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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弄钱(二)
    蓝王府偏殿里面。跪在地上的秦尚已经汗流浃背,蓝玫瑰没让他起来,只是盯盯的看着他。这种威压感比他看到太皇太后还要厉害。
    秦尚一直没有接触过蓝玫瑰,只是在大殿上看过一两次,他没发现蓝玫瑰身上有这样的威严。也许是官升的原因,原来只是一个元帅,又管不着文官,现在是王爷,同时又是执政首辅,身份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恐怕大宋朝再没有一个高过蓝玫瑰身份地位的人了,皇上才六岁,跟本就不能算是皇帝,看到大殿上的表现,太皇太后几乎不管事,蓝玫瑰成为朝廷第一人。
    秦尚不断的在心里对自己打气,蓝玫瑰没有抓到自己的证据,根本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即使如此,心底的恐惧还是让他浑身颤抖。汗水不自觉的流下来。
    好长时间偏殿里静悄悄的,殿外和殿内执事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来到王府已经很长时间了,蓝玫瑰离开皇城,太后并没把这里的人收回,因为蓝玫瑰还是江南东路制置使。太后挺明智的。这些人每天什么事也没有,太监总管万福和宫女总管水灵每天就是打扫卫生,照看花园中的花草。倒也悠闲,比在皇宫里可是强百倍。
    这回蓝玫瑰回来,这才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时间管理整个王府,万福现在是真正的总管。里外都是他说了算,蓝玫瑰没有那么挑剔,很好侍候,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的,这让万福和水灵特别感激邵贵。
    本来蓝玫瑰并不喜欢这些太监,可是既然来了,她也不能把他们撵走,毕竟自己是女人,内宅之中要是有男的出现确实不好说。这些宫女不是她的女兵,什么都能干,力气也大,这些宫女很多都是小脚,什么也干不了。只好用太监干。
    现在是王爷了。谱摆的也大起来。今天刚刚是第二天正式在这里办公,接待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秦尚,当看到秦尚第一眼的侍候,蓝玫瑰就心理有数,在他跪下以后,并没有让他起来,就这样盯着他一声不出。
    秦尚终于脸色发白,他快挺不住了。蓝玫瑰声音冰冷:“秦尚,知道本王找你干什么吗?”
    秦尚连忙摇头说道:“下官不知。”
    蓝玫瑰说道:“你是户部员外郎,你说找你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吗?看来你连自己的职务都弄不清楚,这个员外郎也就别干了。”
    秦尚吓一跳,这样就要免职啊。连忙说道:“下官知道,知道。”
    蓝玫瑰说道:“既然知道那就说吧。”
    “这……”秦尚蒙了,他说什么啊?犹豫一下说道:“王爷,下官不知道说什么”。
    蓝玫瑰说道:“那好,本王就提醒你一下,就在你当上户部员外郎说起,什么事都说,大小事全说,想起什么说什么。”
    这一下秦尚是彻底的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说什么,就捡小事说吧,要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谁会相信啊,蓝玫瑰让自己来说,没有一点事会吗?开始讲起来怎么当上的员外郎,一点一滴的说。秦尚说的很慢,他要边思考边说,以免说漏嘴了。就这样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说完。在这样的压力下,自己说的什么都记不住了。刚刚说完,蓝玫瑰说道:“你再重头说一遍。”
    这一下秦尚傻了。因为都是临时瞎编的事情,有些也说得事实而非,再说一遍哪说得上来,因为在旁边有一个记录的人,明显刚才说过的话被记录在纸上。一下瘫在地上说道:“王爷,卑职全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蓝玫瑰的嘴角出现一点弧度,她在心里蔑视,小样,当年也是警察,这点预审手段还不是轻松,对付这样没有反侦察手段的人,简直百试百灵。直接说道:“把你接任户部官员以后,户部的钱都哪去了说清楚。”
