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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我被新帝抢进宫 第6节
    兰堇听了也吓了一跳,忙按吩咐找了个盆在院子井里打了水。
    井口像是怕人不小心掉下去似的故意开的很小。
    宋娴慈将帕子在水里浸过,稍微拧了拧,再叠起轻按在顾宁额头上。
    顾宁不知是魇着了还是被烧得难受,嘴巴张张合合不停说着胡话,但却一句也听不清楚,凉凉的帕子一贴上去,先是一抖,后又舒服得眉头略微一松。
    宋娴慈又拿另一块浸湿拧干的帕子轻轻为她擦脸和脖子。
    顾宁感知到她的动作,幽幽醒转,因为被烧得眼睛发涩,脑子也不甚清楚,模模糊糊看见眼前坐着一个温柔的女子身影,好似是年轻十来岁的长姐。
    宋娴慈看着顾宁眼中慢慢蓄起泪水,嘴唇嗫嚅片刻,忽然全身发抖,哽咽地、嘶哑地冲着她说:“长姐,我不吃东西了,我不要那块饼子了,我和二哥都不吃了,你别去找那些……那些男人,让我们饿死吧!”
    宋娴慈脑子嗡地一声。
    顾宁烧得厉害,又这么一番宣泄,说完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兰堇听了这话,只觉脚底生寒,颤声轻喊:“夫人……”
    宋娴慈回过神,低头继续为顾宁擦脸,状若无事道:“顾宁的嗓子烧得发哑,我俩都没听清楚。你去门口等着,若是阿涓一会儿还没来,你便也去找大夫。这边有我看着。”
    “是。”
    宋娴慈换了块帕子贴在顾宁额头上,洗了洗手上那块帕子,为顾宁擦着手心。
    当年流放之路如此艰难,到了荒漠雪山,吃食供应不足之时,他们既无半块铜板可贿赂小官,又无人在外为其打点,却姐弟三人都活到了回京之日。
    宋娴慈回想起刚刚顾宁嘶哑哀绝的恳求,究竟为何自初见之时至今,吴顾氏每每望向都露出似羡似妒、似厌己似恨世的眼神,为何非要在敬茶之时为难她,为何顾寂视男女之事为洪水猛兽,为何顾宁心门紧闭,脑子里已有了清晰的答案。
    她轻叹口气。
    成亲之日她与夫君安歇前,夫君所说的四个所求,原来是字字发于肺腑。
    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动静,是阿涓、兰堇带着府医过来了,吴顾氏想是听说了这事,也跟来了。
    宋娴慈起身见礼。
    吴顾氏在路上已问过阿涓,她们是怎么进来发现顾宁生病了的。阿涓半真半假地说是宋娴慈敲门不见回应,担心出事,便让阿涓爬墙进去,这才知晓。
    吴顾氏也讲理,看到妹妹病成这样,又想到若是宋娴慈没这样果决,便只有到厨房送午膳时见着早膳没动,才会发现妹妹出事了,这会儿心里只有感激。
    府医诊脉过后,告知众人顾宁是受了风寒,身子又一向弱,这一发热便格外严重,好在发现得早,不然脑子可能就……现下吃几服药便可。
    吴顾氏听到再晚些妹妹脑子可能就坏了,复杂地看了眼宋娴慈,然后对府医轻声说:“那就劳烦杨府医了。”
    府医把写的方子交给朱妈妈后便告退了。朱妈妈差了一个婢子去抓药。
    宋娴慈沉吟道:“妹妹这里无人伺候……”
    吴顾氏知道她想说什么,对顾宁也很是无奈,叹声道:“阿宁性子如此,这几天我守着她吧,你先回去。”
    宋娴慈点点头:“有长姐陪着,三妹妹能安心些。若之后需要娴慈,只管使人过来叫我便是。”
    吴顾氏挤出一个笑:“好。”
    宋娴慈垂眸行礼:“娴慈告退。”
    回了自己院子里,宋娴慈进了内室,低声问阿涓:“昨日我请你父兄帮我调查的事何时能结果?”
