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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战(一)
    伯颜和蓝玫瑰两人在对恃,在观望,寻找彼此的漏洞。弱点,优点双方都心知肚明,也各有各的心思。伯颜有伯颜的顾忌,蓝玫瑰有蓝玫瑰的担心。双方就好像“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同时也都蓄势待发,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蓝玫瑰的阵势就让伯颜不敢乱动,因为他没弄明白这是什么诡计。宣城为大城,广德的侧翼屏障。每一次蒙古军进兵广德,都容易失守,敢轻易的进犯湖州,这和宣城在蒙古人手中有很大关系。这一次蓝玫瑰掌握宣城,应该守宣城兼顾广德,但是蓝玫瑰在宣城只有五千士兵,而在广德确屯兵四万五千人。这样的排兵方法,让总是上当失败的伯颜不得不小心。
    他现在也输不起,接连的失败,朝中已经十分不满,很多后起之秀都要求换人。如果再次战败,是在朝中的彻底失败。忽必烈给了自己绝对的信任和权力,六十万大军,虽然不是蒙古的倾国之力,可也是最大的机动能力。这一次的设计都是有针对性的,主要还是针对日益强大的蓝玫瑰。从当阳不足五千人起家,短短的不足四年时间,发展到占据一方的十万之众。而领导者不过是一个还没到双十年龄的少女。有一定智慧,深通军政的伯颜不能不谨慎。事出反常必为妖,事出必有因,蓝玫瑰没有家族背景,没有暗中势力,能走到今天凭借的是什么?那就是才能,本身具有的绝世才华。这样的人怎么不让伯颜慎而又慎。
    蓝玫瑰这样排兵也是迫不得已,并非有什么特殊的战术。战场上斗的智慧,也包括心理战术。古之就有空城计,就是心理战的显著例子。只是古人没有把这一点上升到理论高度,只是被动的使用。而现代人有完备的心理学知识,能主动的去创造心理气氛,从而让心理战发挥他的效果。
    蓝玫瑰只有五万人马,而伯颜却有二十万大军,四比一的对比量。伯颜只是骑兵的总数,已经和蓝玫瑰的兵力总数一样了,还超过很多。越是这样的兵力差距,伯颜越会谨慎。这是成功者的标致,不会在关键时刻大意失荆州。宣城比广德城高墙厚不容易攻取,广德虽然王胜进行了修善,还是不能改变它的弱势。就是有这些强烈的反差对比,蓝玫瑰的排兵方式让伯颜陷入到迷茫当中,没有弄明白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进攻的。
    蓝玫瑰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伯颜不进攻,给自己观望的时间。蓝玫瑰在等待最佳时机,既然不得不入主临安,就要掌握最基本的时机。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自己已经数救临安于危难之中,赢得了天下口碑。如果这次能击败蒙古六十万大军,足以奠定自己的政治地位,自己不愿竟,将再无人可以撼动自己的地位。
    这一战对蓝玫瑰来说也是事关紧要,从而也小心谨慎。就在这里双方对耗的时候,临安城里已经乱套了。六十万大军南下,不但三路进攻临安,同时分兵攻占其它地方,这是蒙古的绝对之战。满朝文武再也扛不住这样的压力,投降派又一次占了上风。朝堂之上形成了三大阵营,严格的说已经分不清是多少派,主和派也是分作几伙,主战派也分作几堆。
    双方争论不休,太皇太后是头昏脑胀,她觉得谁说的都有道理,谁说的又全都不对。主和派认为蒙古人每一次进攻不抵抗的城池就放过,越是抵抗的地方屠城越严重,为天下百姓考虑也不应该主战。大宋倾国之力只有这二十万军队,还有十万是不堪一击的新部队,武器盔甲都不足。只有神龙四厢还有一些战斗力,神襄军在绍兴,神威军在苏州都是伤亡过半。京师只有神武军和神策军,剩下的新组建的四个军,战斗力根本没有。与其送死还不如和谈,蒙古大军再怎么说也会提出条件的,只要有条件就好办。还有的更有甚者,干脆说投降也行,只要保住宗亲地位,皇室不灭就可以。这些人是以章严为首的人。
    而以陆秀夫为首的人认为,不能投降。和谈可以,投降是绝对不行的。大宋还有几个路的地方,京师还有十几万大军,就是坚守也可以守上三年五载。而蒙古大军劳师远征,五六十万大军不可能常年远征。陆秀夫把希望寄托在蓝玫瑰身上,给太皇太后跪下说道:“太皇太后,大宋不能投降,三百年基业不能毁于我们手里。扬州有李大人、徽州有蓝大人、绍兴有文大人,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当初蒙古提出,免除蓝大人的兵权就开始和谈,可是他们并没有真的和谈。这一次倾力进攻,是抱着灭国的心思,所以坚决不能投降。”
    章严说道:“陆大人,不和谈、不投降你想让大宋宗亲灭亡吗?李大人在扬州已经被困三年无有作为,绍兴文大人也连连失败损兵折将。徽州蓝大人能指望吗?能不能来救临安还是两说。即使来救徽州军只有八万,如何能挡住蒙古大军六十万。”
