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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威慑(二)
    人只有对不明白的事物才会好奇,也才会恐惧。今天登上朝堂,这关系到很多今后的战略方针。所以蓝玫瑰也做过详细的准备,最重要一点就是让朝中的所有人不明白,让任何人都无法判断蓝玫瑰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一碗清水,被人一眼看穿,不管是好人看穿你,还是坏人看穿你,都不是好事。只有神秘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行事不是乖张,是深不可测,只有这样才会让政敌不敢轻易的动弹。在政治圈中无所谓好人、坏人,对一个人的评价,就是通观他的一生历史,也很难确定到底是好人、坏人。如果在这个阶层内,用这样简单的标准去为人处事,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到满朝文武和谢太皇太后不理解的表情说道:“第一点京师有五万部队,人数是不少,可是对于蒙古大军两路人马的二十六万人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臣需要时间训练,最少得有半个月的训练时间,提高他们的战斗力。第二点作战需要武器,臣的士兵作战能胜利,还是军械和武器方面强于蒙古军。所以臣要制作一些专门克制蒙古骑兵的器械,这个不但要有指挥工部匠作监的权力,也是需要时间的原因。第三,想三军勇猛作战,就要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并不能希望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都有为国为民的思想。更多的人想的还是升官发财,只要皇上不惜钱财,三军怎么会怯战,必将以一敌十,所以希望能有一笔巨款用于奖赏将士。”
    很简单的条件,除了一百万两银子是一个大数来说,其它的也就拖延时间困难一些。谢太皇太后说道:“你这三个条件哀家到是可以答应,只是拖延时间恐怕办不到,因为伯颜不会听到我们的。”
    蓝玫瑰心里鄙视,连骗一骗都不会。说道:“臣以为只要答应伯颜我们投降即可,就说满朝文武不同意,需要时间说服。再说也不是一下能办到的,我想伯颜还是希望能受降而不是强攻,拖延几天时间还是能办到的。”
    礼部侍郎张文天说道:“这样出尔反尔的话,有损国体,大宋颜面何在,何况太皇太后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说了不算?”
    蓝玫瑰心里一阵的厌恶,都这个时候还抱着这样的心思,真是没法形容,这些人是猪头还是白痴。本想马上发火反唇相讥,但是强自压下出口的话。蓝玫瑰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越来越愿意逞口舌之利,那样是毫无用处的。她不认识说话的这是什么官,轻轻一笑说道:“这位大人,你认为国家利益、大宋的安危和颜面相比哪个重要?另一点看大人是文官,就一定饱读诗书,这是两国交战,兵不厌诈这句话应该知道吧,还有先圣人说过,穷则变,变则通,是这个意思吧?”
    张文天一时无语。蓝玫瑰既没发怒也没有高声,还是一样轻柔的语气,但是这明显的是反击张文天的话,不过句句在理。陆秀夫也实在佩服蓝玫瑰的才思敏捷。躬身说道:“太皇太后,文丞相,文大人还在伯颜军营之中,是不是另行委派官员去蒙古大营,一来可以通晓我朝可以同意投降,另一方面提出一些需要时间解决的问题。二来也能知道文丞相的情况,说文丞相投降,臣难以相信。”
    文天祥!蓝玫瑰猛然想起来了,文天祥此时应该在蒙古大营。文天祥是去和谈被伯颜扣压,后来逃出来,一直到南宋被灭才在战斗中被俘。被忽必烈关押三年多,最后不屈而死,写下了千古绝唱。文天祥就是因为刚直正烈才被伯颜所喜,希望能为己所用。谢太皇太后没主意了说道:“那提什么问题呢?”
    陆秀夫说道:“就说伯颜的保证我们不相信,拿出忽必烈的承诺,保宋室宗亲的安全就投降。我想伯颜一定派人回大都,一次往返就得十几天,如果不是快马加鞭得一个月时间。”
    谢太皇太后说道:“哪位爱卿前去?”
    这些人一听都把头低下了,上蒙古大营,万一伯颜一翻脸哪还有命在。看看没人说话,陆秀夫说道:“太皇太后臣前去吧?”
