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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兵变(七)
    第二天一早,这个被蓝玫瑰命名为皖中抗日独立营的部队离开了西岳县,蓝玫瑰还是坐在马车里。这是一辆四面都是帘子的长途马车,是在车行花钱买的。
    蓝玫瑰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能隐藏多久,周庭的部队只要一到长江,自己的行踪就会暴露。在这之前必须到达蒙城。可是合肥已经被日军占领,蓝玫瑰只好绕道六安以西在金寨之间穿过。幸运的是现在合肥被攻占,徐源泉的26集团军正在大蜀山阻击日军的进攻,掩护部队向大别山方向撤退,六安的守军也要弃城而逃。对于这样的一支部队没有那个军官会注意,蓝玫瑰又是特意的低调,加快行军的速度。
    有钱好办事,蓝玫瑰出一部分钱。谢志安县长又逼着那些有钱的人出一部分钱粮,蓝玫瑰总算解决了这个独立营的给养。不得不承认周伟龙和肖金峰的组织能力。这伙士兵的武器弹药保存的还算完整。
    在西岳的一天一夜,蓝玫瑰把所得到的粮食全变成了炒米和炒面,还有一部分干粮,这样独立营没有后勤的压力,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只要经过一个城镇,就让士兵们改善一下生活。这样的待遇让这些杂牌军的士兵在强行军的速度下毫无怨言。
    肖金峰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部队在极度的疲劳状态下行军,士气不但没有减低,反到不断的增高。在车里看着这一切的蓝玫瑰不得不承认,最后能得天下不是侥幸得来的。与国军相比这样的军队没有打败仗的可能,就是失败了也会从新站起来。
    在五天后,这支部队终于到达了郭集。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在蒙城到阜阳的中间。蓝玫瑰让冯啸带着一封电报进入利辛,在一家民间电信局把这封电报拍出去,最后还是冯啸动用了武力,这个不大的电信局在无奈的情况下利用这个波长和信号,拍出了这一封不知道什么内容的电报。
    这是只有蓝玫瑰和耿仲明掌握的玫瑰师专用密码,这是结合后世经验进行编写的,用明码公用电台发出也没问题,因为蓝玫瑰相信无人能破解。就算是截获也毫无用处。当冯啸离开利辛以后,果然被警察局拿走了电报的原件。可是没有任何办法知道这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接收方是哪里。最后只能按着是日本特务的行动。
    耿仲明接到的就是这封蓝玫瑰的电报,就在他决定晚上突围的时候,日军方面吉住良辅中将已经是怒不可遏的发动了最为强大的进攻。这一次吉住良辅已经明白,这一次要是再不能攻占蒙城,他只好下令转道向永成方向进攻,完成军部命令,攻陷砀山切断陇海铁路,阻击徐州向西撤退的部队。因为土肥原的师团已经攻占了内黄和仪封,正在强攻兰封,向开封进攻。第9师团必须堵住徐州的西大门。否则第14师团就有孤军被围的危险。现在由于在蒙城被牵制住一个师团的兵力,徐州战场已经让国军部队撤退得差不多了。
    蓝玫瑰没有在接到信得时候,在醴陵没有拍电报让耿仲明突围,就是因为她知道现在蒙城整整牵制住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要是自己在,就不是在蒙城死守,可能吉住良辅的第9师团现在存不存在都不一定了,可是她不能奢望耿仲明现在就有能力不听国府的命令,擅自行使机动能力打击日军。既然玫瑰师突围也会遭到重大的伤亡,那还不如就在蒙城死死的拖住第9师团。
    现在日军第10师团,第16师团已经在向商丘发起进攻。第13师团已经逼近徐州的外围,蒙城坚守已经失去意义。