    秦尚打了一个冷战。果然让丞相猜对了,蓝玫瑰却是是奔这个来的。只好说道:“卑职不记得那么详细,不看帐本不记得。”
    蓝玫瑰说道:“那好,我让人去取账本,你不会连大笔款项的去处也不知道吧?那就是严重失职。小数不用说,就说大笔款项的去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尚这个户部员外郎怎么也是从三品大员,但是在这里他必须老老实实的回话。只能尽力的回想钱的去处,但是太多的钱都是非正常走账的,怎么能用脑袋想清楚,很多笔钱下账的时候都是由手下处理的,他也不清楚,这个时候要是说错了,和账上对不上就不好交代了。硬着头皮慢慢的说,就好像想不起来一样。想等着账本拿来在解释。
    可是到了中午账本也没拿回来。秦尚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蓝玫瑰终于让他起来,在王府吃饭,下午接着说。
    在另一间房子里。钱贵对着账本在汇报,一上午的时间。提前在徽州赶过来的钱贵和几个玫瑰山庄的财务人员在户部查账,整个户部的官员全部被士兵隔离看管,从户部下手是蓝玫瑰打开缺口的第一步。官员贪腐最大的漏洞是什么?那就是钱,大宋是中国历朝历代最富有的国家,不像明朝末年那样穷困,商业税收一直是最大的。就是这样连年战争,国土面积不断缩小,也还可以支撑百万军队作战,怎么会短短的时间,连最基本的钱都没有。太不正常了。只要在这上面打开缺口,就会揪出一串。这是后世反贪的经验,一个腐烂的政府机构,绝对不会是一个人贪污腐化。要弄出来就是一大堆。
    只是在投降和卖国上做文章是有限的,可以把责任推到上面去。蓝玫瑰经历太多的时代,反贪不是反下面,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保护伞,哪个地方官员敢大肆贪污受贿。要清理就先从上面开始,只有上官清正,才能一级一级的管理好下面。整个朝中都腐烂了,只是抓几个知州,抓几个安抚使毫无用处。地方行政和军队还是不一样的。蓝玫瑰也曾经是一国首脑,怎么会不清楚这些。官封第二天就派出以钱贵为首的查账钦差进入户部,有京师军队出面,根本就不用大理寺和刑部官员,也不用御史台的官员。这一次案件任何部门都没插手。消息几乎就没有透漏出去。就是太突然了,以致很多问题都来不及隐藏,也来不及进行攻守同盟。户部官员被分别隔离审讯。
    蓝玫瑰听到钱贵的报告,几乎想立即杀了这些蛀虫,一个国家的国库,竟然当成他们的私人银行。本来想找回常茂出任户部官员,可是看到钱贵的汇报,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也不能徇私枉法。虽然常茂是以前的事,可是毕竟牵扯到户部整个案件中。
    蓝王府铁瓦银安殿上,大宋能来的官员几乎都到场,当时有章严在场,京城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只要在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听说了,只要逃跑和不在职的官员一律免职,这样的威胁出自别人嘴里还没人相信,出于蓝玫瑰的嘴里就没有人敢不相信,这是一个领兵出身的武将,已经在军队大杀一批,这次只是免官,没什么不可能的。
    经过再三考虑,陈宜中也到场了,他担心蓝玫瑰真的把他的丞相免职,虽然一个太傅没权免职当朝一品宰相,可是蓝玫瑰的权利太特殊,自己几次躲起来,已经严重的得罪了太皇太后,要是蓝玫瑰提出免职自己,太皇太后是不会不同意的,陆秀夫也会乐不得的。所以一大早就赶到蓝王府。
    这个被蓝玫瑰看着很大很大的大殿,被这些人一站,显得就不是那么大了。蓝玫瑰刚坐下。下面的官员都跪倒参拜。虽然不是三拜九叩,也是大礼参拜。
    蓝玫瑰并不喜欢这样,可是为了在一定的时间内掌握主动权,并没有傻到现在自削威严。中国的官场和封建统治,为什么会造就一些奴才出来,就和这种严酷的等级观念有关。人的双膝要是跪习惯了,会变得没有脊椎骨。连腰都挺不直,哪来的骨气。一个不向任何强权下跪的民族才会是强硬的民族,蓝玫瑰不会现在去改变,她要的是威严,是权威,是足可以震慑这些人的足够权威。
    蓝玫瑰不会傻到那些穿越小说里说的那样,刚刚还没有站住脚,就开始想实行联邦制,然后推行剃发,易服,免跪,人人平等,那简直是白痴的行为,真以为穿越无敌哪?