    谢太皇太后很是感激李庭芝推荐的陆秀夫,真的不错,有能力又忠心耿耿。现在文是陆秀夫,武是张世杰,就指望这两个人了,哪能让陆秀夫去。
    蓝玫瑰也不希望是陆秀夫去,这些人都是正直之士,不会变通。可是满朝这么多人,蓝玫瑰谁也不了解,一眼看到了站在班次末尾的齐康。正好齐康看到蓝玫瑰,蓝玫瑰使了一个眼色,齐康明白蓝玫瑰让他去。心里也害怕,不过他也害怕蓝玫瑰。在荆州他可知道这个小女孩,不是表面看得那么简单。这才多长时间,从当阳异军突起,到今天还没有过三年时间,蓝玫瑰已经站朝堂之上,成为三品大员,而且实力雄厚。自己表忠心投靠蓝玫瑰,如果这次不听话,恐怕就没有今后了。一咬牙,相信蓝玫瑰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不可能让自己送死,自己怎么也算自己人。出班说道:“启禀太皇太后,臣愿意前往。”
    谢太皇太后一看是新进入京时间不长,只是五品的一个军器监,大为高兴。心里一高兴说道:“齐爱卿勇于国事,哀家十分高兴,赐你中侍大夫,领秘书少监,立即前往蒙古大营和谈,蓝爱卿说兵不厌诈,有什么机宜请教蓝大人和陆丞相。”
    齐康心里一高兴也忘了危险,这一句话自己就跳了两级,变成中侍大夫正五品官员了。看来跟着小姐没错,连忙跪倒三呼万岁谢恩。很多官员都是不服气又嫉妒,但是他们没那个胆量。安排完这些谢太皇太后说道:“着工部员外郎杜子仲听从蓝玫瑰调遣,工部全力配合蓝总管的作战,从库府拨出一百万两交给蓝总管,用于打仗。”
    “遵旨”工部员外部杜子仲,户部员外部常茂躬身领命。这些天来,太皇太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胜利,总算有了一线希望,退朝返回了后宫。谢太皇太后一走,满朝文武都过来道贺。不过很多人都是走走过场,用五万大军对敌二十五六万蒙古大军,没有几个相信的。散朝回家,都忙着做准备,今天已经见识到了,还是做好准备,万一不行好赶快逃跑,所以每一家每一户都派出人盯着。
    已经初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蓝玫瑰也松口气,有自己的一万徽州军,现在又多出来五万禁军,六万大军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只要战术得当,就有胜利的希望。大殿之上只有陆秀夫、张世杰、齐康、杜子仲和常茂没走,除了陆秀夫和张世杰,其它三个人还不敢走,等着蓝玫瑰吩咐呢,特别是齐康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
    蓝玫瑰没有看齐康对张世杰说道:“张大人战事如此、形势如此,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张世杰虽然因为蓝玫瑰落了他的颜面,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大敌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淡淡一笑说道:“本将理解,蓝大人不必挂怀。现在京师只有神武军一部、神策军一部、神襄军一部、神龙四厢兵马不全在京城,本将会传达将令和皇命圣旨,蓝将军可去北军营接管部队,本将告辞了。”
    张世杰走了,蓝玫瑰心里有些没落。张世杰的度量看来成问题,这点小事都往心里去,将来还是很难办的。这样只是交代一声就离开了,看来也多少有看自己笑话的意思。不过这些问题也只能慢慢解决,当前还是打败伯颜为第一要务。看看张世杰离去,陆秀夫也是心里有些不满,如此大事怎么可以如此意气用事,对张世杰有些失望。对蓝玫瑰说道:“蓝大人,本官……。”
    蓝玫瑰微微一笑,举手止住陆秀夫的话说道:“丞相大人,什么都不用说,蓝玫瑰明白大人的苦衷,否则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蓝玫瑰佩服大人的忠于国事,所以也不必挂怀,打败蒙古军收复失地这是主要的。”
