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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下一秒,白茵就看到了司白夜的耳朵不自觉的抖了抖。
    她先是愕然,接着就笑出了声。
    果然,他是记得的。
    ——
    五年后。
    白茵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向全国做着演讲的董光耀,接着懒洋洋的张嘴接过司白夜剥的橘子。
    “我好像听说,你大舅对外宣称我死了?”白茵边嚼边问。
    司白夜低笑了一声,“不然呢,要知道全国上下有本事的风水师都没多少。”
    要是民众都信这个,那骗子不就可以猖狂了?
    白茵撇嘴,她打了个呵欠,然后换了个频道看。
    司白夜刚想再说什么,接着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上醒目的“董池”两个字,想了想,司白夜接通了电话,“有事?”
    “你能不能跟我爸说,别让我在娱乐圈混了?”董池的声音火急火燎的。
    谁知道他爸说上去就上去了啊,他是以前是借助家庭的力量让自己走的更顺畅,可现在这个背景实在是太硬了,硬的他腿肚子都在打颤,生怕有谁一不留神把自己之前干的黑历史都给捅出去,然后给董家抹黑。
    司白夜想了想,然后淡淡道:“外公说了,自己选的路一定要坚持到底。”
    说完,司白夜就挂断了电话,留下那边黑眼圈遮都遮不住的董池欲哭无泪。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他这表弟一定是在幸灾乐祸。自从跟了白茵大师之后,他表弟就学坏了!
    白茵把两人的通话听的一清二楚,她反手塞了一瓣橘子到司白夜口中,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吧,白聪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我们去接一接。”
    她弟弟今年也已经二十多了,一米八的身高,是个大人了。
    半个小时后,白茵在别墅门口看到了白聪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腼腆的女孩,女孩偷偷看了她一眼,接着就缩到了白聪的后面,脸颊红红的,十分可爱。
    与表现出来不同的是,女孩揪着白聪腰间的肉,咬牙道:“你怎么不好好长。”之前看白聪还觉得阳光帅气,现在比着他姐来说,简直是仙女和凡人的区别!
    白聪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话,他撇了撇嘴,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你们真的是亲姐弟?”女孩看了自己男朋友的姐姐一眼又一眼,只觉得喜欢的不得了。
    白聪听了这话,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接着他就爽朗的笑了:“当然!”
    他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小孩子,小时候的事再回想起来,已经能看出许多破绽了。比如他爸妈为什么从一个村子搬到另一个村子,比如他们为什么突然搬到城里,再比如他那个永远都没有被提起过的叫白秀的姑姑。
    可这又怎么样呢?
    白茵是他亲姐,是爸妈的亲闺女,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
    吃过午饭,白茵和司白夜在一旁已经建成的风景区里散步。
    想到刚刚那一对儿不自觉就露出甜蜜气息的小情侣,白茵又看了看司白夜完美的侧脸,忽然笑嘻嘻的说:“我们去领证?”“什么证?”司白夜先是不明白,但等他细细琢磨之后,一种欣喜就蔓上心头。
    是他想的那样么……
    很快,白茵就肯定了他的答案,“结婚证。”
    她早在一年前就恢复了修为,可她到底不是张子敬,虽然期盼着榉霞飞升,但更自在的喜欢活在当下。来去随缘,成与不成皆可。
    今年司白夜刚好三十岁了,把这个当做生日礼物,想来他会喜欢的。
    司白夜怔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再不复往日的冰冷,“好。”
    碧水微波,天地一瞬。时光很长,足够很多人走一辈子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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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番外
    茅屋,书斋。
    “紫薇旁落,天命倾覆,主一国气运将尽,你可懂得?”老者悠远的眼神看向座下的人。
    张子敬看着自己的父亲,手上捏着棋子的动作不急不缓,“懂得。”
    先祖张中先助太祖破陈友谅于鄱阳湖,再取豫章,后测明朝国运,直言成祖夺取孝愍皇帝皇帝之位之事可成。成祖登基,具椁招魂,藏先祖于凤阳,敕封张太师。
    “明,二百余年后亡矣。”
    张子敬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幼时翻阅家中数代积攒下来的文书之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句先祖手书。若明朝二百年而亡,数数时间,也不过就剩下一个甲子左右。
    想到这里,张子敬索性将自己手中的棋子一丢,然后温声问:“父亲想要如何?”