    蓝玫瑰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的就是,蒋介石曾经命令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发起进攻,救出100独立师,可是还没等廖磊发动这样的进攻,蒋介石接到了李宗仁的电报,说100独立师在蒙城牵制住一个师团的兵力,应该坚持下去,这样可以保证徐州的部队撤出来,如果独立师现在退出蒙城,第9师团就会北上切断陇海铁路,堵住徐州的西大门。老蒋立即明白过来。马上命令廖磊的部队进驻毫县,保护陇海铁路的安全,掩护部队向武汉地区集结。
    这一变化是后来形成的。蓝玫瑰当然不知道。她认为这是老蒋的计划,并不知道是李宗仁的计划。即使蓝玫瑰知道她在这一点上不会去怪罪李宗仁的,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玫瑰师确实在蒙城牵制住了吉住良辅的第9师团。
    不过对于玫瑰师只是起到牵制日军一个师团的作用,还承受着巨大的伤亡,蓝玫瑰感到心疼,以玫瑰师的能力,要不是被陷害被包围在蒙城,即使是进入这一战场,按着蓝玫瑰的打法,日军第9师团和第13师团都别想靠近徐州,徐州以南是安全的,即使第3师团攻占合肥又怎么样。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变,日军还是兵临徐州。国军还是撤退了。现在蓝玫瑰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玫瑰师突出蒙城,打击日军第9师团,让他无力进攻陇海路,保证徐州部队的撤退线路,避免花园口事件的发生。
    蓝玫瑰算计的不错,可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玫瑰师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有和日军一战的能力。在郭集的蓝玫瑰在紧急的安排晚上的行动。
    耿仲明现在只好放下晚上突围的事情,因为吉住良辅在其他三面各调来一个大队,让蒙城的北门方向已经有了一个半联队的兵力,集中整个师团的重炮联队,在南京和济宁的空军出动了二十多架轰炸机,对蒙城进行全面的轰炸。整个蒙城陷入到一片火海和爆炸之中。
    北城墙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炮火在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轰然倒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坚守,蒙城的城墙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缺口。现在孙东林已经看不出脸是什么颜色的,指挥已经伤亡过半的第三团退到城墙以下,顽强的阻击进攻的日军。
    耿仲明接到报告后心里一惊,难道就连最后一天也坚持不下去吗?他立即喊道:“警卫营”。
    “到”警卫营长吕焕阳立即答道。
    “带领警卫营增援北城第三团。就是全部打光也给我坚持到晚上”。
    “是”吕焕阳什么也没说。现在整个玫瑰师就剩下他们警卫营一个预备队了,日军在四个方向发起进攻,玫瑰师四个团分守四个方向,兵力和日军相当,可是没有多少重武器的玫瑰师是打算机动作战的,这样的阵地战不是强项。
    耿仲明好几次都打算把日军放进来打巷战,可是由于出现一次兵变,内部并不稳定,耿仲明不敢,他怕一但再有什么变化部队就可能崩溃。因此只好死守四面,教导队和辎重大队都已经派上了前线。蒙城的百姓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可是在日军飞机大炮的轰击下,玫瑰师的伤亡在不断的加大,现在已经快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北城墙的倒塌,让耿仲明的心往下沉,他猛然想起小姐说过的话,人是有惯性思维的。
    耿仲明对赵鼎和说道:“赵师长,这里你来指挥,我亲自到北门去。”
    赵鼎和被耿仲明的一句赵师长叫得一哆嗦。他尴尬的说道:“耿参谋长,别叫我师长,我对不起小姐,你在这指挥,我上北门。”
    耿仲明看到赵鼎和那尴尬的表情说道:“不管你是师长也好,参谋长也好。但是希望你记着是玫瑰师的师长,因为我们叫的是小姐。没叫她蓝师长,你明白吗?”