    陆秀夫也急了:“太皇太后,我们先前一直担心蓝大人,所以才有今天这一步。臣认为把所有兵马交给蓝大人指挥,她能以四万大军破伯颜十万。有京师这十五万,加上神襄军和神威军两军残存部队,还有近二十万大军,加上徽州八万大军,已然顶蒙古大军半数。以蓝大人的才能,必定能打败蒙古大军,保大宋江山。”
    谢太皇太后并非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只是没有治国的才能。蓝玫瑰曾经和她说过,官员投降还是官员,皇上投降还是皇上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谢太皇太后还是明白的。所以她也不想投降,可是不投降一但城破,大宋赵家血脉将不存在。听了陆秀夫的话说道:“陆爱卿当初哀家哪样对人家,蓝大人还能来救援吗?”
    陆秀夫听说蓝玫瑰已然出兵进广德,挡住了伯颜的前面。以区区徽州军竟然让伯颜二十万大军停止不前,虽然不知道蓝玫瑰为什么没动,此时此刻这是唯一的希望。陆秀夫心里有个想法,他不能说出来,就是蓝玫瑰坐大,把持朝政也比灭国强,就是将来蓝玫瑰篡位,大宋也不能落到胡虏的手里。咬牙说道:“太皇太后,臣有一言希望太皇太后能听。”
    太皇太后说道:“陆爱卿不必说了,哀家明白。封蓝玫瑰参知政事,开府仪同三司,太尉之职,总领三司,领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京城军队统归蓝大人指挥,让她进京勤王。”
    陆秀夫这一刻有些佩服谢太皇太后了,关键时刻太皇太后也拿出了魄力。没让自己说话,也就是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个封赏已经不能成为封赏,这等于把大宋的江山交到了蓝玫瑰的手里。总领三司的太尉,可与原来不一样。大宋防范武将,绝对不会把三权集于一身的。这个时候把大权这样交出去,蓝玫瑰如能获胜,将来就是蓝玫瑰的天下。
    满朝文武可是没有吃惊和羡慕,谁都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在赌。将来大宋胜利了,就看蓝玫瑰怎么做,反叛有可能夺取大宋天下,不反叛也会权倾朝野。这一刻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张世杰,他几次想出言打算带兵出战,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不是怕死,是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京城剩多少兵马他心里清楚,都是什么战斗力心里也清楚,如果出战基本没有胜的可能。大宋已经国库空虚,财力耗尽,想武装更多的军队都不可能。
    这一刻他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了争权之心。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蓝玫瑰,终于让她站在了自己的上面。陈宜中又没来上朝,自从战事开始以来,在皇帝驾崩新皇即位,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主政能力,希望能拢住人心。把十天一次的朝会改成了不定期。只要有事,都是在大殿上解决,希望能大家共同出力,也能用已笼络人心,可是这效果并不明显。
    对于陈宜中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这次蒙古大军一动,陈宜中自动消失了。这一次就连章严也有些不满,并没有去请示陈宜中什么,依然成了这一派的领袖。太皇太后的态度,陆秀夫要说什么,这些人也都明白,大宋已经在赌博。谁还能说什么?宋朝的江山寄希望蓝玫瑰一个人身上。对于太皇太后的封赏,大殿上一个反对的人也没有,这一刻谁心里都明白,这是死马当活马治。
    太皇太后说道:“陆爱卿,立即把诏书通告天下,派人前去广德宣旨,让蓝爱卿来京主政。”
    “臣遵旨”陆秀夫答应一声。太皇太后宣布退朝,第一次什么其它的事也没研究。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大宋剩下的几个地方也都被蒙古大军进攻,各地逃的逃,降的降,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研究的。
    大臣们默默的离开大殿,谁也没有说什么。朝会是不定期的,每次散朝太皇太后都会下达下次朝会的时间,可是这一次没有任何旨意。这一下人心涣散,又有很多人想到了逃跑。虽然蓝玫瑰战功卓著,但是以这些兵力能打赢蒙古大军吗?