    “逆转乾坤。”老者顿了一下,然后目露坚定道:“行不可为之事。”
    张子敬皱了皱眉,摇头道:“此事太难,非你我可左右。”
    “我原本不做他想,朝代更迭本就是常态,与我们无干。然……我推算三载,知若是国破,便是汉人大难临头之日。”老者枯瘦的面上竟然露出一丝苦意,眉头也深深的在眉心刻成了纹路。
    “汉人大难?”张子敬将这几个字在心头琢磨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还请父亲解惑。”
    老者听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直言,只是指了指头顶的天空,隐晦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知道了。”张子敬了然。
    约莫,是和五胡乱华相类的他族统治。
    “父亲隐瞒多年,缘何今日想起来告知于我?”张子敬直直的望向老者。
    老者顿了一下,然后叹息,他这儿子自小聪慧,又天赋卓然,他已经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我多次起卦已然触怒了上天,如今大限将至,也是我自寻的。”
    张子敬呆了呆,他想起他父亲今年也才知天命之年,怎么就……
    似乎是看出张子敬有些难以接受,老者摆了摆手,安慰道:“自古以来人就有一死,没什么好惋惜的。”
    “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见老者神色郑重,张子敬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踌躇。良久之后,他终究还是开了口,“……父亲请讲。”
    老者微微瞌上了眼,声音传出,“皇室愈渐衰微,盖因紫薇星错投百姓家中。你按照我算出的卦象去寻人,寻到之后授其本领,用他的手来计变天下。”
    凡世中不沾染因果的人罕有,亿万之中不见一个,但身怀紫薇之命的人绝对隶属此列。由他动手,万事皆可称为天命所归,如此才好扭转乾坤。
    张子敬时年不过及冠,心中有所想,开口便问出来,“那之后呢?”
    “之后……”老者的声音依旧平稳,接着他又淡淡道:“移花接木,杀之。”
    一个天空之下,容不得两个有帝王相的人。至于移接的对象,不用想就知道是朝堂上的当今。如此,才算是拨乱反正,大明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张子敬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顿了顿,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师弟他……”
    老者自觉命不久矣,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我本以为他就是命定之人,谁知道……”
    谁知道不过是个辅星之命而已。
    想到多年经营一朝破灭,老者的呼吸骤然变的急促起来,他死死抓着张子敬的手臂,有些急切道:“此番业报由我来背,只要你……只要你……”
    张子敬知道他要说什么,看着眼神带着殷殷期盼的父亲,他的手攥紧了一瞬,半晌,他才温声应了一句:“……好。”
    老者心中大喜,接着连念两声“大善,大善”之后,便含笑而去。
    茅屋外,突然雷声阵阵,照亮了张子敬沉静的侧脸。
    ——
    张子敬没想到自己一找就是九年之久,等他打马踏进齐鲁大地之后,就被眼前饿俘遍野的景象给惊了一下。
    他从父亲去世之后就出世了,接着是进京布置,中间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原来,百姓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张子敬就是在心思莫名微沉的时候找到那个有紫薇命格的人的,但他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个女孩,过的生活也不是他想象的锦衣玉食。
    得天地之所钟,势必集天地之所妒。
    张子敬抽出手中的长剑,一剑便斩断了悬挂在房梁上,用来捆绑牲畜的绳子。下一秒,一个带着异味的瘦弱的女孩就落入到了他的怀中。
    女孩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长相,张子敬唯记得那一双如同冬夜一般的眸子,还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有桃花眼的人多情,薄情。
    虽然张子敬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他当时已经二十九岁了,门下一共收过四个弟子,但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头疼的,再好的素养在他这个小徒弟那里也会宣告败亡。
    玄门多修四艺,教她弹琴,考校的时候她总是拿一首练得炉火纯青的《广陵散》来糊弄他,就算是他,一开始确实是被糊弄住了。让她作画,每一次她都是拿一张意境磅礴但技法平平的画上缴。至于书法和棋就更不用说了,随意的让人既恼怒又无可奈何。
    “就取一个‘昭’字,意为立身端正!”
    张子敬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气的狠了,直接就脱口而出这句话,希望她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那小徒弟愣了一下,很明显是听是听懂了,但却依旧没有放在心上过,甚至在长大之后更加的变本加厉。
    玄门之人大多清心寡欲,再离经叛道也做不出太出格的事。然而,她竟然能做出戏弄良家女子的举动!从她十五岁到十七岁这两年,张子敬数了数,光去湖中的那些官员狎妓会去画舫把她抓出来自己都去了四、五次。
    直到他不得不说自己年近不惑,只盼望她能稳中些,这种类似苦肉计的话之后,她才慢慢收敛了一些。
    那个时候,张子敬很清楚的记得,他是松了口气的。不是没想过对她打罚,但每次他气性上来的时候,她就像事先得到消息了一样,跑的无影无踪,等他气消了,她就又回来了,然后依旧故我。
    直到她十九岁那年,直到他师弟被他亲手杀死。她去给司白夜祭酒,他怕她发现端倪,就把行动提前了。
    原来这么多年,她竟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
    张子敬看着她手中寒光闪闪的剑,眼中的恍惚一闪而过,接着就是极度的冷静。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沉不气。”
    张子敬还记得当时她的语气,如此凛然,“师父”二字也再也不见。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
    他的小弟子没有任何的紧张,清泠泠的声音没有半分委婉,“当然。”
    “杀了我,紫薇星坠,天下乱相大盛!”这声音掷地有声,显得及有把握。
    张子敬只以为她是贪念为生,并不相信,他沉默了一瞬,接着低声道:“你的命格已经被转移大半,余下的,等你死后会自动补全。”
    “周文王争天下之时,姜太公伪作一老翁,文王拉车为其八百零八步,他便保周朝八百零八年统治。你是到底是想学姜太公,还是想学张家先祖张中,盼着榉霞飞升?”
    初初时候,他想要的是完成父亲的遗愿,后来竟然不知何时起了别的念头。
    她的问话一贯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