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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美厨娘 第71节
    老爷子“哦”了一声,“李老头这两天感冒了,说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你过去了记得看看去。”
    沈如归笑了笑,“妈刚才已经提醒过了,您这会儿又提醒一遍,我就算再健忘,也是忘不掉了。”
    “快去吧。”老爷子笑着挥了挥手。
    沈如归这边刚走到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一边开门,餐厅里的老爷子也听见了,问了句:“是不是伟明那小子过来了?”
    沈如归还没说话,站在门口的李伟明倒是先喊了起来,“哎,爷爷是我,我来看您了。”
    说着,把手里的堆的满满的饺子递给沈如归,绕过他,径直朝餐厅走去,“爷爷,一年多没见到我,您是不是在家想我想的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呀?”
    老爷子放下汤勺,笑呵呵地应道:“可不嘛,你这不在家,我这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爷爷,您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呀?”李伟明趴在老爷子对面,“敢情,我在您眼里就是个下饭菜?”
    “下饭菜可没你值钱呐。”老爷子说。
    李伟明眨了眨眼睛,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爷爷,还是有下饭钱比我值钱的。”
    本来在打趣李伟明的老爷子听李伟明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顿时怔住,带着点不明所以,看看李伟明,又看看站在门口的沈如归,抬手指着李伟明,冲沈如归说:“这还在在乡下待傻了?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沈如归瞥一眼李伟明,倒是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冲老爷子无奈一笑:“您什么时候见他脑子好使过?”
    李伟明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沈如归,你吃的比我少了?”说着,还小声嘟囔了一声,“谁知道江小花私底下有没有给你开小灶呀,哼!”
    老爷子就坐在李伟明对面,他说这话虽然声音小,可老爷子还是听了个清楚,眼底眸光微闪,侧头看向沈如归时,眼底多了几分意味。
    老爷子倒是对乡下人或是城里人没什么想法,说到底,现在的城里人,究其根本,不都是乡下泥腿子奔出来的嘛,谁看不上谁呢?只要人的品性好,这可是比出生强上千万倍的东西。
    所以,这会儿老爷子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听李伟明嘴里的名字“江小花”,多半能猜得出大概是乡下的女孩子,只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自家孙子另眼相看。
    沈如归没听清李伟明刚说了什么,这会儿对上老爷子的视线,只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大概是李伟明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罢了。
    沈如归从李家回来的时候,林雯已经把菜都端上桌了,一大锅的腊排骨炖干豇豆,虽然腊排骨只有一根,可对于这个少油少盐的年代来说,油水已经很足了。
    吸饱了汤汁的干豇豆表面透着点点的油花,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食欲大涨。
    一盘凉拌白萝卜丝,里面点缀着青翠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一盘在冬天难得一见的炒小青菜,用蒜炝锅,青绿色的菜叶子上穿插|着微焦的蒜瓣,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屋子。
    桌子的上方氤氲着若隐若现的薄薄的烟雾,隔着模糊的雾气,沈如归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林雯,又看一眼坐在主卫的老爷子,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虽然爸爸这会儿不在家,可此刻三人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平和的晚饭,于他而言,已经不知道是多久的渴望了。
    沈如归眼底顿时一热,他垂下眼睫,盯着碗里的白米饭怔愣了一瞬,随即勾唇笑了。
    “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呢?吃着饭怎么突然笑了?”林雯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沈如归碗里时,见他拿着筷子并没吃饭,反而盯着饭碗傻笑。
    沈如归抬眼,看看林雯,又看向也正看着他的老爷子,笑着摇摇头,“闻着熟悉的香味儿,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挺想你们的,咱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这么坐在一起吃饭了。”
    原本轻松和缓的氛围,顿时因为沈如归的这句话凝结了。
    一家人?
    这哪里是一家人?
    老爷子的儿子不在家?
    林雯的丈夫不在家?
    沈如归的爸爸不在家?
    这是完整的一个家吗?
    原本应该是极美味的一顿饭,霎时在沈清泉和林雯的嘴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林雯收回筷子,脸上失神了片刻,再抬头时,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婉,转头对老爷子安抚的一笑,正打算开口缓和缓和此刻的气氛时,沈如归倒是先开了口。
    “我爸在胡领公社挺好的,有爷爷打招呼,没人为难他,”说着对两人轻笑了下,“听说我爸现在的身体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原来在家的时候,除了拿课本,咱家的力气活儿我爸做了多少呀?爷爷,妈,等我爸从胡领公社回来了,估计我爷爷的警卫员都要没活儿干了。”
    “爷爷,您可得提前给您的警卫员琢磨一个好去处,省的我爸回来以后,人在咱家整天待的不踏实,小小年纪的,可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呢。”
    这番话说的轻松且安心,老爷子心里如何想,面上看不出来,可这会儿他却也顺着孙子的意,带着亲昵的用筷子的另一头轻敲了下沈清泉的脑袋,“你这孩子,没想到去乡下待了几年,好的没见你学到多少,这促狭也不知道哪里去学的。”
    老爷子嘴上如此打趣着沈清泉,心里何尝不是越发悲凉?
    孙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可见这将将成年的孙子不仅要在乡下照顾好自己,还得时不时的担心着自己的老子,想着法儿的让人打探消息?