    “圣旨到”外面一声高喊,蓝玫瑰嘴角出现一丝笑意。她让冯彪、叶乾、王胜牵制蒙古三路大军的进攻,自己在广德等的什么?等的就是这道圣旨。已经有了通盘的考虑的蓝玫瑰,要再次进入临安,完全掌握朝政。虽然大宋已经毫无力度,但大义名分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必须有天子可狭。
    圣旨一宣读完,大帐中就是一片的寂静。送走了钦差,蓝玫瑰说道:“叶晴。”
    “在”叶晴答到。
    蓝玫瑰说:“带上你的参谋部,立即进入临安。打开封闭的蓝府,对京城的军队进行整编。把定远军、安远军、宁远军和静远军加上神武军、神策军打乱,除去不合格的士兵转入后勤队,能编成多少师编成多少师,留下四个师组成第四军,由谭勇任军长,组织京城防御,其它的师交给林之义统领立即赶到德清。”
    “是”叶晴立正答道:“小姐用不用给你留下一部分人?”
    蓝玫瑰摇摇头说道:“不用,我有张久、王七他们。速度一定要快,伯颜一但发现了这些动静,就不会再等,林之义的部队让他夜间秘密出城进入德清,然后潜伏,封闭德清一切消息。”
    叶晴一抱拳,带着参谋部启程赶奔临安。当叶晴出现在蓝府的时候,这里已经打扫干净,还是原来的这些人。叶晴不知道是这些人一直在这里,还是刚刚回来。不过她没心情问这些,让随身带来的士兵通知京城六个军的都虞候前来蓝府。
    接到命令,六个都虞候都是一愣,好快的速度。当他们赶到原来的信王府,现在的蓝府的时候,没有见到蓝玫瑰。谭勇问道:“叶将军,蓝元帅呢?”
    叶晴说道:“大帅在广德拒敌,我先回来整编部队,各位,没有时间了,大帅的命令在此,听令吧。”
    这些六个人里面,只有一个谭勇知道叶晴是干什么的,其他几个人不知道。刚当上神策军都虞候的彭越,一脸的不屑说道:“我们奉命听蓝元帅指挥,你是什么官职?京师部队归张都指挥使指挥,没有他的命令怎么能改编军队?”
    叶晴把脸一沉:“彭越,这是大宋的军队,不是他张世杰的。你最好明智点,我有大帅的兵符令箭,你管我什么官职,违抗军令我一样杀你。”
    彭越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这么狂傲。他是张世杰提拔起来的,取代了林之义的位置,正像蓝玫瑰预计的那样,蓝玫瑰离开,张世杰以林之义年纪太轻不足以领兵为理由,把林之义降到了神策军后军指挥使的位置。让这个彭越出任都虞候,为此彭越十分感激张世杰,发誓一定忠于张世杰。蓝玫瑰独掌大权,张世杰什么也没说。这些都虞候接到通知来这里议事,都以为蓝玫瑰到京师了呢。彭越一看来的是叶晴,又没有殿前都指挥使张大人在,就想维护一下张世杰,没想到叶晴不卖他的账,他也是当时大怒:“本将军不听你的将令又如何?”
