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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星见我[星际]/星际社会反派禁止[穿书] 第145节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徇私,事儿做的虽然利落但不够隐蔽,不过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如果伊文海勒只是伊文海勒,他会对雷廷的感情乐见其成,因为他也……算了,直说吧,他挺怀念环世界那段时间的。
    而如果‘星流’只是‘星流’,他同样会对此抱以乐观态度——这可是‘阳星’!
    如果人联是个游戏副本,那‘阳星’就是其中当之无愧的boss,而且一般关卡位置甚至都配不上他,他如果是boss,那就一定是坐镇关底送走一群又一群玩家的‘尾王’!
    如果能用一份感情就捆住这个人,那谁不干谁傻。
    但问题来了,伊文海勒,他既是那个曾经的富家公子‘伊文海勒·康’,又是反抗军——或者说,‘叛军’副本的那个‘尾王’,负责在‘阳星’对面打天下的那个战斗力上的boss。
    虽然这个boss的战斗力一个照面就被‘阳星’拿下了……但立场问题还是梗在他们两人之间。
    矛盾由此凝固,难以消弭。
    此刻,‘星流’作为战士与斗士的本能在试图给这段感情中掺入更多刻意的利用成分,‘伊文海勒’则在反复告诉自己,不行,不能,不可以。
    成功率太低,即使尝试也不会让反抗军得到什么优势……他想。那就少想那些吧,至少——至少,他作为一个俘虏,在今天,不想再伤害这个人了。
    而他多希望,他可以不止在今天这么想。
    “跟我介绍一下你们的人吧。”雷廷说。
    这会儿,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无论坐在哪儿都会尽量亲昵的贴着伊文海勒。
    反之,他姿态放松的靠在伊文海勒旁边的沙发里,舒展开自己修长健美的身躯,并顺手解开胸前两颗差点被绷掉的扣子。
    而伊文海勒的姿态却没有以前那样放松了,他沉默的低头,双手交握而手肘架在膝头,平静地回答:“我不会给出任何关于他们的信息,也不会回答任何关于他们的问题。”
    “意料之中。”雷廷哼笑一声,顺手打开了他的光脑,调出一个界面来,放到伊文海勒面前。
    “……?”
    伊文海勒一愣,抬眼看过去。
    他看到了《银河超能战争》的游戏界面。或者说,角色创建时的取名界面。
    而那个角色,就是当年他为雷廷的账号设置的那一个。
    他惊愕的看向雷廷。
    即使五年过去,无论是身量、气场、能力水平还是个人身份都发生了变化,雷廷也还是迎着他的目光扬起了一个笑。
    “怎么?”联邦的代理议长问:“你有取名困难症吗?伊文?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可以试着自己来。”
    他意味深长的道:“这可是我玩的第一个游戏呢。”
    “……”伊文海勒深呼吸。他几乎是踉跄的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死死盯着雷廷的眼罩,忽然感觉他有点陌生。
    于是他试图揣测这个年轻人,揣测对方到底是在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下,才干出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一个短生种,为了某种原因,将自己光脑中的某个软件停滞在它的某个界面,五年。
    伊文海勒盯着那台光脑,忽然想起,上次在远空中见到雷廷的时候,他戴的光脑外机,其实不是这一台。
    比起这台已经有点开始过时的仪器,那是一台更新且更好的外机。
    那么……
    “……你特地把它留到现在?”伊文海勒哑声问道,“为什么?这游戏大约每两年半会维护一次……你是怎么把它停留在这里的?”
    他心中第一次真正对雷廷升起了一丝恐惧。那恐惧不是之前那样对更高位超能者力量压迫产生的本能反应,而是……对这个人,和那颗曾经堂皇如太阳、现在却好像蒙上了一层晦暗迷雾的心。
    “……”雷廷歪了歪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给了他们更好的服务器状态维持技术。”他说,“别怕,那是我自己在头两年休假时抽空设计的,没有涉及任何机密文件……”
    伊文海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雷廷,油然而生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好像无论是心还是肢体,都被什么东西拉着在往下坠似的。
    或许是恐慌,也或许是愧疚。
    大概。
    房间里,俊美高挑的男人慢慢后退,金发下有细碎银丝在灯光中闪烁。
    “你不喜欢?”雷廷起身,轻声问道。
    他说话时,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笑的。但伊文海勒完全笑不出来。
    他退到了他当年亲自购买安装的隔架墙旁,下一刻,一道金光闪过,雷廷陡然闪现至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低头,目镜正对那双带着皱纹、灰暗、疲惫与动荡惊惶的眼。
    如此美丽。他想。
    然后,他抬起手,从容的接住了一个从架子上掉下来的东西,转头垂眼,看着眼前那片蒙蔽它的黑暗。
    “实话说,我想过很多遍你回来时的景象……”
    高大男人呢喃着,声音低沉柔和,肩头滑落一缕漆黑长发。