    这些人害怕的是蓝玫瑰手中的军队,并不是敬仰她的为人,利益才是最主要的。只要手中有权利,有武装,才会一步步的改变这个社会,不达到天下太平,想推行政治改革,想都别想,最先就是被别人推翻。这个时候的人敬畏皇权,就到了清朝末年,也没有完全认为中国可以全面推行民主制度,社会变革是长期的事情,不是明天发布一个宪法就变成民主国家。
    摆摆手说道:“诸位大人免礼平身。”
    这些人站起来都很快,向四五岁的小皇帝磕头他们没想法,向蓝玫瑰跪下磕头可是非常的不愿意。蓝玫瑰说道:“诸位大人,今天是本王第一次议事,诸位有什么事可以上报。”
    蓝玫瑰的称呼和话语让这些人心里舒服一些,毕竟没有称孤道寡,也没有称呼爱卿什么的,虽然是王爷。
    这些人还是希望太后把蓝玫瑰封为公主,而不是王爷。事与愿违,蓝玫瑰成为护国王,不是护国公主。陆秀夫说道:“启禀王爷,经过三天的努力查清,现在京城里面官员是两千四百三十六名。在职的是一千三百二十名,闲置的是一千一百一十六名。还有空缺的是二百三十一个。”
    蓝玫瑰吓一跳,没感到那么多人啊。上这来的才这些人。不解的问道:“够资格上殿的多少?”
    陆秀夫说道:“正常够上殿的是三百一十一人,今天到的是一百九十二人,缺席一百一十一九人。”
    蓝玫瑰不知道对不对,只是觉得人数不少,对一个国家来说,三百多人是不算多的。不过在京的官员就是两千多人。这也就不少了。蓝玫瑰说道:“这样吧,在闲置的官员中,选出够格的人数。补齐正常空缺,今天没有到场的一律革职。免除一切功名和官职。这事情交给御史台史大人负责。从今天起,还是每十天共同朝会一次。其他时间由尚书省处理公务,奏章需要批阅的送到我这里。尽快恢复三省工作。”
    陈宜中出班说道:“王爷,上尚书省一直没有行使过真正的职权,分工也不明确,该怎么处理。”
    蓝玫瑰说道:“这样,陈丞相,陆丞相,王大人,张大人和史大人,五个人组成尚书省内阁,共同研究处理。取得统一意见以后报批,不能统一的意见,在朝会中提出来共同解决,事情紧急可直接来见我。”
    陈宜中有些得意,因为蓝玫瑰什么都没说,自己还是进了尚书省,大宋的尚书省从来就没有真正行使过权利,看来这个蓝玫瑰还是比较明智的,没有排挤自己。即然这样也就还是先看看再说。自己是左丞相,五个内阁大臣,自己还是首辅。蓝玫瑰看到陈宜中眼中闪过的得意。没有说出来,就说到:“今天议事有一个事情处理一下,经过对户部清查,户部员外郎秦尚,私自隐藏户部官银,数量达到了二百一十万两。经过追缴,退回了一百三十万两,还有八十万两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今天我就不当众说出来,给你们一个机会,明天立即把钱款送回户部,这件事就算过去,要是下一次朝会的时候,这些钱还没有回到户部,就和秦尚一个罪名。把秦尚押上来。”
    随着蓝玫瑰的话,在大殿旁边的房间里,殿前执事武士把秦尚押了出来。秦尚看到大殿里的这些官员,看到站在首位的陈宜中。一下扑到陈宜中的面前:“丞相大人,你可得救我啊,我可都是按着你的吩咐做的。王爷要杀我。”
    本来听说秦尚贪污数额如此巨大,已经把朝臣惊呆。现在听到秦尚的话,又把很多人都几乎吓昏过去。他们哪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好处。秦尚一句蓝玫瑰要杀他,把这些大臣吓得脖子后面冒凉风。陈宜中根本没想到秦尚会在这个时候求他,这不是拉他垫背一样吗?连忙说道:“秦尚,本相提升你掌管户部,谁让你贪污了。别污蔑本相。”转身对蓝玫瑰说道:“王爷,这个贪官血口喷人,王爷明察。”
    蓝玫瑰说道:“陈丞相,本王相信你,你说秦尚该怎么处罚呢?”