    叶晴没去军营,没去白虎节堂,蓝玫瑰让她打开蓝府也有这层意思。叶晴把柳眉一竖:“来人,把彭越绑起来,推到外面斩了,传令三军。”
    “是,立即进来四个叶晴带回来的士兵,上来把彭越就抓了起来。彭越被弄愣住,一动没动的让人绑起来,给推了出去。谭勇心里一惊,其他四个都虞候就是一哆嗦。谭勇说道:”叶将军,斩杀大将于作战不利,饶了他吧。“
    叶晴就是想杀人立威,小姐一再的被排挤,大部分都是这个张世杰的毛病。小姐手太软,自己终于有机会替小姐清理这些人,哪能不让这些人记住。这次小姐再回到京城,难道还被他们赶出去?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回谁也不行。说道:“谭将军,就是大敌当前,才必须严肃军纪,就这样的兵将能打仗吗?你们四个交出兵符印信等候安排,彭越斩。“
    很快人头送了进来,叶晴一摆手士兵退出去。谭勇明白了,叶晴这是得到了元帅的命令,杀人立威。这当中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看来蓝玫瑰不再留手。
    其它四个都虞候有什么办法,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交兵权恐怕立即就被杀。一个都虞候四品武官,说杀就杀,好狠的手段,只能乖乖的交出印信和兵符。
    叶晴拿到了兵权,立即开始进行整编。有谭勇和林之义协助,部队整编得特别快。张世杰知道彭越被斩,京城之内的军官从都头到营指挥使,三天之内让叶晴斩了十七名。只有三天时间,女刽子手、女杀星、女魔头的名字就传遍了各军。在血腥手段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叶晴完成了部队的整编。
    京城里是十五万部队,可是剔出不合格的士兵,叶晴发现连十万都没剩下。大部分全是老弱病残,后来这十万兵马,全是各地厢军民团送进京城的。第一批民团已经变成了神龙四厢军,后来的远字四厢军就是大杂烩。
    叶晴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参谋长,小姐的强军和精兵路线是非常清楚的。这样的士兵上前线也是送死,所以毫不犹豫的清除,变成后勤兵种。把那些连后勤都干不了的人退回家乡。
    看看这些退回的士兵都什么啊,叶晴看到的一个士兵竟然是肺痨,还有一个已经六十四岁,连枪都拿不住,这明显的是地方官得了好处,用这样快死的人来充数的。勉强凑够了十个师八万兵力,整整减少了近一半。
    这样的整编方法让谭勇心里打颤。叶晴留下了新一师、新二师、新三师、新四师组成了第四步兵军,谭勇任军长,防守京城四面。让林之义带领新五到新十,六个师在晚上开出京城,进入德清。林之义不知道让他到德清干什么,把部队安置下来,林之义赶往广德。
    叶晴在京城里大杀大砍快速整编部队,兵部和枢密院都没有出面。京城里已经乱套,太皇太后再没有临朝,有些大臣进宫也见不到人。六曹衙门,皇城里的三省、三司也不见人影,陆秀夫急得团团转。太后传下圣旨,一切政务交由陆大人总理,军事上的事情由蓝元帅处理。
    尽职尽责的人没有多少,消息倒是传的挺快。叶晴整编部队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京城一减剩下八万部队,只是留下三万多部队,四万多开出城去。京城这不是没有了防御一样,陆秀夫急得不行。他没过问部队整编,因为给蓝玫瑰的权力是总领三司,兵部、枢密院和殿前司都听人家的。京城就这些兵,三司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户部没钱,工部停摆,其它部门连人都见不到。既然不上朝,没谁知道陈宜中干什么?中书省、尚书省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可能太皇太后真的心冷了,再没有过问一切。
    “报告陆大人“在尚书省的政务房内,陆秀夫看着冷清的大厅心头凄凄然,辉煌的大宋到了如此地步。门外执事报告一声进来说道:”禀报丞相大人绍兴府捷报。“
    “什么?“陆秀夫一愣,文大人打胜仗了?执事递过来一个战报,陆秀夫草草的看一遍心头大喜,立即起来向皇宫走去,他要报告太后,绍兴府大捷。
    多日不露面的太皇太后终于出来,脸色憔悴很多。陆秀夫说道:“太皇太后,好消息,蓝元帅的徽州第二军,在绍兴府伏击了偷袭的张弘范大军,消灭击溃王策的两万大军,张弘范已经暂时后退,停止进攻。“
    “什么,蓝卿家不是在广德吗?”太后也有些惊喜的问道。
    陆秀夫说:“这是徽州军的一个军,领兵的是大将叶乾,带领一万六千徽州军大败张弘范的大军。”
    太皇太后出口气说:“蓝爱卿真是人才,手下也如此有能力,这样的人一定重赏,那蓝爱卿在做什么呢?”
    陆秀夫说道:“不清楚,只是知道蓝元帅在广德,以徽州军对抗伯颜的二十万兵马?”
    太皇太后脸上有了一点生机说道:“现在京城情况怎么样?”
    陆秀夫把情况说了一遍,太皇太后的脸上全是失落之色,叹了一口气。
    叶乾现在可没心情高兴,虽然击溃了王策的军队,张弘范还有八万大军,进攻福州的军队正在往回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