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灯火在暗夜中给人带去无尽的温暖,身姿修长的俊美男子在他们不远处站定,微微躬身,向他们行礼:
“大师姐和贺兰师兄远道而来,师弟迎接来迟了。”
“没有,没有,刚刚好。”
贺兰辰面对着尉迟嘉,终于能敞开说话了,连忙走过去和他见礼。
待到看清楚尉迟嘉身后陈列的士兵守卫,贺兰辰颇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自己进城就可以了,不必劳尉迟师弟如此兴师动众的……原本也是我们来晚了,幸好还能赶得上你们明日大婚。”
“大师姐和贺兰师兄是为了我和襄襄的婚礼而来,怎么能让你们滞留城外,更何况蓬莱弟子来我们长安,我们自该风光迎接。”
尉迟嘉微笑着说道,然后伸手做请:
“贺兰师兄请,大师姐请!”
程无心虽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颇为动容。
在这个古代的封建王朝中,长安身为都城,长安城的城门夜里有多难开,她是知道的。
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能让长安城门夜开迎接的荣幸。
可是她的师弟师妹给了她这份殊荣。
没错,虽然小师妹没来,但是她心知肚明,没有小师妹,她是不可能被尉迟嘉如此郑重以待的。
如此,那就不能辜负了。
程无心抬手朝着尉迟嘉还了一礼,大步走进了城门,踏入了长安城。
但是穿过城门之后,她心里却是有些犯了难——来迎接他们的人是尉迟嘉,可她想见的人是小师妹哎。
程无心就回头看了贺兰辰一眼,却刚好与尉迟嘉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对上。
尉迟嘉仿佛知道程无心在想什么,笑了笑,朝着另一条宽阔的道路指了指:
“大师姐,卫国公府在那边——襄襄很可能正在前来迎接你的路上。”
程无心更惊讶了:
“她知道我来了?”
“既然我都知道了,襄襄自然也会知道。”
“哦,也对,你们俩如今可是同心同德了。”
程无心反应过来,晒然一笑,也就朝着尉迟嘉所指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了没两步,就从前方窜过来一个黑影,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
“大师姐,你终于来了!”
程无心一个没防备,差点儿被卫襄这饿虎扑食的架势给扑倒。
她哭笑不得地站稳,想将小师妹给扒拉下去:
“好了好了,你家的醋坛子在后面跟着呢,要是吃醋了可就不好了。”
“啊?尉迟嘉也在?”
卫襄一听,立刻就放开了程无心,捂着眼睛转过头撒腿就跑。
程无心莫名其妙:
“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卫襄的身影已经重新隐入了暗夜之中,女子清越的声音穿透夜色到了程无心耳边:
“我不能见他的,明天就要和他成亲了,我不能和他见面的,不吉利!”
不吉利……程无心站在冷飕飕的夜风中,稍微有点儿凌乱。
古人果然有讲究啊。
不过小师妹能够这么讲究,那说明,她对于成亲,终归是满心欢喜和期待的吧?
程无心回过头看了看,尉迟嘉正望着卫襄消失的方向傻笑,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如墨的双眸中满满都是璀璨的光彩,在暗夜中灼亮惊人。
程无心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平整而熨帖。
知道尉迟嘉爱小师妹爱到愿意为她去死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们喜结连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有时候人明明知道一颗果子一定会成熟,但还是忍不住担忧那样,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总是不安心。
而现在,她可以安心了,师父应该也可以安心了,小师妹,终于找到了她最想要的归宿。
夜更深了,卫国公府内喧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卫襄院子里的小妖怪们也因为喝多了酒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
卫襄和程无心肩并肩躺在一处说话。
说起尉迟嘉去城门口迎接他们的事情,卫襄也很惊讶:
“我,我没有听他说啊,我也没让他去接你们……”
“原来你没有啊,那你们可真算得上心有灵犀。”
程无心想了一回儿,转过头看着卫襄:
“不用你开口,他就知道你想什么,没确定我们到来之前,他就不去告诉你,免得让你烦忧——小师妹啊,这样一个处处替你想,处处以你为先的人,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现在你既然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以后,切莫让彼此伤心。只要你们能过得幸福,师父和我,就都放心了。”
“我会的,大师姐。你和师父都要放心。”卫襄答应了,忽然间又伸出手臂抱住了程无心,“大师姐,你不知道因为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有多么安心。”
“是吗?”程无心笑着拍了拍卫襄的肩膀,“既然安心,那就赶紧睡,明天,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好。”卫襄终于闭上了眼睛,安心地睡去。
是的,她终于安心了——
这辈子,大婚前夜,大师姐在身边。
蓬莱没有灭,师父没有死,大师姐和贺兰师兄亲自来观礼。
尉迟嘉也还在她不远的地方,有血有肉,鲜活明朗。
后半夜,卫襄的梦里就全都是美好,所以被卫国公夫人叫起来洗漱的那一刻,她是惊慌失措的。
卫襄迷迷糊糊中以为是美梦醒了,一头扎进卫国公夫人怀里,放声大哭:
“娘亲,我不嫁,我不嫁……”
哭了两声,却又变得绝望起来:
“不,不,我嫁,我嫁,我不能连累卫国公府……都是我的错……”
这一哭,直接把卫国公夫人和儿媳吴氏都给哭懵了。
卫国公夫人愣了一瞬,也瞬间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女儿哭得凄凄切切:
“我的襄襄啊,娘亲的心肝儿啊,娘也舍不得你嫁人啊……”
只剩下世子夫人吴氏无助地看向程无心:
“程仙子,襄襄,襄襄她这是怎么了?”
婆婆和小姑子这样抱在一起哭不奇怪,因为出嫁女舍不得娘家很正常,她出嫁的时候也哭过一鼻子。
但是哭得这么撕心裂肺,是怎么回事?
