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华看着周围的兄弟倒下的越来越大,刚才还兴奋异常的他一下子如掉入冰窟的幼儿一般心寒无助。
吴把总很快得知发起这次偷袭的仅仅是张友华这支中队,不禁对他有些赞赏,却又觉得他很可怜,上官都不战而逃了,他一个中队又能干什么呢?
“投降吧!结束这场闹剧,大家也好回家休息了。”
张友华黑着脸,抓过侦查警备道:“常大人为什么还不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的情况告诉大人!”
侦查警备很是委屈地说道:“张大人,常大人那边是小人亲自传的信息,至于大人为什么还没来,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小队长问道。
张友华狠狠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还有常大人在后策应!小的们随我冲!”说着率先从阵地中冲了出去,那些张家子弟见他如此生猛,自然也有样学样跟着冲了上去。
“可惜了!”吴把总叹了口气,下达了剿灭的命令,这些守备军很是瞧不起这些警备军,恰恰刚才却在这些人手中吃了暗亏,动起手来自然毫不留情。
张友华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而常振邦的人还没有冲过来,心中一片冰冷,甚至有些后悔。
就在这时,枪声却从山下响起,那些如狼似虎一般的守备军纷纷如割麦子一般一堆堆倒下。
他们的血染红了阵地,张友华等人甚至有些发蒙,军演的双方早就换上了演习用的空爆弹,这种弹药除非在很近的距离多次击中要害才能造成伤亡,否则只会将人击晕,却不会害人性命,可是这军演重地谁又能真枪实弹地冲杀过来。
他大惑不解,吴把总同样也是一脸雾水!
“大人不好了,是……是……”侦察兵连一脸惊慌说两个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吴把总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恶狠狠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亲手毙了你!”说着将他丢到了一边
侦察兵从地上爬起来喘息了几口,说道:“临河白无常,是临河白无常……”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便打在了他的脑袋上,脑浆四射喷到了吴把总的漂亮的制服上。
吴把总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些冲杀过来的匪徒,很快便纠结剩余的守备队,第一时间往上山撤离,同时派出人员向张友华说明一切,张友华是识大体之人,当机立断收拢还没有倒下的兄弟们跟着吴把总一起退往常振邦所在的第二道防线。
大敌当前,军演便作废,这些守备军平时可不怕白无常,可是坏就坏在这次军演中的枪支弹药都没有半点杀伤力,在真枪实弹面前个人武勇毫无用处。
后面追杀而来的当头一人便是大老黑,多年的官匪冲突,让他恨透了这些人,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光才好,那些跟在他身后的黑风寨盗匪无不如此,唯有小红袖那边有些拖拉,不过她这个距离却正好能够在突发变故之下对大老黑等人进行防护。
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吴把总也是红了眼,不过形势比人强,他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倒着兄弟们往山上退去。
尽管吴把总想将所有的兄弟活着带回去,但他作为一个兵家却不得不派出一个亲信带着二十来个守备军拿着手里不顶用的武器和大老黑纠缠过去,以此来争取全军撤退的时间。
好在近距离的交战大老黑不敢贸然开枪,再加上他恨透了官兵,将这股子恨意发泄到那些昏倒在地的官兵,所以给了吴把总充分的时间退往山上,可是退到山上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更方便白无常所部匪徒的围困而已。
不过只要不死,才有可能活下去,上山虽然是一条绝路,谁又能说他们不能绝路逢生呢?
突然上山冲下来无数人,吴把总露出绝望的眼神。
张友华大喜,赶到吴把总身边,道:“是常大人来了!”
“呵呵!”吴把总苦笑道,道:“咱们这些人都是吧手无寸铁之人,常大人来了又能如何?不过多死几个兄弟而已,张中队你是常大人的亲信兄弟,吴某有一事相求,若是方便,请将这些守备军的兄弟带回去吧!”
