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驻军许都,曹操对此不理不睬。
远在青州的袁谭,将辛评、郭图唤到住处。
仨人环坐,袁谭说道:“显歆占了许都,曹操竟不敢有所回应,正是我等起事之时。”
辛评锁着眉头没有言语。
郭图则说道:“公子料断恰合时宜,我军一旦发难,五公子必将策应。”
袁谭点头。
辛评这才说道:“是否夺取河北,公子还当详加斟酌。”
“辛公何意?”袁谭问道。
郭图更是说道:“三公子已遭曹操击破,长公子振臂一呼,河北袁家旧属,何人不欲归附?不知辛公此言,究竟何意?”
面对质问,辛评说道:“河北僚属早已人心涣散,少有几位对袁家忠贞不二者,也已战死沙场。”
袁谭脸色难看下来。
郭图则说道:“辛公之意,莫非袁家已是败亡?”
这句话说的不轻不重,辛评却不好回答。
他若说袁家未有败亡,袁谭谋划则是可行。
倘若他说袁家确已败亡,郭图就会趁势给他扣个意图悖逆,与辛毗勾连的罪名。
沉默,辛评没再多言。
袁谭想了片刻,向二人说道:“传令下去,招募显甫旧部,且看曹操如何应对,再做计较。”
袁谭大刀阔斧的招募袁尚旧部,曹操对此并无回应。
与此同时,马飞、流苏已经入了幽州境内。
正如袁旭所料,自打风影暴露踪迹,他们再送来一应之物,公孙莺儿都不肯收受。
进入幽州,马飞并未立刻去见公孙莺儿,而是招来负责照应她的风影。
十多名风影立于马飞面前,一个个神色慌乱,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因何暴露行迹?”环顾众风影,马飞问道。
风影军官低头说道:“公孙慕擅藏小公子,我等也是一时不查……”
“你等可暗中将小公子窃出,因何显露踪迹。”马飞说道:“如此一来,公孙姑娘又怎肯收受你等好处?”
风影个个面色如土。
公孙莺儿尚在月子中,身子骨还很虚弱。
公孙慕夫妇每日出外寻找野物,采摘野菜,却不足以滋养公孙莺儿。
马飞来此之前,众风影心中已是懊恼。
遭他训诫,更是愧疚万分。
一个个低着头,众风影都没吭声。
马飞说道:“速去备办肉食,另从就近寻一乳母。”
众风影一愣,军官问道:“我等备办不难,倘若公孙姑娘不肯收受……”
“你等送去,她自是不肯。”流苏说道:“我若送去,由不得她不收。”
风影低头不言。
流苏与公孙莺儿是师姐妹,对袁旭麾下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众风影依照马飞指派,备办礼物去了。
待到他们备办妥当,马飞与流苏带着几名乔装成剑客的夜刺,来到公孙莺儿住处。
风影虽是送来许多食物和铜钱,然而他们从未骚扰过公孙莺儿。
本打算搬离此处,一来由于尚在月子,二则发觉没有必要,于是此事耽搁了下来。
房门轻轻叩响,公孙慕妻子起身将门打开。
看见站在门外的来人,公孙莺儿脸色稍稍变了变:“你二人来此何干?”
“师姐!”流苏先一步进入屋内,来到公孙莺儿身旁:“听闻已是临盆,因此特来探视。”
进入屋内,马飞站在一旁。
公孙莺儿淡淡说道:“承蒙挂念,你二人来此倒是无妨,莫要受了袁显歆指派便好!”
“河北眼见将乱。”流苏说道:“显歆公子忙于军务,并无闲暇分心他事。”
流苏如此一说,公孙莺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内竟隐隐的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生养的两个孩子毕竟是袁旭骨肉。
女儿尚在她的身边倒也罢了,儿子被宗师抱走,他竟不闻不问……
如此父亲,难免不令人心中发寒!
马飞拱手说道:“流苏得知公孙姑娘临盆,心中很是担忧,我二人因此前来。备办些肉食、兽乳,还望姑娘笑纳。”
流苏毕竟是她的师妹,而且又明摆着说不是袁旭差遣她前来,二人带来礼品,公孙莺儿当然不便回绝。
“师姐!”几名随行夜刺将肉食、乳品抬入屋内,流苏问道:“听闻生了对龙凤胎,不知可有此事?”
“止有女儿!”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婴儿,公孙莺儿说道:“我并未见着儿子,他已被师尊带走。”
离开许都时,流苏就从袁旭口中得知此事。
公孙莺儿提及,她还是装作诧异问道:“师尊因何带走师姐之子?”
公孙莺儿摇头。
流苏看向公孙慕妻子,公孙莺儿随即明白,对她说道:“我与师妹有些话说,嫂嫂可否先行回避?”
公孙慕妻子近日照料公孙莺儿。
每每思及被宗师带走的两个婴儿,她们心中不免会一阵悲楚。
同命相连的女人,往往很容易形成情谊。
公孙莺儿近日有事,也是并不回避公孙慕的妻子。
她出言说请回避,公孙慕妻子当即知晓,师姐妹有些不能让她听见的话要说。
待到公孙慕妻子离开,马飞拱手说道:“公孙姑娘与流苏姐妹相见,自是有些体己话要说。某且告退,在门外等候!”
俩人也不挽留,马飞随后离开。
房间里只余下姐妹俩人,流苏说道:“孩儿如何被师尊带走,师姐可否告知其详?”
公孙莺儿将当日之事尽数告诉流苏。
流苏蹙起眉头:“公孙慕也忒大胆,竟敢背着师姐将侄儿藏于他处。”
“怨不得他。”公孙莺儿说道:“他也是想给公孙家留支根苗!”
“话虽如此,行事也忒大胆!”流苏说道:“此人留在身边,日后不知将惹出什么祸患!”
“你不知他为我做了什么,自会说出这些话来。”公孙莺儿说道:“自我有了身孕,多亏他在一旁照应。”
流苏不再言语。
公孙莺儿不欲责怪公孙慕,她又能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向公孙莺儿问道:“师姐既已生了孩儿,可有什么打算?”
提起孩子,公孙莺儿神色越发复杂。
她摇了摇头,满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