    阿涓沉吟道:“北境那边有我父兄的人在,但得查探一番,且路途遥远,即便是飞鸽传信也得用个十几日。”
    宋娴慈点点头。
    估摸着顾寂快下朝了,宋娴慈让小厨房把早膳送来,然后跑去院门口等。
    过了会儿,顾寂提着朝冠回来,见着她穿着碧色衣衫等着他,忙加快了步子,蹙起眉头责怪:“今日风大,何必真站在门口等?”
    宋娴慈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朝冠,与他一道进去:“我这三年风吹日晒惯了,在外头站一站吹吹风,还更畅快些呢。”
    顾寂只觉又暖心又无奈。
    到了屋里便暖和了许多。宋娴慈为他换上便服,见兰堇端来了一盆温水,便替他挽起袖子:“将军净手吧。”
    顾寂看她一眼,也替她将袖子稍稍一挽,抓着她的手一同放入温水中。
    宋娴慈臊得耳垂发红。
    兰堇忙低头当自己是块木头。
    两人净了手,婢子们已经将早膳摆好了。
    宋娴慈吃了口软酪,将今日去顾宁院里的事说与他听。
    顾寂长长呼出一口气,话里带了分郑重:“多谢。”
    “将军客气了。”宋娴慈笑,“可要去三妹妹院里探望探望?”
    顾寂想了想,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待会儿便得出门,午膳你自己吃,不必等我了。”
    宋娴慈知他忙于军务:“好。”
    待傍晚时分,一个婢子传话过来,说是顾宁已醒了,想见宋娴慈。
    兰堇担忧地看了眼她。
    宋娴慈略微收拾了下自己,冲兰堇笑一笑:“怕什么,走吧。”
    这是吴顾氏最不愿提及的往事,所以今日顾宁说的那番话,宋娴慈连阿涓都没告诉,便只带了兰堇去。
    毕竟是府中秘辛,兰堇仍是担心得不得了,路上低声问宋娴慈:“夫人,若是三小姐还记得她说的话,会不会将此事讲与大姑奶奶听,若是如此,恐怕大姑奶奶会封您的口。”
    宋娴慈淡淡一笑:“顾宁不会告诉长姐。”但会不会自己来封她的口,就未可知了。
    到了顾宁的内室,吴顾氏还在那儿。
    宋娴慈见了礼,便听吴顾氏说:“阿宁知道了是你派人找府医救了她,说要亲自谢你。”
    宋娴慈笑得温和:“我着人硬闯了三妹妹的院子,妹妹别怪我就行,不必客气。”
    顾宁嘴巴微不可见地抿了抿,算是应了她的话,然后又扯了扯吴顾氏的袖子,难得说了句话:“长姐忙,回去吧,嫂嫂守着我就行了。”
    宋娴慈笑容未变,兰堇紧张地蜷了蜷手指。
    吴顾氏心里奇怪顾宁居然愿意宋娴慈陪着,只好归结于今日之事,想是顾宁被宋娴慈救了,心生亲近。犹豫了下,她执掌中馈,明日宋娴慈回门,她得列个礼单备好礼,今日差点忙忘了,方才妹妹提了才记起来。可怎好让将要回门的弟媳为病人守夜?便看了眼宋娴慈。
    宋娴慈恭顺道:“照拂幼妹也是娴慈份内的事,长姐且放心去吧。”
    吴顾氏心想也是,又见一直依赖自己的妹妹一直看着宋娴慈,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楚,声音便有些生硬:“那便劳烦弟媳了。”
    宋娴慈笑:“长姐慢走。”
    待吴顾氏走后,宋娴慈笑着坐到顾宁床边,见顾宁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也假装没看见,柔声说:“可有用些吃食?”
