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能兴高采烈道:“表哥,你要的人手都弄好了,什么时候你去见个面!”
“真能耐!”常振邦嘿嘿一笑,冷冷地瞪了张友能一眼,道:“张友能中队,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方便呢?”
张友能一愣,随机反应过来,过去是表哥,现在人家是警备队队长,整整大了自己一个行政级别,忙满脸赔笑,按照赵五根交代过的礼数,站好了敬了一个礼,道:“启禀大人,属下中队的人数已经满编,还请大人审阅!”
常振邦点点头,道:“很好,表弟你干得不错,辛苦了!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赏你吧!”说着将桌子上的新钢笔丢了出去。
这年头钢笔可是个好物件,实用新潮还摩登。
张友能当即心中乐开了花,忙将刚别藏如怀中,看的赵五根很是眼馋。他的这个眼神被常振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暗暗点头。
赵五根察觉到常振邦扫过来的眼神,当即立正敬礼,道:“属下能力不如张中队,六十名警备人员实难凑齐!不过卑职有个提议不知道大人能否接受!”
“讲!”常振邦道:“赵老哥,但说无妨!若真的可行了,我亲自操作,你出门便是中队长!”
赵五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悦,反而有些谨慎,好不容易大着胆子刚想张口,却见常振邦丢了个眼神过来,马上乖乖闭上了嘴巴。
“表弟,帮我去对面老琴台买包碧螺春,这铁观音我还真喝不惯!”
常振邦笑着将桌子上铁观音的茶包丢给了张友能。
张友能伸手接住,感觉这茶包颇沉,顿时大喜,马上出了大门,直奔老琴台。
常振邦见他走了,才对赵五根道:“老哥,我信得过你,觉得你亲,希望你不要见外,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赵五根道:“大人信得过我老赵,我老赵就是把头摘下来给大人当球踢都行,不敢欺瞒大人,混饭吃的人好找想要多少有多少,但我觉得大人绝非池中之物,也不会和那些富家少爷般混世……”
常振邦眉头一皱,冷冷道:“老哥,有话不妨直说!这般躲躲闪闪真让人不痛快!等友能来了,说话又不方便了!”
赵五根嘿嘿一笑,摸了摸头,大着胆子试探道:“大人,我说错了你别生气,你若觉得不合适,能当我老赵没说吗?还让我继续当这个小队长吧!”
常振邦笑道:“老哥,你对我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兄弟,不要说小队长了,中队长都是你的!!现在又什么话你就说吧!”
赵五根听了很是感动,叹了口气,低着头,嘟囔道:“皇上没了,咱们这位新来的县太爷便将那些效忠皇上的警察们差不多都开革赶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个看门的,也算是新朝新气象!大人啊,那些开革的兄弟们都是一群好手,大人若……若是能够将他们再次招来,想必他们会死心塌地效忠大人的!”
只是后面的话语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不用心差点听不到了。常振邦是县太爷的人,他怎么可能推翻县太爷的决定呢?想来这个办法也是可笑至极,不过为了兄弟们这话还是要说的,希望这小子心眼大些,不要将自己赶走才好。
“这些人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常振邦思索了片刻,道:“找个时间,待我去见见这些人,若真的可用,这些人便交给你带着好了。”
赵五根道:“大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些人素质不差,但也有些傲气,前些日子我招人当差的时候,遇到过他们,透露了点这种想法,见过他们……”
“他们怎么着?”常振邦阴阴说道:“该不会是让我请他们出来吧!”
赵五根见他眼神冰冷,如坠冰窟,打了一个冷战,马上赔笑道:“他们……他们只是……”
常振邦嘿嘿一笑道:“能为皇上效忠的人都不错,只要衷心肯干,一切都好说,你不妨回去帮我带个话,告诉那些领头的,让他们约个地方,今晚咱们就聊聊!”
“大人英明!”
“从今天起你便是中队长了!”
“谢大人提拔!”
赵五根出了大门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不由得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一溜小跑进了赵总办的办公室。
常振邦望着窗外,待到张友能带着碧螺春进来之后,才说轻柔地说道:“友能,赵五根毕竟是个外人,你才是我至亲兄弟!你招来的人才是我常振邦的子弟兵!”
