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了一个艾登又如何?
主系之位,庞大家产,诱人的财富和地位……又如何不是其它支系所觊觎的一切?
主系印章,只是开始而已。
所以——也就必须,彻彻底底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莫修斯·艾娅……?冷凌易我一会儿会替你联系的,现在——告诉我们仪式的举办地。”几斗冷声道:“既然想挽回你所要得到的那些东西,就尽早走条正道,免得那个人的良苦用心成了白费。”
“办完事之后,我会告诉你地方。”
亚梦敛了眸光,起身退开。她的瞳中,似有洁白的蔷薇花静静绽开,又悄然枯萎。
——但愿你能懂得,我这份心意,是还他的恩情。
幽蓝瞳眸中的光亮,似要将人灼伤。
32:
滴答,滴答。
纷扬的花瓣,飘舞着,落到少女的鬓发上。
“……已经去处理支系的事情了么?好的,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心愿……嗯对的,没错,记得看好她……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这边已经找到云初了,所以不会出现什么大碍,放心。”
少女的皓腕从耳畔的通讯器上滑开,而后拢了拢发丝,拨弄掉了滞留的花瓣。
“刚才……是和谁通话啊。”
姽婳扯着唇角艰难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自然。
然而凉潇冰舞的回答却是直接给了她一记僵直弹——
“和月咏几斗君。”
说着,便将视线移向了正与千祈嬉戏玩闹的云初,那浅紫的眸中,有点点的光华,似要挣破什么藩篱喷涌而出。
姽婳噎在哪儿,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翻涌的思绪,陷入了奇异而怪诞的圆圈,永恒而无涯地轮转,没有终端,也没有出口。
什么是结局?什么是开始?
什么是生死?谁又在幕后?
或许当她见到月牙时,当她见到那本该因违背“规则”而死去或是沉睡的人醒来时,一切都已经陷入了不可回转的趋向。
33:
身上笼罩着未解谜团的很明显不止凉潇冰舞一人。
比如此刻,疑窦在心中愈发发酵膨胀后,亚梦终于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
“你怎么会知道……叶薰衣是莫修斯·艾娅?”
缪斯学院学生会长这层身份是无法用来开脱的。
她好歹吧有个对方同父异母的哥哥封祭来查到这个消息,冷凌易呢好歹吧也算是叶薰衣的半个订婚人,除此之外能知道这算是高端机密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校董会了……学生会会长这层身份不够看啊。
好吧就算是校董会或者冷凌易什么的人给透露了……
但,疑点并不只有那一个。
为啥几斗对莫修斯的事情这么熟悉?单不说知道艾登的amxs的总部位置,也不说知道艾登的家在哪儿……好的,权当是纯奈妍的计策也罢。
但为啥你特喵跑回国后居然去缪斯注册了个鬼的会长?
很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几斗看着心上人这一副小怨妇的样子,无奈地摸了摸对方这充满奇思妙想的小脑袋。
啊啦。
好可爱……
只不过这引向的话题要真是展开来讲,还是挺沉重的。
“也罢,反正早晚都要说的……”
“其实。”
“莫修斯支系的某部分人……很大程度上,是造成我父亲,死亡的根源。”
少年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
34:
游历英国的三年中,他搜集了许多琐碎零落的信息,其中大多都是关于他父亲月咏或斗曾经在哪哪个街头小驻一段时间的记录——是的,那个男人流落在外,居无定所。几斗曾经疑惑也憎怨过父亲为何在外已经过得这么狼狈却还是不肯回国,就这么残忍地抛弃了母亲和他们兄妹俩。
之后,当那些零碎的信息因为一条隐藏的链条开始串联起来时,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父亲,被追杀了。
如果他归国而来,那么带给这个家庭的灾难……
那些充满未知危险的杀戮阴影,将时时刻刻笼罩着他们。
几斗凛然。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沉重地领悟到了父亲的深爱。
夜晚时刻他喜欢倚在树上或高塔下,望着静静的明月,沉默地看着异国阴郁的风景。阿夜经过一天的搜寻和追踪已经极度疲惫,早就缩回蛋壳里酣睡。于是他一个人枕着树干听着耳畔流过的风声,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个樱色的身影,张扬、明媚,像是初春的阳光。虽然是个十分不坦诚的别别扭扭的人,却傻气的可爱。
有她在的时候……怎么会感受到悲伤和孤独呢?不,一点都没有。
他就静静地想啊想,想着humptylock和dumptykey,想着她穿着公主礼服被自己抱在怀里害羞脸红的样子,想着她给的鲷鱼烧的味道,想着她做的巧克力的味道……啊对了,就是那个本来要送给“小鬼国王”的巧克力。
也不知道他的小亚梦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地等他呢?如果最终她选择了唯世……
几斗的眸中掠过一丝黯然。
后来他渐渐开始写起了日记。
啊……当做一份不错的情书也好呢。
顺便也记录一下,这些天里发现的线索。
35:
线索逐渐指向了一个方向——
莫修斯家族。
他父亲之所以会被追杀,正是因为手持有可以证明主系继承人身份的,主系印章。
父亲月咏或斗,知名小提琴家,与莫修斯主系家主莫修斯·封羿交好,曾受邀而被聘请为他家的家庭教师。主系内部曾经发生过一次计划极其周密详尽,手段极其恶劣狠毒的篡权案——熊熊燃烧的大火夺走了家主及其妻子的生命,致使其幼女莫修斯·封雪失踪。这个案子的主谋人,正是莫修斯·艾登。
然而,由于艾登拿不出主系印章,所以未曾被家族众人承认。艾登难以甘心,经过层层筛选严密排查,终于锁定了可能持有主系印章的月咏或斗——而此消息不胫而走,导致某些野心勃勃的支系也对其展开了追捕计划。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身旁的街道突然发生爆炸,也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子弹呼啸而过仅仅只与自己距离了几厘米的距离……他每日每夜都承受着死亡的压力,唯有独自拉起小提琴的夜曲,才能稍稍缓解那份对妻儿的思念吧。
几斗从那些模糊的痕迹中,终是窥探到了那个笑容温润的男子下隐藏的血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