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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皇权(一)
    看到这样的蓝玫瑰,李庭芝撩衣跪倒,大礼参拜。李庭芝的这个动作让蓝玫瑰心里一沉,以她的身手,一下托住李庭芝的身体说道:“李大人不必多礼。”
    李庭芝心里吃惊,他虽然不是什么正宗的武将,但多年的领兵作战,也算得上能文能武,蓝玫瑰一个瘦弱的女孩好大的力气,竟然能托住自己下跪的身体,听到蓝玫瑰的话说道:“王爷尊贵,朝廷礼法不可废,臣应该大礼参拜。”
    蓝玫瑰心里有些感触,李庭芝显然不是骄狂之人,但是这个动作也说明又是一个顽固之人,越是重视礼教规矩的人,越是抱残守缺不容易变通,这也就是心里沉重的原因。轻轻一笑说道:“李大人劳苦功高,我看还是免了吧,忠义在心中,不在形式。”
    李庭芝微微一愣,似有感触也爽朗一笑:“蓝王爷好言词,庭芝受教了。”说着抱拳当胸深施一礼。坐下后李庭芝说道:“蓝王爷,下官撤过江南该如何做?”
    蓝玫瑰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京城里面封闭,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有回到京师再说了。”
    李庭芝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蓝玫瑰没有隐瞒什么,把京城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恐怕京城有重大变故,皇上危险,所以李大人先跟我进京,进入京城再决定怎么处理。”
    李庭芝一脸的愤怒:“一群乱臣贼子,下官和王爷一同返京,必要时攻入京城诛叛臣,清君侧,李庭芝原作先锋。”
    蓝玫瑰点头说道:“那好,你我共同回京,说不好真的会武力解决。”
    虽然不知道现在京城怎么样,但是蓝玫瑰并不太关心其它问题,反倒是担心叶晴和钱贵他们,以及李世文这些人的安全。
    蓝玫瑰担心对了,现在叶晴和李世文他们正在面临着危险。蓝王府已经被重兵包围,由于钢弩和手榴弹的威力,让进攻的部队不敢轻易涉险,这才没有攻陷王府。
    蓝王府建筑的围墙高大,防守严密。张文四个贴身警卫调入特战队,编入中央军以后,一百二十名警卫直接归参谋部指挥,也算是参谋部警卫队。
    这个时候,参谋部女参谋全部参战,围在王府外面的是新组建的神龙四厢军神武军前军人马,指挥使何进很是嚣张,可是一连几次都没有攻进去。里面人不多,但是神机弩威力太大,有不少伤亡也没攻进去。新组建的神龙四厢军,都不比民团强,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刚一有伤亡就往回跑,何进虽然连斩好几名士兵,可是还攻不进去。
    谁要是看到蓝王府里面的情况,既能欣慰也能感动。神机弩竟然是掌握在太监、宫女的手里,蓝王府有一百五十名太监、一百五十名宫女,已经牺牲了好几十名。他们现在都是蓝王府的人,王爷对他们好,如果让这些人攻进来,一个别想活,都参加了战斗。叶晴知道这些人没有战斗力,但蓝王府里没兵没将,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统筹安排,所有蓝玫瑰的人全都撤进了蓝王府,没有来得及撤出京城。
    叶晴得到张望的报告,立即通知钱贵、杜子仲以及耿顺这些人到蓝王府集合,准备撤出京城。可是得到报告,临安城被封闭,什么人也出不去。