    这孩子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这城里,陡然自己儿子被人害了去,从没吃过苦的孙子一下子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地方,他为国家拼了半辈子的命,也将将只是让自己的儿子留在了离家不远的公社下放,可孙子那里,却是半点劲没使上。
    若不是隔壁的李伟明那孩子跟自家孙子亲的像亲兄弟一样,闹着要一起下乡去,李家那老头心疼自己孙子,这才给两个孩子寻了个近的乡下地方。
    沈清泉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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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沈家的氛围尚且温馨,三桥村江初月一家的氛围那可就不是尚且如此简单了。
    用狗娃不多的词汇量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过年了。
    是的,就是像过年一样的幸福团圆。
    江建文和张雪芬自从回家后,家里的活计基本上都被两人包圆了。
    想着年后打算建房子了,江建文年前这段时间基本上整天和村长耗在一起。
    虽然地基的位置是已经确定了,可建房需要用的砖啊、樑木之类的却还要想办法的。
    这会儿农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土砖房,村长也是建议他们建土砖房,省钱,也方便许多,因为想要建砖房的话,不是有钱就可以的,还得批条子去砖厂买。
    问题是,即便是批到条子了,砖厂也里未必有砖。
    这会儿的砖厂可不像后世,绩效都属于砖厂,多劳多得。现在的砖厂属于国家的,说难听点,即便是出砖少,对于工人来说,该拿的钱也不会少。
    江建文心里也清楚这么个情况,一时心里有点犹豫,这房子到底是建砖房还是土砖房?
    江初月心里其实也琢磨开了。
    以他家现在的情况来说,不缺买砖的钱,也不缺买砖的条子,缺的是能在砖厂说的起的话人。
    思来想去,目前能帮到她家的人,也只有叶雨的爸爸,叶镇长了。
    江初月托着腮,坐在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看着暖洋洋的太阳散发出的金黄的光芒。
    如果去找叶镇长的话,自己有什么底牌去跟叶镇长谈呢?
    这是个问题啊!
    江初月好看的柳叶眉轻蹙,抿着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苦恼的样子,远远瞧过去,颇有几分小孩子故作大人的模样。
    第62章
    三桥村最近几天很是热闹, 从村口一直到江初月家新房子的基地的地方,人来人往,给这萧条的冬日带来了几分鲜活的颜色,也给三桥村猫冬的人们多了几分乐趣。
    中部地区的冬日, 忽冷忽热, 像个孩子, 没个定性。
    今天还是温度适宜的艳阳日, 第二天可能就开始不停簌簌落雪。
    这几日, 大抵是老天爷也感受到了江家的喜悦之情, 连着几日天气都不错,虽然温度仍有些低, 可每日都是好太阳。
    “哎, 建文啊,不是说砖厂都没砖的吗?你咋个买到了?”
    “是啊是啊, 早几天,听说隔壁村的那谁, 就是整日里癫狂的不行的那谁,说是家里要建房子,去砖厂买砖, 都没买到。”
    “哈......那人的话能信?”
    “还是咱们建文有出息, 这分了家,日子越过越好, 家业瞧着也是越来越大了。”
    这话一出,倒是有人的脸上的表情变的玩味起来了。
    什么叫这“分了家, 日子越过越好”?
    难不成之前日子过的不好, 还是被老子娘和兄弟姐妹的给拖累了?
    这话虽然不太中听,可仔细想想, 倒好像着实如此。
    狗娃这眼见的能开口说话了,平时在村里玩,见到过路的人,再也不是之前那样木着脸了,会对人笑,偶尔碰上熟悉的人,还会主动开口叫个人,打个招呼啥的。
    你说,这能是刘芳嘴里的傻子?
    还有建文家的那个大闺女,小花,哦不,听说改名字了呢,叫江初月,听听?这名儿多有文化啊,可比小花听起来洋气多了。
    这还不是重点呐?
    重点是,从她家里抬出去的一筐一筐的板栗糕,肯定是换钱去了啊,不然这江建文一家子哪里来的钱建房子?
    没见着村长家的婆娘那段时间,老在他家进进出出的?逢人就说这闺女心眼儿好,为人和善,以后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
    房梁地基这些咱就不说了,就这砖,你即便是开了条子,有钱,没关系,那这砖也是拖不回来的呀?!
    想到这里,原来打算看热闹的人们,看看大冬日里挽着袖子正指挥着工人们卸砖忙的不亦乐乎的江建文,再看看跟在他后面的张雪芬和江初月江狗娃姐弟俩,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瞧瞧人家这一家子,果然是应了那句“树挪死,人挪活”的老话啊!
    没分家的时候,这两口子就是两头闷头干活儿的老黄牛,这分了家,老黄牛干活儿还是那么下力气,可这原本瞧着就没出息的儿女们,也一个个的好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是啊,在旁人眼里,江建文这一家的改变皆是运气,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呀!
    当然,别人心里怎么想,江建文一家这会儿心里即便知道,也毫不在乎。
    一板车一板车的砖运了回来,江建文带着村子里的人小心翼翼的给卸下来,再整整齐齐的码放好,只等开年,土地软化了,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你说说,这叫江建文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开心?
    这年头,请人帮忙,并不像后世那样,出工一天按多少钱来算,都是主家请吃一天的饭,再给包些小礼品的。
    穷家富路,江建文一家想着年后建房子,肯定还是要找村子里的人帮忙的,不然就他一个人,这房子怎么建的起来?
    所以,当天晚上,江初月和张雪芬母女俩在家,给蒸了好大一碗的腊肉,炖了一大锅的野山鸡,里面搀着板栗一起炖的,隔着老远,都闻见了香气儿。
    隔壁知青点有人吸了吸鼻子,“这江小花家一天天都做的啥呀?咋那么香啊?感觉晚上吃的饭好像都白吃了。”
    有人跟着应道,“是啊,我肚子又开始叫唤了。”
    大家一阵面面相觑,再同时吸吸鼻子,然后就跟商量好的似的,大家的肚子像做了一首交响乐般,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有人因着这喷香的饭菜而打趣不已,为这无望而又充满希望的生活添一丝调味剂,有人却也因此心生恶念,只觉得这世界都好像在与自己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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