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大王,就是叛国!”姬无夜狞声道:“既然已经叛国,更不能给他投敌的机会。”
“陛下,事情不是和大将军说一样。”张开地沉痛道:“如果白亦非真的有叛国之心,就不会放老臣,大将军,长吏离开雪衣堡。
大王试想,如果韓国同时失去一相,一将,白亦非在叛国投敌,引敌军直逼新郑城下.....”
韩惠王眸光闪了闪:“丞相的意思,是白亦非没有叛国之心。”
“大王,即便白亦非没有叛国之心,但是忤逆大王,已经种下了恶果。”左司马刘意,是姬无夜亲手提拔的武将,这种时候自然要落井下石:“如果此例一开,大王宽恕白亦非,群臣效仿,国将无法!”
韩惠王冷哼一声。
“大王,且听老臣一言!”张开地躬身一拜:“为了大王,为了江山社稷,当务之急,是安抚白亦非。
张平临死之前,将大王赐予张氏的青州封地,并十万金,交给了白亦非,为赎回老臣之资,这也是张平为大王绸缪的缓兵之计。”
韩惠王眸光一转,顿时明白了张开地的话。
自古大王因功封赏,赐予臣子的封地,都是偏远蛮荒,或者是兵家必争之地,南阳就是如此,即便是在富裕,王族子弟也无人去镇守。
而青州却是韓国和魏国,百越交界,也是百越进入韓国唯一的通道,山地贫薄,野民无数,战乱丛生。
而百越更是楚国都不要的地方,楚国灭了越国,越国王族分成百族,逃散在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
昔日韓国和楚国,魏国联兵征缴,居留在伏牛山的百越部族,一是为了将百越人向着岭南蛮荒一带驱逐,二是贪图传闻中的百越宝藏。
但是那一战,却成了韩惠王心中的一根毒刺,最为信赖和倚重的女侯爵,求长生而入魔,逼的韓国王室,不得不下旨,让其自裁于雪衣堡,白亦非继承血衣侯。
即便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百越宝藏也是云山雾中,难觅踪影。
可以说,那一战是损兵折将,并且引起了百越各族的仇视,给韓国埋下了大祸。
而张平的目的,就是让白亦非接掌青州,去和百越遗民死拼。
“百越多妖巫!”沉默许久的韩安,也明白了张开地的意思,可以说,这种伎俩张开地的父亲已经玩过,献上党于秦,却蛊惑上党太守投靠了赵国,从而引发秦国和赵国的长平之战。
秦国坑杀战卒四十万,自己也是损兵折将,再也不敢图谋韓国。
韓国失去上党,也赢得了几十年的喘息安逸。
而张平以自己的死,来换取白亦非的信任,让他放走了父亲。但青州却是张平给自己,给韓国留下的复仇的毒药。
发王兵攻打南阳,只能让白亦非,从魏国,楚国,秦国,赵国,择其一投靠。也就将韓国陷入了死地。
但将青州送给白亦非,看似雪衣堡多了一块封地,但是越人阴险诡诈,凶悍好斗,其中以百越太子,赤眉龙蛇实力最强,和韓国的仇恨也更深。
白亦非打败赤眉龙蛇,自己也会损兵折将,南阳只有十万户,雪衣堡十万雄兵,已经是南阳所有的精壮男丁,在想恢复军力,根本就不可能。
但万一白亦非死在赤眉龙蛇之手,韓国上下自然是普天同庆。
韩安艰涩道:“即便父王下旨,他也不会听命的。”
“太子为何笃定,白亦非不听从旨意!”安平君站起身来,怒问道。
太子韩安平静道:“三弟,稍安勿躁,白亦非如果贪图青州,早就派出人接掌青州了,但直到现在雪衣堡依然没有消息传来。
因此,我才敢断定白亦非不会染指青州,支所以答应张平这个条件,是因为骑虎难下,这才顺坡下驴!”
“太子难道忘记了悔婚之辱,还帮白亦非说好话!”安平君冷笑道:“太子的度量,实在让小弟佩服!”
“三哥,不要出言不逊,让太子难堪!”龙泉君站起身来,笑吟吟的看了脸色青白不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太子韩安。
白亦非悔婚,蔑视王权,不是针对他们两个,而是针对太子韩安的。换句话说,太子韩安在白亦非心中一文不值。
反之,如果白亦非真的将明珠嫁给太子,那韩安的太子之位也就稳如泰山,不可撼动了。
因此,现在白亦非反而成了他们两个的臂助,将韩安从太子宝座上推下去的强援。
龙泉君在落井下石,图谋太子宝座,公子韩启,公子韩宇心中气急,但他们只有观政之权,没有参政之责。
安平君瞬息之间也明白了龙泉君的意思,眸光一转:“白亦非有守土之责,南阳军不可轻易动用,能够出兵一万,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一万兵力,征缴百越实在太少,而隐相妙计,白亦非未必看不透,怎么可能自己走入牢笼,但如果父皇下旨,新郑也同时出兵,协助白亦非,他就没办法拒绝了。”
太子韩安一阵心寒,在韓国朝廷,有领兵之权的是姬无夜,左右司马。但姬无夜已经和白亦非势同水火,一山岂能容二虎,让他领兵协助白亦非,恐怕还没对百越动兵,自己先打起来。
还有左右司马,但是他们爵位太低,军职太低,很容易让白亦非,把他们当成送死的先锋。
因此,出兵百越,就需要一个有相当分量的人和白亦非同时领军。而这个人,还得让白亦非不敢轻易动杀心。
白亦非敢抗婚,却未必敢杀太子。但赤眉龙蛇却不在乎杀掉韓国太子!
安平君和龙泉君,这是恨自己不死啊!
但如果推卸责任不去领军,自己这个太子,在父王心中更是可有可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