他虽然贪腐霸道,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军队对于兄弟也是有感情的,那些围在他周围的守备军无不动容,闻言伤感落泪者不是少数。
张友华还没来得及答应,常振邦便扒开人群中站了出来,一把拉住吴把总道:“把总大人言重了,我们都是官兵同袍,大难当前焉有不救之理?”
吴把总上下打量着常振邦,眼前此人还算壮实,不过此人终究是个书生,没有经历过战火,若是真枪实弹,守备军警备队联合出击说不定此人还有成功之日,不过以现在的情况能逃出生天也是不易。
张友能来到常振邦身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常振邦忍不住点点头,道:“此事事关生死,你且去办,不得延误!”张友能当即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张友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弟弟前不久才算计了表哥,怎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亲密了。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这么好,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毕竟打虎亲兄弟,这世上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启禀大人,赵天宇在四哥的引导下已经离开大本营,前往第二道防线,估计还有一个小时便能抵达第一防线!”
前来汇报情况的是警备队的老人,当他们得知赵天宇便是谋害齐伟天的幕后指使之人的时候,便将此人划入了黑名单,连面子上起码的尊敬都没了。
常振邦点点头,道:“告诉赵老四不妨将脚步放慢一些,好戏毕竟才开始!”来人行礼之后便飞快地退了出去。
吴把总一脸迷茫地望着常振邦,不知道他嘴里的好戏指的是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对如此危险的局面非但没有一丝的慌乱,还谈笑自若的说着什么好戏,难道此人真得如传说中的那般疯癫,亦或是身怀大将之才?
他是看不懂了,这个世界变得太快,开天辟地皇帝最大的皇帝说没就没有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头发也说剪就剪了。这个世道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还是他真的老了?
尽管对这个新时代有着诸多的不明了,但他吴把总依旧是文县守备军的头目,他有责任将手下的兄弟活着带出去。他稍稍整顿了一下颓废地心神,对着常振邦正色道:“常大人,临河白无常来了,咱们还是先撤吧!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谈!”
常振邦摇了摇手,笑眯眯地说道:“大戏开始了,还望吴把总好好看看我常振邦的本事!”
说完,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一道防线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接着传来几声零碎的枪声和惨叫声。
吴把总不留神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慑住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茫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振邦伸手指着前方,笑着说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吴大人不妨耐心等上片刻。”
吴把总见他不说,再看看张友华等人也和他一样茫然,看来唯一知道其中奥秘的便是常振邦了,只是这个可恶的小子什么也不说,他只好靠在一颗大树下面,让手下人送过一架单筒望远镜来,毫不客气的打开,朝着前方看去。
在圆圆的视野之中,无比清晰地呈现出令人震惊的画面,无数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的丢弃着,黑色的弹坑,鲜红的血肉胡乱的喷洒着,刚才还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老黑等一众盗匪一个个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张友能所部的警备军则毫不客气地从这些人手中抢过武器,顺便一枪结果了这些土匪,场面之暴力确实令人发指,不过想想先前这些匪徒对官兵的所作所为,吴把总早就释然了,唯一有些不开心的便是刚才的爆炸似乎也伤及了一些晕倒在地的守备军和警备队。
“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吴把总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冷地问道。
常振邦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官兵杀贼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老大人不想为兄弟们报仇吗?”
吴把总铁青着脸说道:“这些炸药是你事先埋好的吧!”
常振邦道:“没错,昨天接到密报,临河白无常胆大妄为竟然像在军演中图谋不轨,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在下只得提前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吴把总冷冷地说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常振邦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说出来你会信吗?既然不信又何必说?走漏了风声,让白无常知道了,说不定又要祸害文县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吴把总竟然无言以对,半天他才叹了一口气,道:“你就不怕在军演中擦枪走火?”
常振邦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怕,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军演的弹药无法达到这些炸药埋藏的深度,更不要说引爆了!”
吴把总大怒道:“刚才的大爆炸已经伤及了无数官兵,这个你又如何自圆其说,老夫回去之后便要将你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
常振邦微微一笑,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