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贺毓婷第一反应是捂紧了自己的领口。可是她一身破破烂烂,捂不捂都没什么效果。
疯狂教授翻了一个白眼。“你是来配合实验的,对吗?”
贺毓婷点点头。
“那就躺床上,准备开始实验!”
贺毓婷悲愤大叫:“什么实验要实验者躺床上配合的?太无耻了!”
“无耻个头,是要进入深层次睡眠才能展开的实验,能不躺床上吗?不躺床上也行,自己把那一套针管电夹插好夹好再带上那顶头盔,看见没?随便你往哪躺,地上也行。反正隔一会你就睡着了。”
“……我还是躺床上吧。”
疯狂教授又甩了一个白眼,一边将一叠文件敲在贺毓婷头上。“来,签协议。”
那一叠协议不知用的哪一国语言,贺毓婷一个字都不认识。她觉得自己义务教育九年大学四年都是白混了,完全跟不上时代!疯狂教授一看就知道她不识字,鄙视地切了一声。指着文件最下面,冷声道:“就那按个手印吧。”
虽然我不识字,可是我会写啊!贺毓婷不甘心地拿鼻孔出气,唰唰唰地在文件最下面写下自己的花式签名。轮到那教授傻眼。“你这是哪一国的文字?我怎么从没见过?”
“漂亮吧?”贺毓婷得意地说,“我这是练了十年的签名啊。”为了不让别人从她的名字里看出左炔诺孕酮片的影子,她确实狠下了一番功夫练出一手花式签名。疯狂教授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左炔诺孕酮片,他毫无兴趣地收回了那张文件,然后指导贺毓婷躺在洁白的床上。她刚躺上去,那些带着电夹、针头的管道便自己动了起来,一根一根地插在贺毓婷身上。这情景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二零一捌年出车祸后,被迫弱小可怜孤独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那个天杀的医生最后给了她一针麻醉吊足了她最后一口气。
一想到这事,贺毓婷就恨得牙痒痒的。
等她活得生龙活虎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那个医生的后代狠狠揍一顿。如果那医生不小心绝后了,那也没关系。贺毓婷已经知道医院里还有一个机械医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会放过你的!贺毓婷心怀恨意地套上了头盔。头盔猛地箍紧。
“那个……教授?”
“什么?”
“这头盔有点紧啊?”
“谁叫你脸长那么大?”
“???”脸太大,怪我咯?“这实验目的是什么?”
“测试人脑的深层意识与想像力的关联。”
“哦。”其实贺毓婷根本没听懂。“测出来有啥用?”
“嗯……”
这毫无意义的气音到底是代表了几个意思?贺毓婷又一次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她的灾难全都是源于自己的鲁莽,部份原因可以归咎于意外。但是如果她不去招惹猫,就不会被挠;不去逗狗就不会被咬;听人劝告不下塘游泳就不会赶趟子钻进那条鲶鱼精的大嘴巴……
“教授?”
“你屁话儿真多!”
贺毓婷欲哭无泪。“其实我想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哈?”疯狂教授站在床边发出了一声嘲笑。“反悔?你在开玩笑吧?你知道全开一次这台仪器要花费多少能量吗?还有,你刚刚签的生死契难道是假的?”
“什么?!”贺毓婷尖叫。她挣扎着起身,但是被人死死地摁在单人床上。“我不做实验了!我不配合实验!放开我!我宁愿饿死、冻死,我也不要卖身!”
“太迟了!”疯狂教授在她耳边阴森森地说道。“你就乖乖地当一只小白鼠吧。好好想想,你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的是什么?最想回到什么样的场景里面去?”
“不!”虽然嘴里抗拒,但贺毓婷不由自主地回到大学时代和朋友一起玩游戏的时光。只有坐在电脑前,一手滑动鼠标,一手敲着键盘的时候,她才没有那么倒霉。有好几次,甚至很欧气地跟着团队打boss,结果掉了好几样极品装备。虽然她一次也没有拍到手,但跟着大家狠狠地分了几次红,得了一大笔游戏币。那是她人生最阔绰的时候啊……贺毓婷流下了充满回忆的感动泪水。
对了,那个被她们打死的boss叫什么来着?贺毓婷记得他平常是个美男,但变身后有八条腿高高支起人形身躯,长袍被撑起来,象块破布似地在空中乱晃。
阿萨辛!
贺毓婷突然想起来了。
是剑侠情缘三老副本——二十五人英雄荻花殿的六号boss!打死他可能掉披风!
贺毓婷心口一阵激荡。同时,套在头上的头盔开始疯狂闪烁,不断的雪花条纹划过眼前。贺毓婷似乎听到旁边也有人在尖叫,似乎在喊着“快停下!快停下!会死……”
算了,不关她的事。
贺毓婷困倦地闭上眼睛。
真想好好睡上一觉啊……她躺在床上舒服的想。
真想再打一次阿萨辛,再掉一次披风啊……
要是能拿到那个变形披风就好了。
贺毓婷满足地闭上眼。她不知道的是,随着四周仪器一阵尖锐地哨叫,她的呼吸又一次停止了。而且这一次,她的心脏再也没有跳动。
白无常甚至都没有出现。
她的意识只能顺着连接头盔的管道,滑向一个不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