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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路
    今日二更
    “我不会先发制人,我娘信教,我姐姐和我嫂子是信佛的,我娘常说,善良是可以救命的,我信这句话。”贾璮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自己不能保证自己不脏手,但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家里花这么多钱,让她受这么多的教育,不是让她被人宰的。
    “所以别人想杀你时,你会反击,你要先自己活着。”刘盛再确定一次,她在告诉自己,如果她发现了危机时,她也会变得冷血吗?
    “是!”贾璮很平静,她不想当着这位的面,再藏着掖着。
    “那么,你能答应我,除了自保之外,不会让自己双手沾染罪恶?”刘盛终于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其实真不是幼稚,他在外,真的是很干练的皇子、亲王。计谋上,他一点也不缺,只是他和天下所有的大男子主义一样,他不想回到自己私下的地方,面对自己的枕边人,还不能放下心防,那么,他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现在他觉得自己看到秀女都有作呕的感觉,太恶心了。正是太恶心了,于是才会匆匆赶来,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贾璮也和她们一样。但现在,看到了,他也决定退了一下,因为他实在舍不得。再说,想想看,那些恶心的秀女们一定也会伤害贾璮的,所以她适时的回击也是对的,刘盛如是想。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贾璮笑了,静静的看着刘盛。
    三、四年了,她莫名的就到了这一步,心中的气恼不能对父母发,不能对圣人夫妇发,她其实也没想过对这位皇子发的!但这一刻,她真忍不了。她毕竟才才十三岁,她可是从小就被叫‘爆炭’的,再完美的教育,对一个人的性格其实作用是不大的,不过是让她学会压制罢了。只是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压制了。
    “也许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但是我会像父皇对母后那样,一生爱重。”刘盛没想到贾璮会这么说,怔了一下,但没发火,想想,自己坐下,柔声说道。
    “你和我一样,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夭折的若干兄姐,但不同的是,他们可都不是娘娘生的。娘娘只生了你一个而已!”贾璮再笑了,冷冷的说道。她不怕人听,况且,这里是贾家的园子,这里四处守着的都是贾家的人。
    在外人看来,刘睿也许对金铃不错,但也是这些年罢了,之前的瑞王妃过得很苦逼好不好。皇后的地位稳固不过是生了小皇子以后,之前,人家不过是尊敬的是那个名号罢了,小皇子的出世,才让这位有了实质的权柄,大家开始学着看皇后的脸色了。
    所以刘盛此时说,他会像刘睿对金铃那样对她,她才真觉得好笑了。若是让她看着庶出的孩子,一个个的在自己面前蹦哒,还有那个生了皇长子的那个李氏之前的耀武扬威,她宁可一头撞死算了。所以刘盛这不是给她什么好的承诺,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所以承诺,下得一点都不好,对不对?”刘盛笑了,他突然觉得现在这个真实的贾璮挺有趣,至少比那个叫他‘王爷’,目光里却没有他的那个端庄少女来得可爱得多。
    “是,况且,我也不相信承诺。什么时候都不要相信帝王之爱,这是我看完所有的《后妃传》之后得到的启示。你希望让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我也希望。但让我善良的,对待你的那些所谓的宠物,看顾着她们,让她们生孩子,为你开枝散叶,然后阻止她们之间的相互倾轧,我做不到。
    还有,自己生个孩子,还得步步为营,连太医都不敢信任;生完了孩子,还得防着各种天灾人祸;好了,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孩子长大成人了,一切都很好,很优秀。然后呢,新一轮的倾轧又开始了,父子相疑、兄弟相残。然后呢,我该支持谁?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人生吗?所以,我命好的话,应该是死在你之前,最好还没有儿子,这样,也许我在你梦里,就能永远是最好的那个?”
    贾璮说得脸红了,不是羞涩,而是愤怒。
    《后妃传》是她这三四年来,常看的书,能找到的正史,野史,全给她找了回来,谁让他们家是开书局的,只要她想看,就能得到。然后呢?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皇后的位置,会有一些人疯了一样的去争取,真正皇后之子能继承皇位的,凤毛麟角。而元后有善终的都不多,所以想想看,她都不知道自己将要接受的命运是什么了。所以竟然面前这个人还觉得给了她天大的好处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这三四年,最想做的就是咬死他吗?
