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芸芸没事吧。”女人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小女孩儿的身后。
    小女孩儿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只是双眼目光凝滞，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女人让她做什么，她就乖乖的做。
    整个人显得有些畏缩。
    呆呆傻傻的，也不会闪躲医生探究的目光。
    已经年逾百岁的医生摘掉了自己鼻梁上驾着的老花镜，从旁边拿了一块儿眼镜布擦了擦，才又向这对儿母女看了过去。
    “你是说你的女儿在半夜的时候会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女人表情有些惊恐的连连点头。
    医生低声叹了口气，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镜子。“那您应该带着您女儿去精神科啊，我这是儿科。”
    “我，我......”女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慌的表情，“医生您就帮帮我吧，只要让她晚上能好好的睡觉就可以，吃药什么的都行，我不怕花钱的。”
    诊室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隔了半晌之后，一声才咳嗽了两声，重新开了口，“我听你形容的那些话，这小姑娘很像梦游，但是梦游会说话的像是在与人交谈的......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芸芸从小便因为高烧没能及时医治而有些痴傻，白日里都从未说过超过三个连贯的字，更何况像是晚上时候那样流利的说话。”女人眼中的惊慌更甚，看着女孩儿的眼神中已经生出了一抹淡淡的恐惧。
    似乎在前面坐着的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女儿了，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术业有专攻，治治肠胃炎，感冒发烧什么的我在行，但是精神科我这个小诊所真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心理方面的专家吧。”医生有些头疼，眉头拧成了川字型，“您女儿既然能在睡梦中熟练地开口说话，也许并不是痴傻，只是因为心里有心结才。”
    医生说着说着似乎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小女孩儿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像正常的孩子，她一双本该天真灵动的眼睛里，像是一汪死水一般的宁静。
    似乎没什么能惊扰到她的世界一样。
    “那，那麻烦您一定要给我介绍那位专家。”女人动了动嘴唇，朝着医生微微欠身。
    老医生拉开了抽屉，在里面一阵翻找，总算找到了一个名片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名片。
    “你记一下这上面的电话号码，我会帮你写封介绍信的。”
    女人接过了名片，面露感激，“谢谢。”
    在一切谈妥之后，女人伸手拍了下小女孩儿的后脑，“芸芸，走了，跟妈妈回家。”
    小女孩儿傻兮兮的使劲儿点了一下脑袋，“嗯！”她目光仍旧呆滞的向前看着，不知道在哪里聚焦，人却已经站起了身，乖乖的站到了女人的旁边。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牵着女人的衣角，呆呆傻傻的站在女人的身后。
    女人手心里紧紧的攥着医生刚刚给她写的纸条。
    她一直心有疑惑，总在夜晚的时候在只有自己和女儿的房间里，听到说话的声音，一直到昨天夜里。
    亲眼看见，听见，这个孩子开口说话，女人心里最先有的感觉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她需要一个痴傻的女儿。
    她也只能有一个痴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