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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们哄笑道:“王大夫别害羞啊,这可是好事!”
    石忠在那说:“端木英家有一独女端木英,花容月貌,如花似玉,年纪轻轻医术过人呢,别看是个女子,人家啊……”
    石忠瞥了眼王子仲,嘿嘿笑了几声:“还在洋人那学过几年呢,说不得,医术比咱王大夫还要高明。”
    “哎,”他假装叹口气,但语气里全是调侃的笑意,“也不知咱堂主和端木家家主看重王大夫哪里了,竟然把这么好的姑娘许配给这个呆子。”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跟着说:“那总不能许配给你啊。”
    王子仲脸红的已经不能看了。
    眼见着王子仲都成这样了,张之维连忙拉着王子仲过来,让他过来帮忙搬家,王子仲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林观音被张之维牵着,好奇地往后看。
    她在张之维手心里写:[他是生气了吗?]
    生气?
    不像啊。
    倒像是沮丧。
    张之维也跟着林观音转过头去。
    两个人一同转过头。
    王子仲被他们盯着,早觉得浑身不适了,他怯懦地抬起头,问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
    这不该问你吗?
    “我……我和端木小姐是很早之前就有的婚约。”
    王子仲是从当世神医牛大夫,端木英留学回来后,家里人受不了她的叛逆,给她强行定了一门婚事就是牛大夫的徒弟王子仲,但端木英本人对此似乎很不满,刚回来不久就离家出走了,也是前段时间才传来她回家的消息。
    端木家怕端木英又给跑了,把这丫头关起来了,然后又给牛大夫传信提及他们的婚事。
    估计也是早点让端木英结婚,期盼她嫁了人就能老实一点。
    “我打算这次去端木家退婚。”
    王子仲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我知道端木小姐不是我能高攀的人,我会去退婚。”
    张之维问:“你看上去还挺喜欢她的,为什么?”
    王子仲倒没想到张之维会问这个,他想了想自己会喜欢端木英的原因,想着想着竟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漂亮!”王子仲非常认真地说,“端木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啊,这家伙果然很简单呢。
    王子仲说着说着,发现身边还有个林观音,连忙补充道:“当然,夫人也很漂亮。”
    ……真用不着你补充。
    “那你不日就要启程了吗?”
    王子仲点了点头。
    “不过,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笑道,“等我回来,我再去好好看看这里的疫病。”
    *
    张之维和林观音租的地方非常热闹,是个真真三教九流之地。
    光一个院子里就住了三户人家,左边是姓金的一户母子,右边是一家三口,是一对老夫妇外加一个疯掉的女儿,然后就是张之维和林观音了。
    这院子隔着一栋墙,隔壁住着姓萧的一户人家,说是报社的文员,而里头还额外单独住了个女人,姓李,据说是萧家的房东,很有文化,还在报纸上发过几篇文章,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
    而旁边一栋墙外则修葺着一家豪华的院落,里头住着一个单独在梨花行外的名伶,真名不知道,艺名叫遇惊鸿,但他家来往人员就复杂了,高官大员,甚至还有外国人,据说现在还挺受欢迎的。
    他们都在一条巷子里,巷子尽头住着一个黄包车夫,叫何仁的,他和一个叫阿玉的年轻姑娘住在一个院子里,据说两个人也有意结为夫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在一起。
    中间住了个警察,姓薄,被巷子里人暗地里骂“黑狗子”,想来名声应是很差的。
    张之维和林观音刚住进去的时候,最热情的当属金家的母子俩了,金敏拉着张之维说长道短,把邻里邻居的三两八卦跟倒豆子似的,抖落了个干净,像是以前给她憋多了久说不了话似的,跟张之维一开始还客客气气地,有几分女人家的矜持,到后头直接说的眉飞色舞,完全不嫌累。
    林观音见状,默默给她倒了杯热水。
    金敏见状,忙夸她好看又贤惠,紧接着意有所指地瞟了瞟隔壁。
    见张之维和林观音皆面露疑惑,就兴奋地挤眉弄眼,故意压低声说:“这条巷子里,像妹妹这样温柔良善的少的很呢,一到晚上就连哭带骂的,跟跳大神的似的。”
    她说的场面,当天晚上林观音就见识到了。
    屋子里,张之维正给她熬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则坐在桌子上,临摹着张之维抄好的经书,聚精会神。
    忽然,外面爆出一阵刺耳的哭声,那声音又急又快,可哭出来的声音又像牛呜咽的声音,又沉又闷,听着心里难受的很。
    林观音被这突然的哭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没拿住,一下子坠下来,点在了纸上,涂成一团黑色的污渍,将她好不容易才写好的字全给糊了。
    张之维手里摇着蒲扇正在熬药,听见这个声音,手中的扇子停了,他和林观音对视一眼,侧耳认真去听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外间一直在哭,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倒是白天跟他们讲八卦的金敏挑着灯出来看笑话了。
    “哟,我说朱夫人,您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啊,”金敏长着一双狐狸眼,细长又妩媚,可嘲讽起人来,那对眼睛就给人感觉有些尖酸刻薄了,她表面是劝解,实是讥讽,“您是日日哭,夜夜也哭,我看啊,您这不是想要哭回萧先生,倒是想要哭倒了我们这一条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