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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皇权(三)
    蓝玫瑰没有返回蓝王府,就在养心殿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蓝玫瑰的决定让所有人心里吃惊。
    官员直接任命,枢密使李庭芝,龙图阁大学士,参知政事。
    吏部尚书陆秀夫,章文阁大学士,参知政事。
    礼部尚书王伦,参知政事。
    兵部尚书文天礼,参知政事。
    户部尚书钱贵,参知政事。
    刑部尚书徐守仁,参知政事。
    工部尚书杜子仲,参知政事。
    御使大夫史弥,参知政事,监察御史季可。
    这些官职一宣布,陆秀夫的心里震颤,看看这几个人的任命,知道蓝玫瑰真的没有私心。这当中只有钱贵一个人是玫瑰山庄出来的人,其它人都是忠于职守的好官员。陆秀夫都不知道,蓝玫瑰怎么了解这些人的。
    大殿上的中书舍人,飞快的记录下这些人名和官职。蓝玫瑰对六曹的人事任免完成。大殿上响起了不低的议论声,这个情况证明,蓝玫瑰不但掌握京城发生的什么事,也知道朝中官员的底细。李庭芝不在朝,对现在这些大臣并不了解。可是看到陆秀夫吃惊和佩服的表情,就明白蓝玫瑰的任命没错。
    陈宜中眼前发黑,他没有任何官职。蓝玫瑰虽然没宣布免除他的左丞相职权,但是看看六曹三司的任免,也能明白自己完全失败了。就在他的心沉到谷底的时候,蓝玫瑰说道:“诸位大人,陈宜中仍然是左丞相、陆秀夫为右丞相,六部和现在任命的参知政事共计八个人,加上陈丞相组成大宋朝廷内阁,共同研究解决朝大事。拿出解决方案后,报到我那里批准,奏章和各种上奏的事情统一上报给内阁来处理,需要上报的送达蓝王府,不需要上报的,由内阁直接下文批复。陈丞相主持日常工作,不在时由陆丞相主持。”
    陈宜中这次可没有得意,他明白整个内阁中,自己方面的人一个也没有,虽然不全是陆秀夫的人,但是文天祥、李庭芝、王伦、史弥这些人可都是站到一面的。现实让陈宜中明白过来,他现在已经没有和蓝玫瑰抗衡的力量,想独掌大权的梦想彻底破灭。他不知道蓝玫瑰为什么没有免自己的职,而把自己放到了这个位置上,虽然没有决策权力,但是作为内阁首辅,是直接接触蓝玫瑰的人。
    陈宜中不是傻瓜也不是死脑筋,很快就明白过来,只有维护蓝玫瑰的统治,抱紧蓝玫瑰的大腿,才能保住今天的地位。蓝玫瑰的心机深沉,原来以为自己是文人领袖,蓝玫瑰绝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那样只要天下文人起来反对,口诛笔伐会让蓝玫瑰名誉一落千丈,成为奸佞和乱臣。可是经过这些次的较量,事实证明,蓝玫瑰好像非常了解文人的脾性,每一次都把她自己放到正义的高度,抓到对方的错误,还不一棍打死,不但留下了仁者的名字,也给人宽怀大度的印象,而总是把对手置于臣服的地步。
    这一切让陈宜中明白了蓝玫瑰的可怕之处,想杀自己是随时的事。不用动用暗杀这样下流的招数,随便给自己安个罪名,就能让自己身败名裂。有这一层认识,陈宜中哪还敢有对抗的心。由这些,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蓝玫瑰把他弄到这个位置上。
    虽然内阁中都是所谓的清廉正义之士,但是这些人全是大宋的忠臣,他们维护的是大宋的天下。文天祥和陆秀夫都不止一次打击过蓝玫瑰,一来是因为防止蓝玫瑰坐大危及到大宋的江山,另一方面也有蓝玫瑰是女人的原因。陈宜中也是文人,当然了解同是文人的文天祥和陆秀夫怎么想的。
    这些人现在维护蓝玫瑰,不过是出于为大宋江山社稷考虑,内心并非愿意让一个女人来管他们。将来一旦朝廷稳定,国家安全,这些人不会容忍下去的。文天祥、陆秀夫包括李庭芝这些人,还是会起来反对权倾朝野、独霸朝纲的蓝玫瑰。
    他们防蓝玫瑰,蓝玫瑰这个妖孽一样的女子会不防他们吗?自己就是牵制陆秀夫一伙的力量,如何做就看自己的了。如果能全力维护蓝玫瑰,自己就会永远没事,如果不能维护,估计蓝玫瑰会毫不犹豫的处理自己。