    叶晴知道坏了,自己并没想到这些人这样大的胆子,小姐在外有这样多的军队,他们竟然敢发动政变。别说叶晴想不到,就连蓝玫瑰也没想到,这些人简直利令智昏到如此地步。
    京城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来自于谢堂的身上,他几次进见太皇太后,提出应该收回蓝玫瑰手中的权力,恢复太后主政。谢太皇太后没有同意,虽然蓝玫瑰独掌大权,拦了好几次太皇太后的决定,让她不满。太皇太后认为,蓝玫瑰只是专权,并不是谋反。而蒙古军并没有打退,还得依仗着蓝玫瑰,这个时候不能收回权力。
    谢堂当然不甘心,他是枢密院签事,应该他独掌大权才是。可是弄出一个内阁出来,全孝道和杨亮节都不听他的,两个人一个掌兵部,一个掌礼部,而陆秀夫又是维护皇上的人,陈宜中左右摇摆,这让内阁中一片混乱。
    蓝玫瑰一出征,谢堂就四处活动,想拉拢所有人把蓝玫瑰赶下台。把蓝玫瑰赶下台这一点上达成一致,但是牵涉到权力分配的时候,分成了三伙,全孝道为一伙,杨亮节为一伙,谢堂为一伙,陈宜中的一句话让谢堂茅塞顿开。
    陈宜中看着在座的这些人争得面红耳赤说道:“主要还是皇上年纪小不能亲政,当初如果立益王为帝,如今已然十三岁了,当可执政。”
    他这一句话一下让谢堂眼睛发亮,对啊,当初立恭帝是贾似道专权的结果,如今贾似道已死,如果改立皇帝,就能名正言顺的削掉蓝玫瑰的大权。不管换谁当皇上,谢太皇太后都是太皇太后,谢堂的地位是不会变的。当然不能立益王赵昰,他是杨淑妃的儿子,要是当上皇上,杨亮节立即身价百倍,自己还是没有好处。如果改立信王为皇帝,信王赵昺的母亲俞修容已去世,那么全孝道拿什么和自己争,自己有辅佐从龙之功,太皇太后是自己的堂妹,一句话自己就是摄政王,谢家就能权倾朝野。
    得到提示的谢堂,立即以宋恭帝赵显的皇位来得不正,应该由赵昺登基。提出立赵昺为帝,立即遭到全孝道的反对。说谢堂大逆不道,想谋朝篡位。这两个人一争论,杨亮节插进来,两方面都不对,应该立益王赵昰为帝,都是皇上的儿子,赵昰还是长子,为什么是最小的赵昺?
    这一争论三方面不可开胶,陆秀夫几乎想杀了陈宜中,这是让天下大乱的提示。三伙人都很清楚朝大臣的重要性,三个人都极力的拉拢陈宜中,失去先天优势的杨亮节知道争不过两个人,因为益王赵昰母亲只是一个淑妃。他是看哪边给的好处大,就支持哪边。
    陆秀夫为了朝廷安稳,当然是希望不要动,支持全孝道。杨亮节看到谢堂的势力,转过来支持谢堂。谁都想有从龙之功,如果换皇帝成功,那功劳可是太大了。谢堂是枢密院正使,终于把张世杰拉拢过去,有张世杰支持,就能得到新组建的神龙四厢军。
    长江上扬州城的战斗越来越大,迫不得已,蓝玫瑰调走了在临安府的王胜第三军。谢堂已经得到保证,在衡州的第八军田震表示,不参与这种事情,而绍兴府的第五郡面对海上的三千艘战船,十万蒙古大军一动不敢动。
    当谢堂想发动兵变得时候,张世杰也认为可以,蓝玫瑰就算打胜,也伤亡不会轻了。皇帝已经换人,难道蓝玫瑰敢造反吗?那时候把她的权力全收回,连一个置制使都不是,没有地盘只能投靠这些人,如果不投靠就说她造反派兵围剿。没有多少人会和她造反的,田震就是一个例子,一句不参与就行了。
    心里有底的谢堂终于出动军队把全孝道看押起来,陈宜中没有出面,而是其他人出面支持,陆秀夫全力反对,被谢堂给关起来。已经事到如今,谢堂不走下去也不行了,铤而走险封闭了临安,派出军队抓捕蓝玫瑰的人,但户部和工部的人都跑了,何进领兵包围了蓝王府。
    听到蓝玫瑰的兵力已经渡过长江,兵陷江北,被蒙古军队大兵合围。蓝玫瑰的兵力全都调出身边,已经没兵没将。谢堂终于无所顾忌的领兵进入皇宫。
    谢太皇太后还是比较清醒的,她可不像哥哥那样。她了解蓝玫瑰,别看大军全在作战,到目前为止,蓝玫瑰还没有打败仗,如果徽州军胜利,带兵回京怎么办?
