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率军迎击张郃。
两军在距陈留不足二十里相遇。
远远望见曹军,高览止住马。
曹军越来越近,已能看清率军来此的正是张郃。
“张儁乂!”提刀指向张郃,高览喝问:“汝受袁公之恩,因何一朝背逆?”
“袁公听信小人之言杀某全家,某又怎肯为之赴死?”张郃说道:“河北小人横行,高将军莫非不知?”
“伶牙俐齿!”高览怒道:“袁公一时不查,做出些许错事也是有的。若都如儁乂,情义何在?道义何在?”
“高将军可知濮阳一战?”张郃说道:“五公子为袁家立下汗马功劳,屡屡临危受命,曹公兵临城下也难击破,却于突围之时败于自家人的陷阱!五公子忠义仁孝落个如此下场,高将军比他如何?”
“住口!”提及袁旭,高览怒道:“河北诸公子,某唯钦佩五公子一人!五公子孝义当先,为人敦厚仁德。汝悖逆袁公,却敢提及公子之名!公子在天有灵,若是得知又怎肯瞑目?某且问你,知羞不知?”
“汝敬重五公子,莫非某不敬重?”张郃一瞪眼:“当年某与公子曾并肩破敌……”
“那又如何?如今你只是叛主小人!”高览打断张郃:“虽是昔日袍泽,今日相见却为仇敌。张儁乂,与某厮杀三百回合,如何?”
“将军决意如此,某当奉陪!”
张郃一抖缰绳,策马向高览杀了上来。
高览也不示弱,纵马冲上,与张郃捉对厮杀。
俩人都是河北庭柱武艺相当,于两支大军中纵横冲杀,直杀的天昏地暗。
两军相遇才过午时,高览与张郃厮杀竟一直杀到太阳西沉。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张郃将兵刃向前一推,把高览顶开。
“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战!”
高览冷哼道:“你我纵然杀上三天三夜也无结果。不如明日一早我二人排兵布阵,一战定胜负如何?”
“高将军说如何,那便如何。”张郃收起兵刃,掉马返回曹军阵列。
高览也兜转战马,下令袁军扎营。
入夜。
高览睡的正沉,帐外传来兵士喊声:“将军,不好了!曹军突袭陈留,我军围城将士已被击溃!”
吃了一惊,高览连忙坐起。
正要穿戴披挂,外面传来阵阵喊杀。
曹军趁着深夜杀了上来。
突遭袭击,袁军将士四散奔逃。
军营中乱哄哄一片。
匆匆出了营帐,高览正要聚集将士反击,一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持剑的正是张郃。
逼着高览退后两步,他冷声说道:“高将军,落入某手有何话说?”
“将军要杀只管下手,聒噪许多作甚?”
“你我昔日曾是同袍,某何忍下手?将军不如投效曹公……”
高览冷冷一哼:“将军为一己之私认贼作父,某岂是背主求荣之人?”
“背主求荣?”张郃冷声问道:“高将军大义凌然,某且问你,袁公一旦离世,河北何人为主?”
高览一愣,没有回答。
袁绍一旦离世,河北应是袁谭做主。
可袁尚暗中动了许多手脚,袁谭调至青州,让他也看不通透将来局势会是如何。
“袁显思为人敦厚,若做了河北之主将军尚有活路。”张郃说道:“将军与五公子笃厚,袁熙、袁尚不惜被袁公斥责,也要在濮阳下此毒手,可见他们对五公子恨之入骨!若他二人得了河北,将军以为有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张郃一番话,把高览说的满头冷汗。
“高将军可知某因何投效曹公?”
“因何?”
想到将来河北可能落入袁尚之手,高览语气好了一些。
“某与五公子曾在太行击破张燕。”张郃说道:“怎肯忘记公子情义!”
“既是如此,儁乂因何背弃河北?”
“非某背弃河北,而是河北背弃五公子,背弃了某!”张郃咬牙说道:“若五公子不死,某决然不叛!”
高览一怔,愕然看着张郃。
“五公子死的冤屈,我等既与之相厚,怎肯见他含冤九泉?起兵诛杀袁熙、袁尚,你我均是有心无力。为公子复仇,唯一的法子便是投效曹公!”
“可袁公……”
“高将军降还是不降?”张郃逼问,长剑更贴近高览脖子。
高览并未应声。
“张将军!”一名曹军跑了过来,拱手说道:“袁军已被击破,曹洪将军解了陈留之围,正往此处赶来!”
收起长剑,张郃示意曹军退下,再次向高览问道:“将军降或不降?”
“若降如何?不降又待如何?”
“将军若降,某便以礼待之。若是不降,某便放之!”
“儁乂肯将某放走?”高览愕然。
“将军回到河北,将遇何事某并不知晓!”
高览脸色有些难看,对张郃说道:“儁乂可允一事,某便愿降曹公!”
“将军请说!”
“击破河北,不可为难袁公!”高览说道:“更不可杀之!”
张郃沉默。
即使他答应高览,一旦击破河北,掌控权却在曹操之手。
做不到的事情,他又如何轻言许诺?
“儁乂做不到?”高览问道。
“不瞒高将军,某乃带兵将领,击破河北之后如何做得了主?”张郃说道:“此事还须将军与曹公详说!”
“见了曹操,某还能走?”
“将军可忘记关云长?”
提起关羽,高览脸色变了变。
当初关羽也曾被曹操俘获,最终还是回到刘备身边。
曹操宽宏也因此事传扬天下,更多英雄豪杰心甘情愿投效帐前。
迟疑片刻,高览说道:“既是如此,还望儁乂先问曹公!”
高览松了口,张郃顿时大喜,向一旁曹军吩咐:“善待高将军所部,即刻向曹公呈禀!”
一名曹军应声离去。
领军前往仓亭,曹操正在路上,得到击破袁军先锋的消息。
令他欣喜莫名的是高览也被张郃擒获。
河北庭柱勇武非常,得之则是又添助力!
得知高览要求,曹操脸色变了变,旋即说道:“某与本初乃是故交,待到得了河北,怎肯加害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