“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吧……她昨夜仿佛睡得并不安稳。”
程无心对于卫襄身上的秘密略知一二,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只能含糊地找了个理由。
吴氏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但是看了看时辰,吴氏只能去劝抱头痛哭的婆婆和小姑子:
“母亲,您要不,让襄襄缓一缓,赶紧梳洗穿衣?一会儿客人可都要到了呢。”
吴氏这么一提醒,卫国公夫人总算想起来这可不是哭的时候,这是女儿的大好日子,怎么能这么哭呢?
她赶紧放开了女儿:
“好了襄襄,咱们不哭了,你只是出嫁而已,今儿嫁过去,明儿就能回家,何必哭成这样?不许再哭了!”
“我回不来了,娘亲,我回不来了……”
卫襄仍旧哭得抽抽噎噎,嘴里念叨着卫国公夫人和吴氏完全听不懂的话。
无奈,程无心只得再次上前:
“小师妹,你要是再哭下去,误了吉时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大,大师姐?”
哭得眼红脸肿的卫襄愣住了,那些从美梦中醒来的恐惧害怕,终于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了。
卫襄的脑子很快清醒——
她,她已经逆天改命,终结了前世的噩梦,蓬莱未灭,家人犹在!
她不是要嫁给尉迟嘉的灵位去做寡妇,她是要去嫁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尉迟嘉!
卫襄很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一跃而起:
“来人,梳妆!还有,嫁衣,我的嫁衣呢?”
一屋子的人看着卫襄这瞬间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又都笑了。
院子远处,鼓乐唢呐之音热热闹闹地飘了过来,整个卫国公府顿时热闹起来。
柱国公府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家都想看看尉迟嘉今日会不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尉迟嘉曾经那么不喜欢卫襄,大家都是看得见的,现在却要娶卫襄了,这种大型打脸现场,尉迟嘉会不会想不开?
但是,当柱国公府大门中那个一袭新郎红装的男子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疑虑瞬间就被打消了——
新郎官满脸的笑容,甚至还对着看热闹的人群点头致意,绝美的容颜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间烟火气的亲切柔和,半分的勉强与不愿意都没有,眉眼含笑,恍若天人。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在柱国公府门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翻身上马,出发迎亲去了。
人群中不禁响起惊叹之声——卫襄,果然是把尉迟嘉给收服了?
而更让那些很久没有见过尉迟嘉的老百姓惊讶的是,这柱国公不是传说身体不太好吗?
怎么看着这上马的潇洒利落劲儿,根本不像是久病之人呢?
难不成这卫襄还真能旺夫?
一片议论声中,很多人就跟随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卫国公府。
此时的卫国公府内院,热闹依旧是热闹的,就是氛围有点儿哀伤,毕竟嫁女儿和娶媳妇儿不一样,伤感总是难免的。
但是之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卫襄面对着眼圈儿红肿的娘亲和嫂子,一点儿伤感都不见了。
正红色的绣凤嫁衣穿在身上,秾丽明艳的容颜上焕发着耀花人眼的光芒,从前那个张扬肆意的卫襄,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
卫襄很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一跃而起:
“来人,梳妆!还有,嫁衣,我的嫁衣呢?”
一屋子的人看着卫襄这瞬间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又都笑了。
院子远处,鼓乐唢呐之音热热闹闹地飘了过来,整个卫国公府顿时热闹起来。
柱国公府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家都想看看尉迟嘉今日会不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尉迟嘉曾经那么不喜欢卫襄,大家都是看得见的,现在却要娶卫襄了,这种大型打脸现场,尉迟嘉会不会想不开?
但是,当柱国公府大门中那个一袭新郎红装的男子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疑虑瞬间就被打消了——
新郎官满脸的笑容,甚至还对着看热闹的人群点头致意,绝美的容颜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间烟火气的亲切柔和,半分的勉强与不愿意都没有,眉眼含笑,恍若天人。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在柱国公府门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翻身上马,出发迎亲去了。
人群中不禁响起惊叹之声——卫襄,果然是把尉迟嘉给收服了?
而更让那些很久没有见过尉迟嘉的老百姓惊讶的是,这柱国公不是传说身体不太好吗?
怎么看着这上马的潇洒利落劲儿,根本不像是久病之人呢?
难不成这卫襄还真能旺夫?
一片议论声中,很多人就跟随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卫国公府。
此时的卫国公府内院,热闹依旧是热闹的,就是氛围有点儿哀伤,毕竟嫁女儿和娶媳妇儿不一样,伤感总是难免的。
但是之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卫襄面对着眼圈儿红肿的娘亲和嫂子,一点儿伤感都不见了。
正红色的绣凤嫁衣穿在身上,秾丽明艳的容颜上焕发着耀花人眼的光芒,从前那个张扬肆意的卫襄,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卫襄很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一跃而起:
“来人,梳妆!还有,嫁衣,我的嫁衣呢?”
一屋子的人看着卫襄这瞬间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又都笑了。
院子远处,鼓乐唢呐之音热热闹闹地飘了过来,整个卫国公府顿时热闹起来。
柱国公府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家都想看看尉迟嘉今日会不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尉迟嘉曾经那么不喜欢卫襄,大家都是看得见的,现在却要娶卫襄了,这种大型打脸现场,尉迟嘉会不会想不开?
但是,当柱国公府大门中那个一袭新郎红装的男子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疑虑瞬间就被打消了——
新郎官满脸的笑容,甚至还对着看热闹的人群点头致意,绝美的容颜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间烟火气的亲切柔和,半分的勉强与不愿意都没有,眉眼含笑,恍若天人。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在柱国公府门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翻身上马,出发迎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