    陈宜中恨得牙痒痒,蓝玫瑰明显的是知道秦尚没有冤枉他,可是用这个要挟自己,问怎么处罚秦尚,自己要说放了秦尚,那么这个秦尚明显的拉自己下水,以后还会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死人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这一次是被蓝玫瑰当枪使了,可是他别无选择,一狠心说道:“这样的贪官按罪当诛,虽然大宋不杀士大夫,可是秦尚实在是罪大恶极。”
    蓝玫瑰点头说道:“陈丞相真是明事理。就按丞相的话办。明天昭告天下,秦尚贪赃枉法,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其他同党也都刺配边区,戍边充军。家产全部充公。陈丞相和张大人为监斩官。昭告天下,以后贪官一律当斩。”
    陈宜中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杀了蓝玫瑰,怎么变成按自己的话办了,让他监斩,这不是让天下的同党躲开自己,恨死自己吗?可是现在人家是金口玉言,陈宜中有反抗的能力吗?只好躬身施礼:“臣领旨。”
    大殿上陈宜中是第一个自称臣的。一边的秦尚终于急了,开口大骂:“陈宜中,你个无耻小人,我秦尚相信你,可是你竟然出卖我。我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还有你章严,秦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早晚得和我一样。哈,哈”
    秦尚已经疯了。狂笑着大骂不止。满大殿上的人都是禁若寒蝉。蓝玫瑰这个手段太狠了,让大家看到陈宜中的嘴脸,以后还有谁敢和他一起合伙。这等于把陈宜中彻底孤立起来,陈宜中只能倒向蓝玫瑰。没有第二条出路。好高明的手段,好狠辣的心肠。就连陆秀夫都是心惊胆颤。王伦的脸上已经不是那个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现在迷糊,这是一个刚刚二九年华的少女吗?
    蓝玫瑰说道:“任命钱贵出任户部尚书,总领户部事宜,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这个时候除非活腻味了,否则谁会说有意见。一起躬身施礼说道:“王爷圣明。”
    蓝玫瑰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中书省内阁五位大人,不分高低,同时为参知政事。陈大人还是左丞相。代为主持工作。会同吏部官员,对于多余的官员进行考核,不合格的全部裁撤。换上尽职尽责的人上来。我希望每天看到各部门能正常工作。陆大人,王大人,现在户部是不是有钱了?”
    陆秀夫和王伦一起躬身说道:“王爷真是有能力,”
    他们不能不佩服,大宋现在每年的税收才多少?很多地方已经被蒙古占领。大宋能收上钱的地方不多,各地都在瞒报和欺骗,以今年的地方,税银能收上千万两已经不错了,这一下就是二百多万辆啊。
    蓝玫瑰说道:“陈大人,明天开始清理整顿其他六曹部门,今天的户部就是明天的他们。今天开始,为期十天,主动向御史台承认错误,退回赃款的朝廷将不再追究,十天后不主动交代的,那就别怪本王手狠,秦尚就是他们的例证。”
    这下在大殿上的官员都是一哆嗦,到底是坦不坦白?每个人都犹豫不决。蓝玫瑰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下一个目标要暂缓行动,有这十天时间,必须把军队整顿好。没有坚强的后盾,说什么都没用。对于文人方面,蓝玫瑰还真的不是太在乎,虽然口诛笔伐一样很凶。嘴刀杀人不见血。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些都告诉执政者,不要去惹读书人,但是历史证明,哪一个朝代都不是文人推翻的,却都是毁在这些文人身上。一个国家没有文化的人不行,毕竟不能都是军人治国,可是也不能太抬高文人的地位。文武都要硬,国防是不能松懈的。
    暂时初步稳定朝廷,保证正常运行以后,蓝玫瑰还是要稳定军队方面,大元朝会不再进攻了吗?忽必烈会认输吗?这都不用问,是不可能的。想取得一个安全的环境发展内部,最后进行北伐,就必须把蒙古人赶过长江。才会占据战争主动权。
    蓝玫瑰的心思开始转移到军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