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东立即带着几个战士来到了朱老二的家,观察了一下后,在朱老二家屋顶上安了一挺机枪,唐少东还是不放心,看着朱老二家对面的柴禾垛,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北风呼呼的刮着,朱家屯如同一头亘古存留的巨兽趴在苍茫大地上,屯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村口的哨兵一边撮手一边跺脚。
“二奎,我去撒泡尿,你盯好喽。”哨兵韩铁蛋儿叫了一声。
“中,你去吧。”
韩铁蛋儿跟到了一棵大树前,解开裤子哗哗的尿了起来。
嗯?
韩铁蛋儿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再也尿不下去了,他看到无数的黑影正在向前方快速的移动着。
“什么人!”韩铁蛋儿大叫了一声。
啪!一声清脆的三八式步枪声响起,韩铁蛋儿的脑袋上瞬间露出一个血洞,血水与脑浆不断从里面冒出来,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妈勒个巴子的,乱开什么枪!”黑暗中,一个土匪叫了起来。
“弟兄们,灭了他们,海爷有赏啊!”
“啪!啪!”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上百的胡子向着朱家屯儿杀来。
“胡子进村儿了!”
朱家屯里乱成了一片,先遣营的战士们累了一天,好容易睡上了热炕,一个个睡的很死,听到枪声,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混乱,穿衣的穿衣,找武器的找武器。
江云涛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胡子竟然真的来了。江云涛不愧是久经杀场的老将,立即指挥部队反击,然而,部队在离开山东的时候,把大多数武器都留在了山东,全营只有长短枪几十支,听枪声,外面的胡子火力虽然不是很猛,但却很越来越近,看来,这些胡子是有备而来啊。
战斗一开始,先遣团就落在了下风,胡子在干掉了哨兵之后,就要从南面冲进屯,如果让他们进了屯,面对着大多没有武器的八路军战士与老百姓,那将是一场屠杀。
“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胡子被一枪爆头,胡子的攻势为之一顿。
距离二百五十米,又是黑暗中射击移动目标,一枪爆头,可见其枪法之准,高大的柴禾垛上,小道士得意的眯了眯眼睛,枪口又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娘的,点子扎手,有炮手!”
“怕个鸟!给我冲!”
土匪又冲了过来。
“啪!”又是一枪爆头,冲在前面的胡子倒了下去,不过,三八大盖儿每打一枪,都要后旋拉一下枪栓,利用拉枪栓的功夫,两个狡猾的胡子以“之”字形路线冲进了屯子,沿着屯子狭窄的巷道向前冲锋。
糟了!
柴禾垛上,小道士有些慌了神儿,胡子太狡猾了,天这么黑,又不断变换行动路线,很难捕捉目标。
啪!
啪!
随着两声枪响,冲进村子的两个胡子倒了下去,小道士向远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唐少东手持着三八式步枪,枪口正冒着白烟。
小道士不由一伸大拇指,心说还得说头儿枪法高啊,就是比自己强。
小道士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稳住了情绪,寻找下一个目标……
“妈勒个巴子的,怎么这么多炮手!”胡子有些乱了起来。
“嗒嗒嗒……”
屯中的一处屋顶上,乔力拿着营里唯一的一挺歪把子机枪突然开火,子弹如一条条鞭子,抽在胡子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足有十几个胡子倒了下去。
几乎与此同时,唐少东和小道士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也响了起来,与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将一个个胡子打倒在地。
“不好,点子有机枪!”胡子大叫着,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对手会有机枪,机枪的出现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胡子已失去了作战的勇气,掉头就跑。
唐少东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有了防备,这些胡子的战斗力虽说凶悍,但是武器并不算好,很多人没有枪,轻机枪对他们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震慑。
然而,在朱家屯的另一头,胡子却杀了进来,八路军战士们大多赤手空拳,纷纷拿起锄头和铁锹,以血肉之躯与胡子展开了一场血战。
啪啪!
一个八路军战士瞅准机会,从院内猛的冲出,拿起一根长矛向着路过门口的胡子刺了过去。
扑哧!
这一枪,枪尖儿从胡子的前胸刺入,从后背透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的长枪抽出来,十几枚子弹已击在了他的身上,那战士身子颤了两颤,最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小马儿!”院内又杀出五、六个八路军战士,他们手中有的拿着铡刀,有的拿着洋镐,想要冲进胡子当中肉搏,可是胡子已早有准备,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院门,将几个冲出来的战士打倒在地。
“老胡!小马儿!娘的,老子和你们拼……”
一枚罪恶的子弹击中了战士的额头,最后一名战士倒了下去。
“海爷这枪打的真神了!”胡子里发出一阵欢呼声。
一个剃着光头,满身杀气的精壮汉子哼了一声。
“一帮废物,都他妈的给我冲!”
“是!”
胡子们精神一振,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一个个八路军战士倒在了地上,看到这些抗日战场幸存下来的英雄,却倒在了胡子的枪下,江云涛的眼睛红了。
啪啪啪……
江云涛开枪打倒了两个冲上来的胡子,然而,手中不争气的王八盒子(南部手枪)却在这时卡了壳儿,胡子见对面枪声停下来,心知起了变故。
“对面的点子没子弹了,麻溜儿上啊!”
几个胡子见江云涛拿手枪,心知一定是个大官儿,于是或是拿枪,或是拿着刀,向着江云涛冲了过来,想要活捉江云涛。
江云涛附近再也没有一个战士,眼见江云涛就要落在胡子的手里。
江云涛心里感到窝囊,自己打死的鬼子没有二百也有八十,却想不到要死在一群东北胡子手里,阴沟翻船哪。
“娘的,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江云涛大吼一声,随手取过一把锄头就要冲上去。
啪!
一枪爆头!
冲在最前面的胡子身子一颤,仰面倒在了地上。
唐少东手持着一支三八式出现在了江云涛的近前。
“来吧,杂种!”小道士大吼一声,怀里抱着歪把子机关枪对着巷子对面就是一阵猛扫,一下子扫倒了五、六个胡子,余下的胡子见来了重火力,胆气一丧,纷纷掉头就跑。
“海爷,点子太硬,先溜吧!”
“风紧,撤!”光头汉子点了点头,胡子们拔腿就跑,片刻间已逃的没了人影。
胡子打仗向来不讲章法,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绝不拖泥带水,狡猾异常,再加上这伙胡子,原本就是想发点洋财,并没有强大的战斗意志,见折了人马,立即一哄而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老唐,给我追,娘的,老子非扒了这帮杂种的皮不可!”江云涛红着眼睛叫着……
一弯残月升上了天空,凄凉的月色下,一具具战士的尸体被抬了过来,排成一排摆在地上。战士们静静地站在四周,看着烈士的尸体,没有一个人说话,有的,只有呜咽的北风,无声的悲凉。
“团长,已经统计出来了,这一次,咱们一共牺牲了十七人,伤了十九人,还伤了两个老百姓。”副营长刘毅神色有些凄然。
“土匪呢?”江云涛问。
“土匪扔下了四十多具尸体,可惜,要是咱们都有枪,这些土匪一个都逃不了!”刘毅悲愤的说。
江云涛沉默不语,来的时候,他曾听说过东北匪患严重,但是没有想到,这些土匪会这么胆大妄为,连大部队都敢打,简直是太猖狂了。
可惜了那十七个战士啊,那都是与日本人身经百战的老兵,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如今,却死在了一群土匪的手里,可悲,可叹!
“狗娘养的土匪,等老子到佳市接收了武器,一定把你们全弄死!”江云涛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