    赵鼎和的眼睛亮起来。他明白了耿仲明的意思,郑重的立正:“我明白了,小姐永远是小姐,玫瑰师永远是玫瑰师。”
    耿仲明知道没问题了,他站起来说道:“我不妨告诉你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晚上。然后突围,这里就看你的了。”
    赵鼎和郑重的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耿仲明没有再说什么。他必须刚赶到北门去,哪里已经是关键,现在的玫瑰师一但让日军攻击进城里,绝对是溃败的结局。
    耿仲明只是带着自己的两个警卫员骑上马赶往北城。看着耿仲明离开,赵鼎和喊道:“师部所有参谋和机要人员,包括后勤人员全部拿起武器,立即集合。”
    一声令下,整个师部全体出动。蓝玫瑰为了达到军队的机动能力,整个师部非常精简。基本上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全部集中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
    赵鼎和看着这些仅有的人说道:“日军已经把北城墙炸塌了,耿参谋长已经亲自上前线。这是全师最后的力量。王德胜”。
    “到”参谋王德胜立即跨前一步答道。
    赵鼎和说道:“现在你就是增援分队的队长。立即增援北门,接受耿参谋长的指挥。”
    “是”王德胜答应一声,带队开赴北城。赵鼎和知道。伤亡最重的就是北城的第三团,快枪营李虎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其他部队可想而知。耿仲明只是带领一个警卫营前去,警卫营不是作战部队,没有作战单位的人那么多,全营也就不到四百人。
    现在赵鼎和已经把心放开。不再有什么顾忌,因此集中了师部全部的人又一次增援北门。就在这个增援分队刚走。鲍尔换上一身军装出现在师部。
    赵鼎和看到鲍尔医生一愣,他知道现在最忙的就是野战医院,因为太多的伤兵抬下火线。仅有的几个军医已经忙不过来了,这个时候鲍尔找他是干什么。微微一愣问道:“鲍尔院长,什么事?”
    鲍尔带着一丝镇静的笑容说道:“听说赵副参谋长把师部的后勤人员都派上了战场。野战医院也是玫瑰师的部队,怎么会没人参战?”
    赵鼎和连忙摇头:“你是院长,你的任务就是救护伤员,战场上不需要你们去。”
    鲍尔摇摇头说道:“你错了,蒙城被攻陷,玫瑰师还会存在吗?外面是整个野战医院的士兵,请你下命令吧。”
    赵鼎和刚要拒绝,电话响了,接完电话说道:“鲍尔院长,看来我还真的需要你们。北城门有一处墙体倒塌,急需兵力。现在耿参谋长已经亲自上前线了。那你就带领你的士兵增援北门吧。”
    鲍尔笑了:“这就对了,不要忘了,鲍尔也是军人。”
    赵鼎和知道,野战医院都是女的,男的没几个,就是有兵也不会是多少,可是他一出来吓一跳。他集中了整个师部也不过二百来人。可是现在门外的士兵足有四五百人。很多都是伤员。
    赵鼎和现在真的感动了,这些士兵伤的是不重,可是也不是擦破一点皮那么简单,可是现在都站在外面,前面全是那些女护士。
    赵鼎和庄重的向这些人敬礼。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小姐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几句谣言可以毁灭的吗。玫瑰师里女兵不多,野战医院也不是太多的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谣言吗?是不是自己的野心在作怪。
    现在连鲍尔在内,没人知道赵鼎和心里怎么想的。这些人只是知道他们是玫瑰师的一员。关键时刻就应该战斗在一起。
    鲍尔第一次敬军礼。带着他的部队赶往北城门。赵鼎和对着唯一剩下的报务员说道:“给国府发电报,用明码发报:玫瑰师现在处在日军的四面包围之中,已经经过十多天的苦战,伤亡已经过半,现在连野战医院的医生和女护士都拿起枪冲上前线。师部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但是玫瑰师会战斗到最后一枪一弹,绝不投降。因为我们不是别的部队,是玫瑰师。耿仲明,赵鼎和。民国二十七年五月十八日。
    这封明码电报在几分钟之后就传遍了全国各地,包括日军各部队。反应最快的当属蒋委员长。看到送来的电报文稿。蒋介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的表情。玫瑰师的今天是在他的默许下出现的,近在咫尺的21集团军没有给于支援,却被他调往毫州。
    对于何总长搞的小动作他也明白,可是为了说不出的原因,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现在玫瑰师已经到了绝境,现在发出明码电报就是在抗议,如果国府再没有行动,立即就会陷入全国的声讨之中。
    另一个看着电报一脸铁青的就是何应钦了。这封电报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个100独立师的名字,而是用了不是番号的玫瑰师的名字,用意很明显,告诉他们一切都失败了,玫瑰师永远是玫瑰师。署名没有提到职务,耿仲明的名字在前面。这一切都预示着他的一切小动作全部失效。
    明码电报蓝玫瑰是不知道的。她没有电台,也不知道玫瑰师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