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103章:为什么要救我
璃王府,风离叶将慕容墨月一通乱骂后,趁着一口火气提到嗓子眼,直接转身跑开了。
他走后,慕容墨月整个人瘫倒在床上,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目光呆滞无神,看着平静静静毫无波澜,实则心中一片空洞。
“王爷”
易风守在旁边,不敢打扰他,却也不敢留他独自胡思乱想,低低喊了一声,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想了想,又斟酌了一番言词,易风试探性的宽慰了两句,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便让人去把管家德叔叫来。
德叔刚从郡主府回来,听闻王爷醒了,来不及收拾一身的油盐酱醋,更来不及歇息片刻,便匆匆忙忙朝浮琉阁跑去。
一进门,易风便抬头给他示意,德叔无声的叹了口气,两个大步上前,撩袍扶起被风离叶踢翻的易风坐下。
“王爷,老奴知道,你现在迫不及待想见到小王妃,但是,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莫要让小王妃的心血白白浪费”
来之前,易风已经让人同德叔说了大概,其实不用说,德叔心中也明白,这次,再不同以往,若是王爷知道,小王妃为了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他怕是要疯吧。
整整三日,他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脑中想过万万千千的念头,这一路上,更是百转千回的思量,却都未曾想个明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王爷接受这个事实,更不知道,往后余生的生活,若是真的没有了小王妃,璃王府又该会如何。
然,进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对王爷来说,与其长久的欺瞒哄骗,直至到最后被揭穿的残忍,不若一开始就坦诚相告。
或许,整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明白了之后,德叔心中倒是放松了许多,连带着面对慕容墨月时,亦没有了要想出万种理由掩盖真相的焦躁感。
安抚的看了易风一眼,德叔微微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慕容墨月的肩膀,就像小时候他刚失去母妃时他给予他的安慰和怜悯。
慈父般的关切让慕容墨月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抬眉,周身肆意的死寂越来越强烈,整个人浑浑噩噩,瞳孔消散,似没了魂魄。
“德叔,药儿呢”
幽幽冷寂的空气中,他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声音似深海处一汪看不见的漩涡,起起伏伏,惹人悲切。
“王爷”
德叔暗了暗目光,先是低低喊了一句,少许,才轻轻慢慢的一字一句道:
“王爷,小王妃现在在西凉,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方才老奴从郡主府回来,听仪老的意思,半个月后,小王妃要去什么巫族,老奴不知道巫族是什么地方,但想着,王爷应该是知道的,所以”
拍拍他颤抖的双手,德叔更温和的宽慰道:
“所以,王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养好身子,若是您真的想见小王妃,半个月后,可以跟着她去巫族,或是在巫族等着她”
“德叔?”
终于,易风憋不住了,他凑过身子不解又不安的看着德叔,眉头几乎皱成一团。
“现在不能再刺激王爷了,您还是先别把这些事告诉王爷了,他承受不住”
德叔苦笑,叹声摇摇头:“不怕,我心中自有主张,王爷现在需要的,不是隐瞒,更不是刻意为他好,这种事情,还是提前知道的好,若是日后,经久岁月,裂痕更难修补”
“这.......”
易风听不太懂这话,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德叔看着他们长大,对王爷的心思,他比府中任何人都要清楚。
遂,此时此刻,虽满腹怀疑和担忧,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或许,真如德叔所说,长痛不如短痛,此痛无需隐瞒。
“德叔,药儿呢”
慕容墨月似是没看到两人的互动,更似没听到方才德叔话中隐藏的深意,他仿若带着执念紧紧盯着德叔,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对此,德叔咬咬牙,还是迟疑了少许,最后,攸的一狠心,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王爷,当日在芙蓉殿,您和落画成婚,小王妃去了,这您应该还记得,后来,她把您和落画带进琳妃娘娘曾经的雅木居,除了欧阳神医和那落画,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更无人知晓小王妃是如何救了您”
顿了顿,见慕容墨月幽幽暗暗的无焦距神色,他迟疑少许,又一狠心接着道:
“后来,小王妃被杨公子从雅木居抱出来,整个人.......整个人就变得......变得......变得.......”
断断续续重复着一句话,德叔忽而就有些迟疑犹豫了,下面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告诉王爷,更不知他能不能接受。
然,还未等他想好措词,忽听慕容墨月哀哀凄凄的害怕。
“风小四说,青丝白发命不久矣,是不是真的,德叔,是不是真的,药儿呢”
颤抖着身子,凄惨的模样更让人心疼,见此,德叔拍拍他的手背,叹声道:
“具体的情况,老奴也不知道,只是天下都在传,耀武扬威盛极一时的琉璃郡主,如今变成了一个从头白到脚的妖怪”
“听说,小王妃出来后,满头青丝变白发,眉毛眼珠瞳孔,全是雪白的,她躺在那杨泽成怀里,神色倦倦仿若生了场大病,手上还裹着一层白布,上面有血染出”
轰——
德叔的话在继续,慕容墨月已经承受不住的倒在床上,见此,易风忙走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然......然后呢”
慕容墨月费力压下心中涌动的翻滚血液,德叔紧抿了抿唇,偷偷抹了把泪,悠悠道: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西凉太子落闻从杨泽成怀里抱走了小王妃,这几日,易风一直在探查消息,小王妃,如今确实在西凉”
风掠窗柩,猎猎作响,沉沉浮浮的记忆中,慕容墨月睁着眼躺在床上,满身的死寂中,更多的是绝望和痛苦。
“青丝白发......青丝白发......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喃喃自语中,慕容墨月忽而喉头一甜,直直吐出两口血来,德叔和易风心急之下大惊失色,忙差了人去请房御医。
匆匆忙忙中,不免想起了欧阳旭来,多事之秋,果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