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浪搏斗,穿过暗礁、暗桩,终于踏到实地的曹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
海风掀起巨浪,轰鸣的浪涛遮掩了他的声音。
惶恐的望着城墙上方,发出惊呼的曹军生怕惊动了守卫蓬莱的天海营。
没有回应,他的轻呼在大海的狂吼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以至于渺小到守卫蓬莱的天海营将士都没能听见!
没有惊动守军,半截身体还在海中,承受着海水冲刷的曹军轻手轻脚的将云梯搭上城头。
城墙脚下的轻呼距离太远,被海浪湮没。
云梯搭上城头,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恰巧一个天海营兵士背靠着城垛正在打盹。
迷迷糊糊中,他隐约听到与海浪不同的声音。
猛然站起,扒着城垛他向城墙脚下望去。
头才探出,他的脸就与顺着云梯将要攀上城头的曹军碰了个正着。
俩人都是吃了一惊,曹军还没回过神,天海营兵士已是喊道:“敌军来袭!”
喊声刺破了夜幕,守城将士顿时惊觉。
行踪已经暴露,曹军加快速度向上攀援。
半截身子刚探出城垛,迎面刺过来一支长槊。
锋利的长槊贯穿他的胸口,紧攥槊杆曹军圆睁双眼心有不甘的向后仰去。
蓬莱城下,可落脚的地方不多。
曹军搭起的云梯不过一架,许多天海营将士抬来巨石,奋力扔出城头。
巨石坠落,簇拥在下方的曹军被砸的七零八散。
最边上的一些人,脚下打了个滑,掉进深水区。
会水性的顾不得同伴,奋力向远处的渔船游去。
不通水性的,在水面上扑腾起几团浪花,随即被大海吞没。
雨点般的巨石落下,云梯附近的曹军,或是被逼到深海,湮没于浪涛之中,或是干脆被砸成一团团泛着血水的肉泥。
曹军的第一波进攻,像是一场闹剧匆匆收场!
蓬莱岛外出现曹军,袁旭来不及洗漱,匆忙来到城头。
黎明尚未到来,夜晚依旧深沉。
站在城头,他根本看不见曹军究竟身在何处。
“公子!”得到消息的田丰也匆匆来到。
“我等中了曹操的计!”望着黢黑的岛外,袁旭说道:“曹军并未搭乘海贼战船,沮公迎战者只是调走我军兵马的幌子!”
“蓬莱周近落脚处极少。”田丰说道:“纵使曹军来了百万兵马,也非不可守住!”
“曹军既来,事先必曾探查。”袁旭说道:“守军太少,还是谨慎些方可!”
田丰应了一声。
俩人正说着话,颜良、文丑等人也到了城头。
夜色下的大海苍茫一片,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海浪的咆哮掩盖了曹军发出的声响。
天明之前,袁旭不可能看清究竟来了多少曹军。
众人眺望岛外,度过整个夜晚。
黎明前的黑暗被天边一抹鱼肚色的白光驱散。、
太阳一点点的爬升,橘色的柔光笼罩着蓬莱,海面渐渐变得清晰。
阳光普照,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袁旭却发现岛外空空,放眼望去只是一片苍茫的大海,哪里还有曹军的影子?
首战失利,曹仁下令大军后撤。
趁着夜幕撤至看不见蓬莱城墙的地方,载着万余曹军的渔船纷纷止住。
漂浮在海面的渔船挤挤挨挨,早没了来时的秩序。
乘坐渔船赶往蓬莱,起初曹仁并不适应。
吐了数次,他渐渐习惯了大海的浪涛。
坐在船头,眺望蓬莱的方向,他脸色十分难看!
夜间偷袭的曹军,仅有俩人活着回返。
从他们口中,曹仁得知蓬莱城下几乎没有可落脚的地方!
攻打城池必须多搭云梯!
找不到落脚点,云梯也就无从搭建。
身在苍茫大海,此处战局无法知会曹操。
曹军将士随身携带的干粮,顶多只可支撑数日。
虽可令渔夫打鱼维持生计,淡水却是不够。
“留下两艘渔船,靠近蓬莱探查。”思量再三,曹仁决定撤军:“其余将士随某回返!”
乘坐万余曹军的渔船随即转向,往崂山湾驶去。
曹军突袭蓬莱,袁旭令人将消息传给沮授。
率领五艘战船拦截海贼,得知有曹军绕过防线,沮授吃了一惊。
“传令下去,呈一字阵列撤回蓬莱!”
命令下达,五艘战船摆列出一字阵型,向蓬莱方向开去。
连吃两场败仗,管承再不敢向蓬莱海军发起进攻。
率领海贼远远对峙,他想着的只是将沮授等人拖住!
打是必定打不过的!
撤也是自寻死路!
唯一的法子,只有对峙不退。
蓬莱海军若是逼进,他则率领众船避开。
令他出击,他是再也不肯!
沮授毫无征兆的撤离,并不知道曹仁率军绕道进击蓬莱的管承,被闹的满头雾水!
既是拦截,因何半途退走?
目瞪口呆的望着蓬莱海军撤离,直到巨大战船只在海天相接处成为五个黑点,管承才反应过来。
“诸船听令,进击蓬莱!”
下达了命令,管承并不知道是对是错!
五艘蓬莱战船已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当日迎接袁旭的战船足有十艘。
抵近蓬莱,万一敌军全线出击,仅存的战船也将与他一同葬身大海!
管承惧怕蓬莱海军,残存的海盗也是心怀恐慌。
得到进击蓬莱的命令,两艘海盗船不声不响脱离了队伍。
当管承发现时,他们已经加速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明知是死,鬼才愿意硬着头皮前进!
两艘海盗船加速逃走,一路上不断的有人掉落海中。
乘船的曹军人数不多,又都是老弱,船上的海盗将他们擒住,像下饺子似得推进大海。
望见这一幕,管承愕然张着嘴巴。
战斗中折损的战船已是过半,又走了两艘,为得个招安的虚衔,他与郭祖损失已是极其惨重!
“将军,还是回去吧!”随身亲信凑到近前,小声说道:“此前两战已是打破了胆,何人还敢前往蓬莱?将军执意如此,只怕逃走者更多!”
“可是曹公那里……”管承还在担忧曹操将取了他的性命。
“将军怎看不通透?”亲随小声说道:“登船者都是老弱,曹公要我等做的,只是拖住敌船。敌船已走,我等想拖也是不成。此时回返曹公怎会见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