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少年已经发现在他左半边的这边的藤蔓,竟然已经钩缠在一起。
也罢。
竟然垂死的蝼蚁想要挣扎,他也不妨再去戏弄一番——
“thepowerofresentment……”
以俯瞰姿态眺望众生的王座上,孤傲的少年勾起魅惑妖娆的笑靥,放大在模糊血色的世界里,仿佛被火的浓烟掩盖了。
大片大片的红蝶从骷髅的身上飞逝而出,像一场盛葬之礼。
而原本囚于透明茧蛹的少女,倏地睁开了瑰红而虚无的瞳眸,伸出枯瘦得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的手,绝望着想要寻得救命的稻草。她的身躯一点一点开始胀大,而后暴涨着刺目的华光。
望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墨发少女立刻将正欲从底端攀附而上的千灯暮心拉了回来——
该死的。
明明只差一步……
而很有可能,这一次的反转下来,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简直是疯了!他这是要拿她做炸/药将这里夷为平地吗!”竟然就这样……将曾经为其卖命的少女爆体而亡吗。
“砰砰砰——”
接连的爆炸声下,那充斥于天地的光已经越来越极目耀眼。
“噗嗤……”
另一旁,因为突然分心而被络纱撂倒在毒藤前的夏枝,擦去了嘴边因为内脏的震动而吐出的汩汩的鲜血。
他的脑海里浮现着那身着褴褛的少女,那张脸与此刻葬于光渡中的她的脸慢慢重合。
“嗤啦——”
始料不及地,一抹灰白的影子忽然暴射升入那光中,而后在震耳欲聋的悲鸣蛰叫下,茧蛹的丝线猝然爆发化成箭矢四射而去。
没有人在那一刻看清了什么——
但是他们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不同。
没有四射的血肉。
没有飞溅的血液。
没有巨大的轰鸣。
有的……只有从半空中坠然落下的两具身体,缠绕如同化蝶。
黑衣少年还没有松开那握着藤蔓的手,他的视线里似乎依然还是刚才夏枝抓上藤蔓借助其跃上那空茧中的身影,而他助了他一臂之力——
结局是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
“络纱你个疯子!他妈的那藤刺有毒的你知不知道!”
千灯暮心未从一股震撼中缓解过来,却又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愤然斥道,只是墨绿的瞳孔中那抹单薄的微微颤意,仍然无法散去。
赤焰他就是这样……去了的啊。
你又凭什么……也跟他一起疯!
“——时间来不及了啊。”络纱淡淡垂了垂眸,平素里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生出一抹似悲怜的动容来,“……去吧。”
他的一双手掌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针刺扎得鲜血淋漓,疼入骨髓,可正因如此他才更不愿意放开,而是愈发紧地握着——
“那么……等着我。”
和木姽婳沉下眸子,而后掠开衣袖,倒悬勾上蔓枝,一袭黑衣随之掠动,少女的身姿翩若惊鸿,随其身形飞舞的三千青丝仿佛散成了水墨丹青,清华艳丽得惊人。
是了,从一开始,他们的任务就是登上那高高筑起的王座。而苦于没有办法才会在竞技场多逗留了一会儿——但,月杀的举动,已经告诉他们答案。
“砰——”
脚踏之处扬起一阵尘埃,她的身影却在那晦暗的镜空中自成淡淡的光华。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动手吗?”
如末日般荒颓的世界,少年倚着高高在上的王座,向身旁那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戏谑笑容。
嗒——
和木姽婳冷静地望着眼前的那少女缓缓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锃亮的一把刀,掩藏了三分之二的脸下,绽放出一抹冰寒的笑靥。
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而后将那把刀,抵于她的腹部,头向后倾仰。
然而。
一秒……两秒……
少女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来吧……淬上我的血。”
叩于耳鬓的轻语,清晰地穿透耳膜,却在脑中形成了不可言说的震撼。
和木姽婳已然勾起笑,而后反握上她的手,将那把刀剑插入自己的胸膛,艳红的血滴滴答答地从刀刃上一直蔓延到刀柄,最后滴在了自己的手上,那股滚烫仿佛能灼伤肌肤。
嗒——嗒——
暗红色化开瑰丽的刻痕,溅染在荒芜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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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世界不公平。
但那,永远不等于彻底的黑暗——
蓝染的天际,云空,远比刺目的猩红来得温柔动人。四季更替,交错变化,一切都在鲜活地运转,轮回。
我愿意在那样的世界里——自由地活着。
“……所以,你这是要临时叛变,要杀了我吗?”一身狂肆的少年撑着头,俯望着面前褪下了斗篷显露出面容的少女,不屑地笑起来,“我可是记得某人答应过我妹妹……不会杀我啊。”
樱发少女扶着面前的墨发女子,而后一点一点地将其安置而下,用衣带暂时绷住了血液的渗出。
而后她回过身,手握淬血之刀,目光直凝着那少年,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建造这个血狱引出胚胎后的目的吗?”
“目的……?是个人都想要许得愿望吧——这又有什么稀奇的。”他淡淡讥嘲。
“而你当初说的是——你会许愿救你妹妹。”少女一身紫色纱衣潋滟风华,却步步踏来如同索命鬼魅,“你回答不上来,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他哥哥千弃——而是被血狱迷堕的灵尊。”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