张友能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他是个机灵人,脑子转的快,刚才买茶叶的时候,就知道表哥将自己支开,这里面肯定有事儿的同时心里开始犯起来嘀咕,想到赵五根毕竟是警备队里的老油子,表哥新官上任,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但怕就怕冷落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你办事,我放心!”常振邦道:“你的找来的人你管好就是了,赵五根这个人我信不过,你给我看好了,但也不要冷了他,此人还有用处!”
“表哥,你瞧好就是了!”张友能心里美极了,让他看好赵五根,不就说明自己才是表哥的贴心人吗?哼,赵五根你个外人还跟小爷争宠?一边去吧。
“表哥,放心,小弟招来的人都是咱们老张家知根知底的人!只要表哥说句话,这些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衷心是没问题的!”张友能自豪地说道,同时心里也琢磨道:“这些小伙儿差不多都是跟着我穿从开裆裤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家伙,又是同宗同祖姓一个张的,是不是我用着比表哥更好使呢?若是有一天和表哥闹歪了,这些人……”不经意间想到的这句话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死死地闭住嘴,让这个想法只是在他心中打了个转儿儿没有脱口而出,毕竟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文县,东部城区。
破败的关帝庙内。
神像残缺,但神像前面的香烛却不曾短缺,依旧淡淡地袅袅的冒着烟。
为首的三四个大汉,打着赤膊,端坐在神庙前铺满稻草的地面上,他们身后有三四十口汉子或躺着,或蹲着,或站着却无人敢说一句话打破此时的平静。
“伍德大哥,赵天宇那狗崽子让我们重回警备队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最左边将长长的辫子盘在头上的大汉,再也坐不住,忍不住吼道。
坐在他旁边的汉子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赵老四瞎嚷嚷什么,伍德大哥什么时候让兄弟们吃过亏?”他的服饰虽然也是破旧不堪但却也算这些人中收拾地最得体的一个。
“齐老三,你个满人,给我闭嘴!”最右边的光头大汉,恶狠狠道:“凡事伍德大哥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满人插话?”
被称呼为齐老三的满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得不咽下对方这口恶气,毕竟皇上没了,不管他们这些满人有没有错,都是错了,多想回到东北,那里是自古就是满人的地方。哪里虽然天寒地冻,汉人不稀罕,但却是满人们故乡。
“啪~!”
坐在右边闭目养神的大汉突然睁开眼睛,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将光头大汉打在地上,半天不起来,起来之后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
“齐伟天是我伍德的兄弟!谁敢再拿满人汉人这种鬼话找事,我伍德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哼!”光头大汉恶狠狠地瞪了齐伟天一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吼道:“皇上都没了,满人算个球!伍德,赵总办的好意,你不识抬举,那是你的事!不管老子的事,老子自去投了赵总办就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关帝庙。
“站住!你个狗崽子!”
赵老四第一个从地上跳起来,朝着光头大汉扑杀过去。
光头大汉也不甘示弱,与他打斗起来,这赵老四人看起来不聪明,但是力气却是实打实的,三四个回合下来,光头大汉竟被他打得头破血流。
“够了!赵老四!放他走!”伍德道。
“可是,大哥……”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他去吧!只是从此兄弟恩断义绝!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光头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狠狠地瞪了赵老四一眼,回头吼道:“若是还想过以前的好日子,就随我李世明一起去!”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他奶奶的!老子倒想看看谁敢去!”
赵老四看了一眼周围的汉子,那些刚刚有些去意的汉子忙缩了回去。
“老四做我身边!”伍德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壮汉,道:“以前没了出路,跟着我伍德,苦了兄弟们了,现在赵总办既然想让你们回去,你们去就是了,去了一样是我的兄弟!”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那些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有一个站出来对着伍德磕了一个头,转身去了,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不一会儿,竟然去了一半左右。
赵老四困坐在伍德身边,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这些里去了人,眼中却时不时有泪落下,他脑袋不灵,弄不明白兄弟们不是说好生死与共,祸福同享的吗?为什么现实是这般的不近人情。
赵五根猥琐地站在外面,待里面没人出去之后,才偷偷摸摸一般来到关帝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