    陆秀夫却实想解释一下,以免蓝玫瑰心有芥蒂,不利于通力合作。可是蓝玫瑰的话让陆秀夫感慨,这气度哪是一个小女孩能有的,和张世杰一比天地之差,高兴的说道:“蓝大人体谅,陆秀夫很欣慰。”
    蓝玫瑰说道:“朝中局势如此,陆大人出此办法足见才能和机智,蓝玫瑰只有感激和佩服,没有其它想法。蓝玫瑰只会行军打仗,朝中还是大人一力承担。太多事情,下官告辞了。”
    陆秀夫听了蓝玫瑰的话知道蓝玫瑰真的没往心里去,深感欣慰。陆秀夫看着齐康一直好像在等蓝玫瑰有些不明白,不过方法是蓝玫瑰提出来的,齐康想问蓝玫瑰也没什么错,毕竟不是真的和谈,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洒脱一笑:“那好,蓝大人尽管去忙,有需要本官解决的请直言,”陆秀夫走了。
    蓝玫瑰没有见到文天祥,不知道什么样子,但张世杰的表现让蓝玫瑰有些失望。不过“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张世杰也就是现在的将才了,还是尽量合作吧。
    蓝玫瑰回头对杜子仲说道:“杜大人请回吧,麻烦召集所有的工匠和官员,我午后去工部咱们再商量,辛苦了。”
    杜子仲有些意外,这是皇命差遣,蓝玫瑰可是高高在上,能这样和自己一个工部侍郎客气很难得。其实根据谢太皇太后的旨意蓝玫瑰等于接管了工部,也成为上官,杜子仲有些感激的说道:“蓝大人客气了,下官回去准备。”
    蓝玫瑰又对常茂笑着说道:“常大人你也辛苦一早晨了回去休息吧,银子只要太后批准了,我用的时候找你就行了,我怎么也不能把钱拉到大营去,那可是容易被抢的。”
    常茂被蓝玫瑰的一句话说得乐了,他觉得这个小女孩不错,危难时刻起兵勤王。常茂说道:“蓝大人,下官有个问题冒昧的问一下,请恕罪。”
    蓝玫瑰说道:“常大人客气了,有话请说。”
    常茂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蓝大人,守住京师有把握吗?”
    蓝玫瑰一愣,这个问题连太后和张世杰、陆秀夫都没问出来,一个户部员外部为什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常茂说道:“户部管理着京城的所有钱粮,朝廷曾经议论过迁都,如果京师不能守住户部要早作打算,虽然连年战事国库空虚,但是这些也不能留给鞑子,再说抗元的大军也需要钱。”
    蓝玫瑰一听大为佩服,现在京城的官员百姓人心惶惶,满朝文武都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常茂还能这样想实在难得。大宋有这些忠于职守的官员,怎么会打不过蒙古呢?其实蓝玫瑰没想到,这些天蒙古大军南下,已经逼进京城,胆小的怕死的官员早就逃之夭夭了。能坚持留下来的都是恪尽职守的官员。今天出现人,多数的都是想看看风向。否则就不会在昨天几百名官员只有六人上朝了。大浪淘沙、烈火真金,也就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品质。蓝玫瑰也不敢大包大揽,只能是尽力,战争哪有打包票的。因此说道:“常大人这事情谁也不能打包票,战场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不能说百分之百。不过要是京师守不住我会提前通知你,蓝玫瑰会用兵力保证把钱粮物资运出京城。”
    常茂说道:“谢蓝大人,下官告辞。”
    看看人都走了,蓝玫瑰笑着对齐康说道:“走吧,这是金銮殿不是你我办公的地方,有话路上说,有什么问题问吧。”
    两个人一边走,齐康一边说道:“小姐,齐康怎么办?”
    蓝玫瑰带着笑意说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让你送死哪?”
    齐康连忙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并不明白该怎么做?”
