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名黑衣人借着夜幕的掩护潜到虹县城墙下。
黑衣人个个腰挎长剑身后背着长弓。
带领他们的正是赵艺。
蹲伏在城墙脚下,赵艺仰望城头。
城头上,每隔十多步点燃着一只火把,从远处望来,好似城墙上点缀着许多繁星。
火光照射下,巡夜曹军的身影被投到城墙外。
默数着曹军走出的步伐,赵艺向几名夜刺点了下头。
得了命令的夜刺纷纷招手,示意众人做好登城准备。
巡夜的曹军身影往远处走去,十多只抓钩悄无声息的飞上城头。
抓钩上包裹着厚厚的麻布,勾住城垛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夜刺用力扯了扯,被麻布包住的钩尖露了出来,紧紧的勾住城垛。
甩出抓钩的夜刺纷纷朝赵艺点了下头。
赵艺一摆手,立刻有夜刺借着绳索向城头攀去。
夜刺攀爬的速度非常快。
巡逻曹军还没回头,第一批夜刺已经上了城墙。
城头上虽然点着火把,却也有阴暗的角落。
登上城头,夜刺纷纷散开,借着夜幕下的阴影藏匿身形。
一个巡夜曹军手持长槊、盾牌,以缓慢却有平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夜刺抽出短刃,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
曹军越来越近。
他并未发现暗影中有人。
从夜刺身旁走过,曹军还在观察着两侧。
屏住呼吸,等他走出两步,夜刺猛然蹿起,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短剑狠狠戳进曹军心口,紧接着夜刺把尸体拖进阴暗处。
飞快的卸下曹军衣甲,趁着其他曹军没有发现,动手杀人者转眼成了曹军兵士……
守夜曹军不过五六人。
夜刺并没费多少心力就将他们全部解决。
赵艺带领众人上了城头,随行的夜刺军官小声问道:“将军,怎办?”
“城内守军不过两百,即便硬拼,他们也非我等敌手。”赵艺说道:“公子却要我等悄然行事。虽是入城,诸位还须谨慎。”
环顾众人,赵艺说道:“三人一拨,潜入城内,将曹军尽数诛杀!”
众夜刺纷纷领命。
赵艺不忘加了一句:“尽量莫要惊动曹军!”
百余名夜刺趁夜进入虹县,城墙内外却是一片宁静。
距虹县不远,天海营大营内。
帅帐亮着灯火,袁旭尚未入睡。
婉柔出了帐篷,朝帅帐走来。
她还没到帅帐前,一名卫士将她拦住:“姑娘留步,公子正在筹谋军务!”
“请通禀公子,婉柔有要事求见。”
婉柔说有要事,卫士不敢再拦,对她说道:“请姑娘少待,我这便去禀报公子!”
袁旭正在帐内看着风影画回的附近地图,卫士通禀,说是婉柔求见。
夜已深沉,婉柔此时求见,多半是要向他辞行。
袁旭吩咐道:“请婉柔姑娘入内。”
卫士退了出去。
一旁的姜俊说道:“婉柔姑娘求见,某且告退!”
“告什么退。”袁旭说道:“你是某之心腹,又非甄姬来见,须你回避。”
姜俊不敢多说,退到一旁站着。
帐帘掀开,卫士引领婉柔进入。
向袁旭行了一礼,婉柔说道:“夤夜求见公子,耽搁要事,还望公子莫怪。”
“若非姑娘仗义相助,某已遭曹军所获。”袁旭说道:“无须如此多礼!姑娘请坐!”
婉柔谢了坐,对袁旭说道:“奴家求见,乃为辞行!”
“姑娘要走?”袁旭问道。
“公子领军征伐,奴家随军终有不妥。”
捏着下巴,袁旭说道:“姑娘所言甚是,两军厮杀某也难保姑娘周全。”
他向姜俊吩咐道:“取金珠一斗,以做姑娘川资。”
“公子如此厚礼,奴家断不敢受。”婉柔辞谢道:“奴家虽是并不富裕,却也不缺金珠宝玉。求见公子,只有一请。”
“姑娘请说!”
“奴家愿为公子献舞一曲,还望公子莫要推辞。”
袁旭和姜俊都是一愣。
婉柔辞行,不仅不取金珠,反倒要献舞一曲。
如此请求,着实令人费解。
“姑娘歌舞双绝,若肯赐舞实某所幸!”袁旭说道:“只可惜,某不通音律,否则可为姑娘抚琴……”
“启禀公子!”姜俊撤步一旁,抱拳说道:“某会抚琴!”
“姜校尉肯为姑娘抚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袁旭问道。
“有劳姜校尉!”婉柔起身行礼。
姜俊吩咐卫士取来瑶琴,端坐帐内,调弄了几下琴弦。
止住抚弄,他看向袁旭。
知他已是找到音准,袁旭说道:“有劳姑娘赐舞!”
缓舒广袖、轻启朱唇,伴着姜俊抚弄的曲调,婉柔一边吟唱一边翩翩起舞。
轻盈如燕、飘摇似火,冬日的帐内,竟因她一曲歌舞而渐渐暖了起来。
琴音和着歌声飘出帅帐。
距帅帐不远,恭叔坐在空地上的一只火盆前烤着手。
轻轻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田丰的声音传入恭叔耳中:“婉柔姑娘可是要走?”
“是啊!”恭叔轻声叹道:“此一别,不知她何时才可与公子重逢。”
“恭兄。”在他身旁坐了,田丰说道:“鬼谷山一别已是多年,某曾以为你已依附何方英雄,成就一番大业,不想竟是追随歌者,做了侍从!”
“做个侍从有何不可?”恭叔淡然一笑:“笑看天下事,只吟太平歌。强如同门厮杀,各为其主!”
看向田丰,恭叔说道:“元皓早年辅弼袁绍,险些落个身首异处,如今虽是为五公子重用,心中所想,可敢和盘说出?”
“说与不说并无差池。”田丰说道:“某之所料,公子尽数知晓。某所要做的,不过是在公子有所谋断之时,安抚众人,使得将士们知晓公子如何了得。”
“空怀匡济天下之才,却只可做红花之下一点绿,元皓莫非果真安心?”
“主强则臣弱,有公子这等主公,我等幕僚不过衬托罢了!”田丰说道:“倒是恭兄,莫非此生只做随从?”
“天下英雄纷起,可要某生死相随者,唯有小姐一人而已!”恭叔说道:“某有一事相请,还望元皓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