    怒气的说道:“谢堂你怎么能这样干,你这是想让谢家万劫不复,马上把包围蓝王府的兵撤掉,放出陆大人,有我在是不允许你这样干的。”
    谢堂一脸狠厉的说道:“太皇太后,我正是为谢家考虑才这样干的。今天成功了,谢家可一飞冲天。蓝玫瑰回来又怎么样,这一次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她敢造反吗?如果她造反会得到天下人的支持吗?我又没篡权夺位,只是当今皇上来得不正,是贾似道弄的,我不过维护皇上正统,维护礼法有什么错?再说蓝玫瑰一介女流,凭什么统领百官代管朝政,女子岂能位列朝堂。”
    谢太皇太后虽然认为堂兄说得有道理,也支持堂兄分掉蓝玫瑰的权力,暗中支持他,但绝对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坚决地说道:“不行,你立即罢兵,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谢堂一笑:“太皇太后,我的妹妹,你太天真了,如果我现在罢兵,蓝玫瑰会放过我吗?皇上亲政以后会放过谢家吗?所以我没有退路,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走下去,你同意,下诏书,少死人,如果不下诏书,那我只好自己干了。”
    谢太皇太后一下坐在床上,她现在真的恨死自己了,当初看到蓝玫瑰的蓝王府,每天都有大批的官员前去,太皇太后的心里很失落,让她有重新掌握权力的想法。因此在朝会上开始支持陈宜中他们的意见,后来发现这个中书省内阁里她什么人也没有,觉得都是皇亲,一定是一条心的。
    把谢堂弄回来的时候,又把全孝道和杨亮节弄进中枢,这样可以限制蓝玫瑰的权力。果然有效,谢堂根本不想听蓝玫瑰的,什么事都来皇宫问她,陈宜中、章严这些人也都向皇宫里跑,带动朝中大臣明白过来,朝中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谢太皇太后,也都向皇宫里来请示。
    这一切让谢太皇太后的心里很满足,认为还是自己家人向着自己,也渐渐的忘记了当初给蓝玫瑰的权限,当蓝玫瑰决定领兵出征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谢太皇太后有一种预感,好像蓝玫瑰是有意躲出京城的,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听到谢堂的话惊得坐在床上好半天说道:“你先出去,让我想想。”
    谢堂冷笑一下退了出去,他相信这个妹妹会答应的,因为他这个妹妹头脑很好使,心思已够用,要不也不能总理朝政,也很顾念娘家人。这些年有这些文臣武将限制,只好让自己家里人远离朝廷中枢,以免形成外戚干政。如今大宋朝危难之时,这个妹妹总算明智,这个时候谁最真心?当然是自己家里人,外人怎么可靠。她会看着自己家里人走上断头台吗?一定得同意自己的方法。
    谢堂很放心离开皇宫去找张世杰,他要尽快攻下蓝王府,把蓝玫瑰在京城的人一网打尽。等新皇登基,那些反对的大臣一个也不能留。什么不杀文人士大夫,蓝玫瑰能杀我也能杀。谢堂也是文人,所以他更了解文人。这些大臣别看一个个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真的要是杀一两个,剩下的全会变成哈巴狗,说什么是什么。
    谢堂从皇宫出来,就看到了张世杰在找他,还有一些文臣武将,这些人全是一脸的焦急。张世杰说道:“谢大人,大事不好,蓝玫瑰大军已到德胜门,这如何是好?”
    谢堂吃了一惊,蓝玫瑰怎么这样快的速度,她不是在领兵作战吗?
    德胜门前的神襄军都虞候鲍丰,脸上全是惊恐,他可不想死,让他当这个都虞候到是乐意当,可是知道要对付蓝玫瑰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哪个不知道,蓝玫瑰是能惹的人吗?看到外面上百辆炮车和好几百辆的弩车,这是杀人的利器,就自己手下这些人哪能顶住。什么都不重要,自己的命最重要,到现在也没有传出圣旨定蓝玫瑰的罪名,也没有革职。外面不用那杆蓝字大旗,就是旁边那一杆冯字大旗,都不是自己能惹的,那是徽州军第一战将冯彪。蓝玫瑰带中央军和第一军返回京师,第三军再次进入临安府。蒙古大军也失败了,那还用问吗?蒙古军不失败蓝玫瑰能回来吗?