    蓝玫瑰说道:“什么怎么做就是一个字,拖。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什么条件都行,就是拖延时间。必要时就说请示,等待批准,陆大人不是已经出主意了吗?这一往一返最快也得半个多月,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但是记住不要触怒伯颜,首先保住自己没事。”
    “谢小姐”齐康感到满足了,小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哪个上级不是希望属下完成任务,可是小姐从来都是告诉他们安全第一。
    蓝玫瑰说道:“两件事,一件是和伯颜谈判拖延时间,另一件事想办法见到文天祥大人,让他不要硬抗,留下有用之身抗元才是大事。能屈能伸大丈夫,别傻了吧唧的硬来,有时无耻一些也是保命的手段,我会安排人进入蒙古大军中,一但时间到了会协助你们逃离,记住了。”
    齐康笑着说:“小姐放心,齐康绝对不傻了吧唧的,只是不知道文大人是不是。”
    蓝玫瑰也笑了:“我相信他准是,告诉他蓝玫瑰希望他回来共同抗元,不做无谓的牺牲,那是对天下百姓不负责任。”
    “是,属下见到文大人一定转告。”齐康放心了,无耻一些,卖国一些这他绝对会。
    安排走齐康,蓝玫瑰叫上叶晴、卢沙武,骑马返回武林门的营地,蓝玫瑰交待于坤、张久立即派人盯住蒙古大营内部,时间一到协助齐康和文天祥撤离,安排好其他人等待命令,然后立即赶往工部。
    蓝玫瑰来到工部的时候,杜子仲和大小官员都在那等着呢。看蓝玫瑰到了,这些官员一起前来拜见。
    蓝玫瑰对杜子仲说道:“杜大人我们时间不多,现在带我去看一下各个匠作坊。”
    在杜子仲大小官员的陪同下,蓝玫瑰浏览了一遍京城的各大作坊。却实是京师将作监,规模之大,人员之多,真的不是一州一府能比的。
    回到工部,蓝玫瑰说道:“杜大人我这有一些图纸,你立即分发下去,所有的作坊都停下原来的工作,全力按我的图纸打造。两点,一要速度二要质量,必须完全按着图纸的尺寸生产。单独调一个作坊出来,选择可靠的工匠进行总装,这最后一道工序由杜大人亲自监管。技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有胆敢泄密者杀无赦。”
    杜子仲吓一跳,他感到蓝玫瑰身上的杀伐之气,这个时候杜子仲绝对相信,蓝玫瑰是战场将军了。连忙答应,蓝玫瑰说道:“杜大人,这是军事机密,一但被蒙古知道我们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这是分解图纸,每一个工匠只掌握一个部件,只有总装的人能接触到全部的东西,我会派兵封锁这个最后总装的作坊,严加盘查。半个月之内所有工匠昼夜赶,所有工钱给三倍,吃的全部提高档次。”
    杜子仲有些吃惊:“蓝大人,工钱三倍可不是一个小数量,这笔钱本官没有啊?”
    蓝玫瑰说道:“我不是从太皇太后手里要出一百万两吗?这个钱我付。”
    杜子仲说道:“蓝大人不是说这个钱是给士兵的吗?”
    蓝玫瑰笑着说:“士兵上阵杀敌,这些工匠在后方制作,功劳都是一样的,他们的功劳不比前方将士低,士兵流血工匠流汗都是为国出力,不分彼此。”
    杜子仲和这些官员动容了,他们被感动。士农工商,作匠都是低下的,什么时候被承认和前方打仗的士兵一样了。这些人里面只有工部的官员是官,其它各匠作监和作坊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不入流的小官,连品阶都没有。就是有也都是小官,被如此重视都心存感激。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大名鼎鼎的蓝玫瑰,是这样一个好人。杜子仲说道:“杜子仲代表工部所有官员和匠人感谢蓝大人。”
    蓝玫瑰是来自现代社会,很清楚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的重要性。说道:“通报所有工部官员和匠作监的工匠,这一仗打胜了,我会给太皇太后上奏,对工部给于封赏和奖励,他们一样是大宋的功臣。”
    呼啦一下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感谢大人,工部一定尽全力完成。”
    蓝玫瑰让这些人起来说道:“杜大人火器作坊是关键中的关键,必须完全按我的配方生产,其它方面就交给你了,人手不够从民间征调。”说完把一沓子图纸交给了杜子仲,杜子仲手有些颤抖,这是天大的事情。
    最先开始行动的是工部,几乎全线动员,有钱作支撑,再有蓝玫瑰许下的承诺,没多长时间匠作监的人就都知道了。就冲这个重视,就是为了保卫临安,这些工匠也爆发了最大的热情。本来齐康是军器监,但是被派往蒙古大营谈判去了,这里的一切交给了杜子仲。蓝玫瑰也只是有时间来总装作坊检查一下,她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了京师禁军的训练上面。有再好的武器也的有人使用,没有强硬的军队,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