轻轻拂起静立女子袅娜的裙角,纷飞的瞬间那个落下的弧度里,一双异色血瞳,诡异绽放。
“……你是谁。”
那冰凉而谨慎的音,从樱发少女的口中冷冷问出。那双漠然如冰的美眸里,清楚明白地刻着洞悉一切的清晰。
呐,真厉害呢。
竟然能这么快就看穿她的真身。
不过……问我是谁?
未尽的弧度中隐秘的她轻闪了一下血色瞳眸,极艳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一声鬼魅的弦音突然响起,紧接着,那个所谓的“纤月沁玉”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如同一颗枯木般迅速腐朽坍塌,瞬间苍老后生出褶皱的皮肤,焦枯得触目惊心。
“呐呐,日奈森亚梦,你这么快就揭了我的底细,可真不好玩呢。”
一声声极其妖魅的笑声伴随着一股奢靡的迷香猝然夺出,一抹火红如血的少女从倒下的人影中缓步踏出,渐渐清晰的眉眼里,是一双红如朝霞的璀璨眼眸,肤色凝脂如同白瓷般无暇,那满天深紫长发仿若紫薰香般。
这少女如她那双血眸一般生的极为放肆和张扬,像是从古代战场上走出来的祸国红颜,让人惊艳。
“好久不见啊,日奈森。”
少女轻轻一笑,便是刻骨的艳丽。
“你是天网社的人……?”
樱发女子微一皱眉,眼前的少女为何与她模糊记忆中那个人的眉眼如此相似,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呐……关于这个”那少女眼中极艳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清冷下来,紧接着,便听得她用着似是嘲讽的口吻说道:“天网社九杀之一,毒女清骨。”
“……九杀?”
印象中,似乎听姽婳提起过。
天网社真正的成员其实并不多,大部分守卫都是由怨念之力幻化而来,真正厉害的便只有这九杀。
这九杀分别由包括骨座赤焰在内的零使和木姽婳,劫使云浮,月杀夏枝,毒女清骨,瞑牌玖影,鬼令千灯暮心,祭令络纱组成。
还有……镜后。
唯一一个不曾有代号名,只有封号名的她,直接隶属于灵尊座下。传说此人最为高深莫测,所接任务更是直扼天网社命脉。
面前那极艳女子两手葱白,指尖末梢却微微泛紫,想必确实是擅长用毒的毒女。
“那么,你的任务是什么。”
樱发少女微微挑眉,斜睨着她。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她的眸光忽然黯淡下去,却又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似要看出一个洞来。
“你……究竟是否值得和木姽婳为你而死。”
鬼魅的音轻轻落下那一瞬间,两人之间的弦猝然紧绷到极点。极艳少女的眸倏地冷到彻骨,一簇簇冰凌花在其中妖冶地绽放。
“你在说笑吗……和木姽婳,她……为我而死?”
少女身形猛的一僵,唇色颤抖不清。这……怎么可能。
和木姽婳……那样的她,如此清冷无双如姣姣明月,却是会为了自己?
突然一口浊气在胸腔内窜涌起来,停滞在喉头出似要咳出血来。
“日奈森,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猝然勃怒的一声嘶吼从毒女的口中冷冷喊出,那双绝世妖媚的眸仿若染了血般,放出极艳的光芒,“就算姽婳不曾告诉过你sh终极计划,那么——凉潇冰舞呢!她既然连寄生虫卵都能得知,又岂会不了解sh?而你如今对这个——却一无所知吧,日奈森啊日奈森,你为何就不看看自己的可悲?原来连凉潇冰舞都不曾真心对待过你么——”
“——够了!别在哪里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若是你真的不会相信,又岂会因为我这些话而改变自身的想法?日奈森,你敢说你就没有怀疑过凉潇冰舞——她明明可以告知给你的一切,却都从来瞒着你!真是无知和愚蠢的你啊!”
两人同样赤色的血眸,深深将彼此吞噬。幽暗的火在腾烧,放出罪恶的光芒。
“而你——日奈森亚梦,你明知道被怨念之灵寄生的人的最后都会离奇消失吧——而你,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解决了堕欲妖灵,你敢说你就没有想过姽婳会是同样的命运——可你还是下手了!”
“……和木姽婳她真的瞎了眼,为什么会认识一个让她等待至死的凉潇冰舞,和一个你——一个她到最后都还在口中喃喃的人!”
……是她的错觉吗?
眼前那极其妖媚如同一朵芍药的女子,那双瞳眸竟含着朦胧的泪光,凄厉的,狠绝的。
“……姽婳说她欠了你,我就不明白了——她究竟欠了你什么!”
毒女眼中的血光似乎幻出了一把利剑,直直刺去。
而听到那些话的樱发少女,却是狠狠僵住,再也不能动弹。
姽婳……
从今以后的日日夜夜,怕是再也不能有安然睡去的时刻,无休无止的梦魇啊,为何不能带走那无尽的疼痛。
“原来……是我啊。”
兀然的讥笑从樱发女子的唇角勾起,一双美眸忽然就放得极空,冷冷落落寂寂如歌,流泻出万般的清冷孤绝。
“说也说完了——那么,你的目的不妨报上来。”
冷冷的笑,如同一把冰凌之箭刺穿了心脏。
“日奈森,今天我来这里并非是什么任务,我只想告诉你,和木姽婳既然安排我从今替她,我便不会让她失望。”
深吸了一口气后,平复下来的毒女冷艳如寒梅一绽。
“那么……你要说什么?”
“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她看着少女清冷的眸,心底曾有一颤,这样的眼神,倒是像极了你啊……姽婳。
“真城璃茉的父母——在狱中被人杀害了。并且……矛头直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