    刘盛定定的看着她,强势的贾璮再次回归,这才是自己小时候那个捏着自己的脸,强硬的让自己叫她姐姐的那个贾璮。不过,这个贾璮给他的答案,的确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原来自己想捧在她面前的最珍贵的,天下女子人人梦寐以求的,是她根本痛恨的。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你要拒绝了!”说完了,刘盛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被割裂开来,一时间,竟然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我不是拒绝,我只是告诉你,我若是接受了,我会面对的人生而已。现在选择在权在你,你要给我这样的人生吗?别说你会保护我,用不着,真的用不着。若我连自保都做不到,我就不站在这儿了。
    我能自保,但我不会替你保护你的那些宠物,她们爱斗,我会由着她们斗。至于说,她们的孩子,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生什么?真闹得不像样了,我出手整治时,你不能插手。你别指着,我会把没娘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来养,我真没那个耐心。
    我会像娘娘一样,做一个好母亲,专心的疼爱自己的孩子;我不会干预朝政;我也不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的父兄都是术业有专攻的人,他们只会专心做自己的事,他们不要高官厚禄,他们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现在想要的人生,就是这个。你能答应吗?”
    贾璮根本不搭理这位所设的立场,而是直接给出自己的要求,她会做一个完美的皇后,她也会做一个像金铃一样的好母亲,她不会要求刘盛给自己母族厚待,但是,别让那群人烦到她,她会冷眼旁观他们的恶斗,看不下去了,她会整治,但刘盛敢宠妾灭妻,她也不会是吃素的。
    “明明不想去,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刘盛觉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明明是自己来提要求的,为什么变成了,她在提要求?
    “因为你们并没有留下其它的路给我走。”贾璮苦笑了起来,看母亲刚刚的脸,她很明白,她并没有多少路可走,做公主,被刘睿指婚,前景可能更黯淡。万一刘盛恨自己了,弄不好连累的是两个家族。
    刘盛走了,什么话也没说。贾璮默默的就在亭子里行礼相送,然后人看不见了,才慢慢的起身,扶柱坐在了亭边的长椅之上。
    花园里静得连蝉鸣都听不到了,大家集体的把这空间留给了她。
    刘睿夫妇安静的听着儿子回来的叙述,他们都沉默了,刘盛是回来说,放了贾璮。她不乐意,这么勉强她,他觉得没面子了。虽然把刘睿对金铃那段没提,但是重点也说了,对贾璮来说,做他的王妃,实在不是什么好职业。
    刘睿也觉得没面子了,是啊,没面子。不过他们竟然不生气,刘睿都为自己的好脾气而奇怪了,不过想想也是,这才是艾若的女儿,艾若的性子看来真的完整的遗传给了女儿,就算再好的教育,一些本质的东西是改不掉的,你不给我想要的,我闹得你们全家不安静。想想当年的荣国府被闹成什么样?真是!
    “你当年嫁我也这么痛苦?”刘睿闷闷的看着金铃。
    “那时谁知道您能上位?不过做王妃对臣妾来说,负担也就够大了,多少年都适应不过来。”这里就他们一家三口,金铃也懒得藏着掖着,刘盛上位是必然的,刘盛刚刚虽说做他王妃不是好职业的话,其实隐藏含意大家都明白,他们讨论的是未来皇后的那个职业。
    刘睿想想之前金铃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后来跟艾若做了朋友,似乎才好点。点点头,一点也没有怀疑,王妃改变是换了芯,跟艾若没多大的关系。
    看向了儿子,皱了一下眉,是,皇家是骄傲的,他们不会勉强别人,只是这回,好像又有点棘手了。
    “盛儿,你忘记了,璮儿说了,我们没给她其它的路。”金铃轻叹了一声。听到那一句时,金铃明白了,自己已经把他们一家逼到这份上了。是啊,他们做得太明显了,于是贾璮已经不可能嫁给别人了。再说,儿子能容忍她嫁给别人吗?
    刘盛看着母亲,再看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