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咬住手指,看着巴克德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建筑群中。
脚边的草叶上,爬着两只黑红色的虫子。
叶片颤动。
虫子掉下,钻入土壤的空隙中,向深处爬去。
然后,消失。
洛英眨了一下眼睛,他放下了手,站了起来,“我觉得做一个药剂师,挺好的。”
“卖违禁药物的那种吗?”
姜离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入洛英的耳中。
“我卖过躁狂剂。”
“年少有为。”
洛英弯了弯嘴角,“你到了?”
他光脚踩着草坪慢慢向前走着。
“嗯,吉兰在雁楠星下了飞船,我在琉璃星域绕了一大圈,结果纳撒尼尔换了见面的地点。”
姜离看着纳撒尼尔穿过折叠回廊向他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黑色长直发,穿着浅蓝色碎花短和服,一双白嫩纤细的腿踩在木屐上。
“我想,我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玩的愉快。”
“你也是。”
通讯结束后,洛英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不多时,一辆飞车降落在他的面。车窗降下,洛英看到艾琳坐在驾驶位上。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睡的不好吗?”艾琳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
“很浅,一直在做梦。”
“什么样的梦?”
“说不清楚,”洛英摇了摇头,“有很多颜色,很鲜艳,不同的形状,有时候我能领悟它的意义,更多的时候,我浸染进去,然后它们穿过我的身体,又漂浮出来,变成别的模样。”
“你也许需要彻底放松一下。”
洛英拉开控制台下的抽屉,他翻了翻,拿出了一袋能量棒,他撕开包装,抽出一条,咬了一口。
咀嚼中,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也有可能,只是吃撑了,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消化。”
飞车飞出了人造的天幕。
一艘小型飞船等待着他们,下方的舱门打开,整架飞车被装了进去。
接着,飞船向m247空间站的方向飞去。
“巴克德没找你麻烦吧?”艾琳换了话题。
“没有。”
她试探着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洛英看了艾琳一眼,“他说,柯森应该有个继承人了。”
艾琳笑了一下,“柯森想制造一个完美的后代。”
“是他的做法。”
“结合人类,神族和虫族所有优点的,从他手中诞生的,一个新的完美的种族,新人类,巴克德大人认为他在异想天开,他们吵了一架。”
进入了m247空间站后,飞车与飞船分离,飞车顺着轨道进入了空间站的内部。
艾琳带着洛英走入消毒室。
全身消毒后,洛英踩着拖鞋,披着白色的大褂,走进了实验室。
艾琳也换上了白色的研究服。
她递给洛英一根发绳,洛英接过,将头发绑了起来。
“这是苏曦的血液分析报告。”艾琳把一块电子板递到洛英手中。
洛英低头翻看着。
黑色的尖刺被放置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椭圆形仪器的中央。
快速翻完后,洛英把电子板放在实验台上,“结论呢?”
“苏曦体内的病毒并没有发生变化。”
洛英看到黑色尖刺的尖端萦绕着极淡的黑色雾气。
手指轻颤。
“疫苗呢?”
“没有疫苗,除非尘雨星……”艾琳察觉到洛英的动作,她顺着洛英的视线看去,她没有发现尖刺的异状,“我们切下它的一小段进行检测分析,它和虫族甲片的成分差不多。”
“我想去看看,最新培育的那批战士。”
“好的,跟我来。”
——
纳撒尼尔向姜离介绍着他身后的女孩,“这是我的助手,大竹月。”
大竹月向姜离行了一礼。
姜离点了点头。
他们在石椅上并排坐下。大竹月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面前是一副巨大的油画。画面很抽象,各种鲜艳的颜色扭曲在一起。
“这是杉田贵生前最后一幅作品,他把它命名为,十二使徒。”纳撒尼尔介绍着这幅画。
“他是海瓜子吗?”
纳撒尼尔点了点头,“他曾经是海瓜子的第3使徒,”纳撒尼尔转头看着姜离,“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见我。你认为,我已经被柯森逼入绝境,我的势力被拆解,你故意和桥本哲也合作,曾经依附于我的人,我的属下,都开始对我失去信心,是吗?”
姜离反问:“不是吗?”
“你不怕我向柯森告密吗?”
“你会吗?”
“你是怎么猜到的?”纳撒尼尔盯着姜离的眼睛。
姜离站了起来,他走到油画前,“爱德华死后,田忘南进入月神厅后不久,你便跟着进去了。接着,你们互相指责对方杀死了田忘南。是谁这么及时的给你透了消息?”
姜离转过身,他看着纳撒尼尔,“爱德华死了,田忘南是尤金的人,当时你们撕的很激烈,但事后细细分析,那些做的很漂亮的证据,都有些不痛不痒。”
“所以呢?”
姜离的嘴角浮起笑容,“我相信,你手中一定有巴克德杀死爱德华的证据,所以,索尔维亚里,有你的人。你等着尤金和柯森斗的两败俱伤,你等着一个恰好的时刻,揭示真相,那时候,你,会是最适合做海瓜子第1使徒的人选。”
姜离走回纳撒尼尔身边,他低头,看着纳撒尼尔的眼睛,“但是你没想到尤金死在了翡翠星域,也没想到柯森压根不想再玩什么十二使徒的游戏。”
“艾琳当时暗示了我,不过我……”纳撒尼尔摇了摇头,“你想要巴克德刺杀爱德华的证据?”
“你找唐鹏就是想把这个证据卖给我们?然后,等待我们拼出个两败俱伤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为什么?”
“你太看重权术算计了。”
纳撒尼尔的脸色有一些灰败,“现在又到了站队的时候了吗?”
“你有资格做选择的时间并不多了。”
“洛英,他能赢吗?”
姜离直起腰,他向前走了几步,“索尔维亚空间站,你能控制哪些地方?”
纳撒尼尔摇了摇头,“他们只能帮我传递一些信息。”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纳撒尼尔。”
一丝凉意从脊椎上窜过。
纳撒尼尔抬起头,他看到姜离站在油画前,全身被红色和金色笼罩着。
“如果我要攻打索尔维亚,你可以为我创造哪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