    顾宁默了默,憋出一个字:“粥。”
    “可还要再用些?我去给你拿。”
    顾宁摇摇头。
    宋娴慈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听你这声音便知府医开的药不错,清早我来的时候,你中间醒来时突然朝着我说了些话,哑得不成样子,说得又快,我听都听不清楚。”
    顾宁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盯着她。
    宋娴慈歪头,眼神一半疑惑一半关切,柔柔地问:“清早是魇着了吗?当时是想跟嫂嫂说什么呀?”
    兰堇吓得几欲发抖,不理解夫人为什么自己提起来,即使假装没听清恐怕顾宁也难以相信。
    顾宁死死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来,良久,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信了宋娴慈的说辞,木木地回答:“我忘了。”
    “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你的身子要紧。”宋娴慈包容得很,又扫了眼她空荡荡的屋子,关心道,“妹妹整日整日地一个人可不大好,太孤单了。”
    顾宁看了她一会儿,似是有些落寞地说:“我性子不好,陪着我未免太无趣。”
    宋娴慈眼神闪了闪,然后急声反驳:“怎么会,三妹妹是最乖巧不过的人了。若是妹妹不嫌,嫂嫂来陪你!”
    顾宁犹豫地说:“这……这合适吗?”
    宋娴慈握住她的手,察觉到顾宁的手似要挣脱却又死死忍住不动,面上仍是一脸诚恳,急声道:“合适合适!你是夫君的亲妹子,夫君与我说了要爱护你,我愿意陪你的!”
    顾宁这才不好意思地点头:“那嫂嫂以后常来,我院子里的门不锁了,嫂嫂有空直接进来就好。”
    宋娴慈直直望入顾宁的眼,轻笑一声,声音温柔似诱杀少女的妖:“好。”
    第7章 第 7 章
    ◎落水◎
    两人又聊了会儿,顾宁有些疲累,便歇下了。到了晚膳时分,厨房的人送膳食过来,想是吴顾氏吩咐过,将宋娴慈的那份也带上了。
    宋娴慈轻轻叫醒顾宁,喂她吃了些东西,然后去外间与兰堇将东西分了吃。
    用过膳,兰堇烧了热水,端来让宋娴慈为顾宁擦了身子,然后伺候宋娴慈沐浴。
    阿涓也听说了今晚她们歇在这里,因这院子极小,没有旁的闲置屋子,只好送来两卷软和干净的铺盖,想叫宋娴慈回去,自己与兰堇守在这里。
    宋娴慈摇摇头道:“顾宁不喜下人伺候,我得留下。兰堇你今日辛苦,回去歇着吧,阿涓同我守着。”
    兰堇急了:“这怎么行!明日您可就要回门了!”
    “怕顾宁病情反复,今晚必得守着。吴顾氏会备好回门礼的,我明早回房收拾一下就成了。”再说了,她也不大想回门,宋娴慈皱眉:“听话,回去。小厮今日传话说了将军今夜戌时回来,待将军回房,记得同他说一声我在这儿。”
    兰堇见自家小姐神色认真,不敢再劝,只好用胳膊肘捅了下阿涓,示意她说两句话。
    阿涓望向宋娴慈,对上她深深的眼神,顿了顿,改口道:“是啊,兰堇你回去歇着吧,我和小姐在这儿就好了。”
    兰堇:“……”
    两人连劝带推把兰堇送出去,这才躺下了
    宋娴慈半梦半醒间忽地听到一阵响动,猛地睁眼,见是顾宁醒了正要坐起来,忙起身将她扶起:“怎么醒了?可是饿了或者不舒服?”
    阿涓也醒了,爬起来候在边上。
    顾宁看了眼地上的铺盖,又看了眼如仙女一般美貌矜贵的嫂嫂,默了默,过了会儿才答:“胸口有些闷,想爬起来去外面走走。”
    “可要把府医请来?”
    顾宁摇头下床。
    今晚的风小了许多,出去逛逛也无事。宋娴慈抿了抿唇,为她穿上外衣,又寻来件斗篷给她穿上。
    更夫的吆喝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