    “在一万种想象中,你有一万种不高兴。因为你还有你的未竟之业,即使回到我身边,即使延长了寿命,只要你的战友还没死、你们的队伍还没散,你都会无限的惦记着他们,惦记着你离开我而在他们之中一同战斗的日子。”
    他说话时,裹着手套的拇指慢慢抚过手中那亮光闪闪的漂亮小玩意儿,粗糙面料细腻的爱抚一个带着金辉的咬痕。
    “我知道,你留在这儿会很不高兴,你会愤怒、会焦躁、会恐惧、会担忧,而且还会试图放松我的警惕心,然后找机会逃走,再也不靠近我。”
    雷廷说着,慢慢俯身,声音越来越低,也离伊文海勒越来越近。
    “‘星流’的光不属于联邦,你是被勉强的。你早就不爱这儿了,所以离开它的时候,与离开我一样简单。”他说,“你知道吗?在你走后,我看了很多娱乐性的东西,而在那之中,每个关于‘爱’与‘性’的故事都在告诉我,人生在世,总有些事你不能强求……
    “……但我想,我不能听他们的,我不能放开……因为我根本放不开。”
    “……”
    伊文海勒浑身僵硬的靠在架子上,仰头看着那令人畏惧的‘x’形眼罩,还有其下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
    抛开超能力与地位,无论是头脑还是外在,雷廷都堪称性感且充满吸引力,而伊文海勒正是这世上最多感受过他这份奇异的内在力量的人。
    但这一刻,一种难以克制的慌乱,让他在无法维持自己‘即使是阶下囚,也不算失态’的形象,并本能的回避了这份力量。
    因为他看到了雷廷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合金工艺品——
    ——那是一颗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你知道吗?我面对着一个复杂的外部情况,这世界没有给我柔和下去的机会……有些东西要坠落了,它要离开我了,而如果离开我,它很可能,或者只能摔碎在地上。”
    雷廷附在伊文海勒耳边,低声呢喃。
    “那么,现在,就算强求是错的,那我也只能错下去了,‘叔叔’。
    “不,这么说的话,属实有点虚伪……
    “倒不如说——”
    他侧头吻了吻伊文海勒的眼角,引动怀中身躯一个颤抖。
    “——我就要强求。”他说。
    第176章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那颗被雷廷亲手处理掉的苹果自然早已腐作尘泥。
    就像他们之间曾经那单纯和平的假象一样。
    为追查一件事能亲自按律法处理了四千多个问题官员,却又在无果后冷酷而果决的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他在环世界却是那样温和到过分的态度,真的合理吗?
    他真的会忽略那伤害与背离吗?忽略他经历过的、遭受过的那一切?
    ——当然不会,就像他同样不会忽视他的同胞所经历的痛苦一样。
    所以,现在,事态终于展露出了它最危险的模样。
    ……
    伊文海勒线条优美的喉结微动。
    在身体自行酝酿的惊畏中,他久违的再次感受到了那份隐匿已久的控制欲,只是这次,他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得到束缚。
    雷廷知道伊文海勒的紧张。
    从一开始,他的精神力就裹在对方身边,严丝合缝的保持着适当距离。
    毕竟他的精神力对其他人而言实在危险,而就算是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也不是很想让伊文海勒感受到痛苦。
    “你在害怕我……伊文。”雷廷轻声道。他边说边抱紧了伊文海勒,品味那份活生生存在于怀抱中的本能战栗:“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伊文海勒沉默不语。即使他知道,这时候沉默,好像又不算明智了。
    雷廷又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他近些年笑容最多的一天。
    “你在动摇。”他说,“但不是动摇你的理想,而是动摇你对我的看法。”
    伊文海勒的呼吸放轻了。
    “这世界变化太快,有时候只是一个瞬间,你就会发现,你眼中的过去与未来,都展现出了另一个你从未预料过的模样。”
    雷廷感叹着,他闭上眼认真的享受这一刻的拥抱,即使其实只有他自己在抱。
    与此同时,他一捏手中闪闪发光的‘金苹果’,让它化作一圈有缺口的细颈环,慢条斯理的把它按上了伊文海勒的脖子。
    “这颗苹果……”他一手控制住了对方条件反射的挣扎,垂眼注视着曾被他落下吻痕的肌肤与璀璨金色交相辉映:“……我的‘星流’先生,为什么你在进门时没发现它的存在?这不应该。你作为战士观察环境的素养去哪儿了?
    “想想,我本就在把这伤痕向外摆放,难道你认不出自己留下的东西吗?还是说,它换了个材质与颜色,你就不认他了?”
    “……雷廷!!!”伊文海勒怒吼着挣扎着试图退开,他少见的终于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修长有力的手指攥住那道颈环,在星尘爆散中试图将其碾碎或融入星光:“一个枷锁,一个套环,还是一个项圈?混蛋,你当我是什么?!”
    如果是以前,雷廷会听他的话松开手。
    但这一次,他拥抱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你是我的爱人。”在那足以裂金断石的力量之外,巍然不动的高大身影放柔了声音:“别怕,‘叔叔’,我不会伤害你。”
    闻言,伊文海勒发出一声冷笑——给一个自由人戴上项圈?这本身就已经是伤害了!
    “我后悔曾对你说过那么多。”他咬牙道,“你很擅长伪装……雷廷。连我都被你骗了。”
    “也或许我从未真正‘伪装’过,这个词要建立在假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