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还好,还好”千沐挠了挠头,转身看向韩非,笑着:“公子刚才那番言论倒是令我惊叹不已啊,竟能如此洒脱的面对时间的流逝,生死的轮回,但公子可知这世间还有一种力量?”
“是什么”韩非笑了笑问道。
“公子可信时间的回溯?”
“哦?这倒是新奇,难道千沐你相信时间当真能回溯倒流?”
“我信。”千沐顿了顿,“我曾经历两世,第一世,看遍了世间丑恶,领略了无尽孤独,体味了财权之力,却失去了那一世生命的意义;第二世,我收获了友谊,得到了信任,看尽了美好,过便了幸福,但却忘了居安思危。这世间得到的同时便也失去了,时间的回溯让我经历了不同的生活,时间的倒流也让我找到了生活的信念。一个生命的陨落,迎接另一个生命的诞生,时间在走,却也在留,生老病死也好,王朝更替也罢,亦或是斗转星移,一件事发生的本身就是在继承着上一件事的完成,旧的结束,新的开始,难道…不好?”千沐说着,视线越过嬴政韩非两人。
“几日不见,你的人生感悟倒也深了不少”卫庄突然出言道,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
“人么,总会成长的,卫庄你不是也进步了不少吗”千沐回怼道。
“哼,别让你的成长变成刺向自己的匕首”卫庄冷哼一声便走开了。
“当然,在他刺向我之前,我会磨平他的锋刃”千沐随性一笑。随后也走开了…
卫庄跃上屋顶,同盖聂站在一起,“如果国家只见将起变故,江湖上便会显露危机的预兆”
“看来,你已经知道他们了”盖聂倒也不奇怪,缓缓回应道。
“八玲珑已经到了新郑,他们虽然行踪隐秘,却还是在江湖上留下了痕迹。”卫庄慢慢说道。
“他们是一件凶器,一件出鞘就会染血的凶器”
“凶器只有一个作用,杀人。他们的目标是谁?”卫庄问道。
“八玲珑上一次集体出动所猎杀的是长安君成蟜,这一次的目标只可能比成蟜更加尊贵。”卫庄视线落在了嬴政身上,…盖聂继续说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这个组织藏匿在七国的阴影里,须根遍布朝野,扎根极深,流沙早有耳闻”
“他们在韩国的根须也极为稳固,你们已经数次与之交手了”
“夜幕~…有趣。八玲珑在韩国的刺杀,夜幕必然会提供协助。”
另一边院落之中…微风吹过,抚起了发梢,空气中弥漫了风带过泥土的芳香,却也吹落了残喘的枯叶…院中两人相视而立…
“起风了”嬴政开口说道。
“风过无痕,而这风在大王心中,却似乎起了涟漪”韩非微微笑了笑。
“先生此言何意?”嬴政有些不解。
“风过,而浪起千层,说明水面本就不平静,所以秦国,并不太平。大王的处境,也不太平。离开故国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更危险的”
“虽然素未谋面,但读你的文章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为这文章,冒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大王谬赞”韩非轻笑一声。“大王是一国之君,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这万金之躯离开了国境,犹如龙入浅滩。以韩非之见,大王此行是在将自己推上危险的悬崖”韩非说着,眼里的光竟黯淡了许多,言语中透露丝毫的伤感。
“哼,不登上悬崖,又怎么领略着一览众山的绝顶风光”
“大王果然胆识不凡,让韩非不禁想起当年一任赵国国君”韩非说道。
“先生是指,赵武灵王?”嬴政回道。
“赵武灵王即位之后,孤身入胡,观察胡人民风军纪,后于赵国推行胡服骑射,虽受世俗礼法所不容,他却犹能全力推行,此令一出,国势立升,兵力强盛,数年之内,内灭中山,外略胡地,其势可与秦争锋。”
“赵武灵王固然神勇,但晚节不保,终究不是天下之主。先生自己身处如履薄冰的险境,难以自拔,又如何替人分忧?”嬴政回道。
“哦?愿闻其详。”韩非来了兴致。
“先生在‘孤愤’一文中曾直言,‘一个国家最为忌惮的是臣子威望过高,君王又对左右近臣太过轻信’,就寡人所知,现今韩国正是权臣当道,君王有没有主见的局面,眼下韩国,在野,有百越乱党危害一方;在朝,太子新死,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在外,我大秦铁骑将至而无退兵之策。先生早已计穷于朝野而受困于内外,却犹自在朝堂之上夸下海口,十日内不能破案便割地让秦,岂非,让人哂笑?”嬴政说着,眼里是得意,亦或是好奇探究。
“我的困局,大王洞察透彻,莫非有心要看看韩非,是否只是夸夸其谈之辈?”韩非认真说道,点破了嬴政心中所想。
“我很好奇。”嬴政也不否认。
“只需要大王答应帮我一件事”韩非说道。
“什么事?”嬴政不解。
“赦免一个人。”
“什么人?”
“暂时保密。”韩非笑了笑,“不登上悬崖,如何领略绝顶风光,大王可信的过韩非”韩非看出嬴政眼中的犹豫,出口说道。
“好,我答应你。”两人相视无言…
“你们的正事差不多谈完了吧,先尝尝我酿的酒”千沐提着两个酒坛走了过来。
“千沐姑娘的酒在你走后,可是让我日思夜想啊”韩非不禁失笑,“不知这两坛是…”
“是我在走之前埋在后院桃树下的,应是清冽许多吧,为了不让你偷喝,我可是瞒了很久啊。”千沐调笑道。
“难道…我在千沐眼里竟是这样的吗”韩非苦笑。
千沐嗔怪一声笑了起来。
“没想到千沐姑娘还会酿酒。”嬴政看向千沐问道。
“也就是无聊之时做着玩儿的,比不上你们二位家里名贵的酒,现下也只能委屈委屈你们了”千沐撇了一眼韩非,嬴政,轻笑道。抬头看向屋顶上的二人:“你们两个也下来吧,就不多哦”
“酒怕是喝不了了”卫庄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