    想到这在城上喊道:“蓝王爷,这些都不关末将的事,是谢大人和张大人的命令。”
    蓝玫瑰冲旁边的冯彪点点头,冯彪喊道:“报上你的官职姓名,打开城门王爷免你一切罪名,否则攻进城里格杀勿论。”
    鲍丰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能免罪那就顽抗到底,如能不死抵抗个屁,自己又不是人家对手。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怕蓝玫瑰反悔,立即下令打开城门,迎接蓝王爷进城。鲍丰身后兵将都松口气,他们也怕主将下令抵抗,恐怕就都不得好死了,手下的兵将连忙下去打开城门。
    鲍丰扑通跪在蓝玫瑰的马前:“神襄军都虞候鲍丰参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蓝玫瑰骑在马上说道:“鲍丰你表现很好,继续当你的都虞候,带领你的士兵把守城门,一个人也不许防出去,从你这个地方跑出去,那就杀你二罪归一。”
    “是、是”鲍丰哪敢说一个不字,跪在地上,没有蓝玫瑰的话连起来都不敢,直到两个军全部过去,他才爬起来大喊:“都他妈快点,把城门关上,重兵把守,放走了人,我被杀前一定先杀你们。”
    手下这些人也是真害怕,这个鲍丰也不是什么好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报告谢大人,蓝王爷的大军已进抵皇城门前把朝天门包围”皇城侍卫报告到。
    “啊?”谢堂就是一惊,神襄军驻北城,怎么连这么一点时间都没守住,到这个时候谢堂才知道害怕,看看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张世杰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马上想起来,立即跑进了皇宫内院,现在能保命的只有太皇太后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谢堂,谢太皇太后叹口气说道:“你起来吧,哀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我的话还能不能有效都不知道了。”
    皇城大门打开,皇城禁军全都退到了一边,蓝玫瑰对冯彪说道:“第一军留下步兵十五师镇守皇城,其它军队进入北大营,严守军纪。”
    “是”冯彪一挥手,高凌指挥第十五师接管了皇城的守卫,蓝玫瑰对高凌说道:“高师长这是京师皇城,命令你的士兵严守军纪,敢违令者斩,派人命令神武军退到北大营接受整编,不听命令者杀无赦。”
    “遵命”高凌抱拳施礼带人去执行。蓝玫瑰对一直在身边,一言不发的李庭芝说道:“李大人我们一起去见太皇太后吧?”
    李庭芝点头说道:“好。”和蓝玫瑰下马向慈心殿走去。李庭芝的心里全是震憾,小小年纪,无论是气度还是心胸,都堪称绝顶。自从德胜门进入京师,蓝玫瑰没发一句怒,没大喊过一声。李庭芝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见过叶乾,见过叶乾的手下,也见过卢沙武,又见过冯彪,这些人哪个都堪称大将之才,可是对蓝玫瑰是恭恭敬敬。这不是害怕,这是尊敬,这一点李庭芝还是能分辩出来的。
    当高凌派人传令,让围攻蓝王府的神武军退兵的时候,蓝王府前面什么军队也没有。高凌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进入蓝王府。高凌看到的是满脸杀气的叶晴,一脸冷静的李世文和一脸震惊的林阳。
    蓝王府里已经平静,那些太监和宫女们不但没有恐惧和悲伤,一个个眉飞色舞,唧唧喳叽喳的说个不停。他们参与战斗了,保护蓝王府获得胜利,他们再也不是无用的人。
    叶晴没有阻止他们的高兴,这是五千士兵的围攻,虽然不是多猛烈,但也是四面进攻,要是没有这些宫女、太监,恐怕李世文都得上围墙了。有一百二十警卫队加上那个五十来个女参谋和王府其它人员不到五百人,战斗了两天多时间,何进没有攻破蓝王府。
    宫女、太监牺牲了三十七名,这让叶晴心里杀机一片。当听说冯彪已经去了北大营,小姐去见太后,叶晴柳眉一立说道:“警卫队,通知京城新组建的神龙四厢军,全部集中进北大营接受整编。”
    “是”新的警卫队长立即派人去传令,队长李洪心里一哆嗦,这下把这个姑奶奶惹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蓝玫瑰总领朝政的权力没有收回,只要蓝玫瑰的徽州军进入京城,蓝王府发出的将领就没有人敢不听。被张世杰派往四个方向的神龙四厢军都接到军令,开往北大营,叶晴也去了北大营。
    很快叶晴手里就多出来一张名单,这是张望提供的,整个京师动荡的时间,参与者名单。
    谢堂并不知道蓝玫瑰除了蓝王府,还有一个这样隐在暗处的机构,香谢园后院的情报部京师分部,一刻也没停止运转,信息都汇入这里。张望明知道叶晴她们危险,也得咬牙挺着,京城分部的任务是情报,是监视,不许有任何行动。这是蓝玫瑰铁的纪律,张望不明白为什么?蓝玫瑰这样规定,她不想弄出一个军统局出来,也不想出来一个锦衣卫,所以发生任何事不许情报部插手。
    叶晴根据这份名单,开始了女刽子手、女魔头的又一次血腥屠杀,而蓝玫瑰正在进见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