    想明白这些的陈宜中,心里除了恐惧之外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好深沉的心机、好高超的政治权术。不过陈宜中不想死,更不想变得一钱不值,明知道为蓝玫瑰利用,也不得不心甘情愿,还得死心塌地的去做。明白其中的关键,陈宜中立即躬身施礼:“臣尊王爷懿旨,一定尽心尽力。”
    从陈宜中闪烁的眼神,变幻的表情,蓝玫瑰明白,陈宜中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正像陈宜中判断的那样,对文天祥、陆秀夫、李庭芝这些人,蓝玫瑰并不放心。他们是忠义之士,但他们忠于的是大宋王朝,他们的义也体现在伦理纲常上,并非是纯正的为国为民。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并非一家一姓的王朝,而陆秀夫这些人正是在维护这些。他们也为百姓考虑,也为天下考虑,但他们的为民,体现在为了维护皇权统制的安稳,而并不是为了人民的幸福。如果有一伙人在贪官污吏的逼迫下造反,这些人不去考虑这些人为什么造反,不会认为造反是正确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起兵,平息这些造反者,把造反者满门抄斩。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所谓忠义。蓝玫瑰的社会变革,一但触动特权级阶利益的时候,他们并非是看这代表着什么,一定会从维护皇权出发,反对自己。
    就像今天谢堂之流的人,用千万人的生命作代价,来进行皇权更迭,陆秀夫和李庭芝认为这些人该杀。但是太皇太后轻轻的几句话,什么事也没有了,完全逍遥法外。对此文天祥、陆秀夫、李庭芝一句话没说,就好像理所当然,应该饶恕一样。为什么?因为他们是皇亲国戚。
    如果蓝玫瑰坚持要杀这些人呢?太皇太后一定不满意。如果自己用强硬的手段非要这么做,陆秀夫就会提出,自己拥兵自重,挟制皇权,有谋反之意。开始蓝玫瑰真的想把陈宜中之流踢出朝廷,可是事到如今这步田地,陆秀夫仍然没有忘了分离自己的权力,自己忙于军务为由,不想让太皇太后把权力放到自己手里。
    他们这些人看不到,权力在一个一心为民的人手里,会让国家强大,会让人民幸福。他们只是维护皇权,把希望寄托在出一个贤明的君主,而不是一个良好的制度。洞悉历史变迁的蓝玫瑰,决定留下陈宜中。这样的人能不能起到作用,要看陈宜中是否够聪明,看来陈宜中头脑够用,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蓝玫瑰说道:“为了京师今后的安全,对军队进行一下必要的改变。军队完全和地方行政分开,从今以后,地方民团、乡军的指挥权收归朝廷,统一指挥和管理。不再归地方政府管辖,各地方官府对当地驻军的粮草支付,也有兵部来确定数量和支付地区,在什么地方驻多少兵,由枢密院负责调动。撤销京师殿前都指挥司和三衙,人员吏部分别安排。所有大宋军队整编野战军,用于对外征战和国土守卫,这些今天暂时说到这里,以后朝会时候再进行研究。
    御史台的工作是:“从今天开始对京城官员进行审核,不合格的立即清除免职。”
    蓝玫瑰只是简单的说了几条,最后宣布散朝,十天后蓝王府再商议,内阁立即组成开始工作。
    朝中大臣都觉得奇怪,以为今天一定有很多人丢官去职和丢掉性命,但是只有三个皇亲被罢官,其它人一概什么事也没有,大殿的人怀着心惊胆战,又是满脑子浆糊的离开:“难道就这么算啦?”
    不光是满朝文武头脑里迷糊,陆秀夫、陈宜中的脑袋里也是不明白,如果这次不加以惩处,那以后还不得都去造反啊?
    蓝玫瑰回到蓝王府没多长时间,就被执事太监通报,陈丞相、陆丞相和李大人一同前来求见。蓝玫瑰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但当时在大殿上实在不愿意说。
    那是太皇太后临朝的地方,自己坐在那,一大帮子人站在那里,听自己说,自己都感觉不得劲,只好草草的完事回来。还以为这些人明天才会来,没想到现在就来了。换了身便装来到王府偏殿之中,看到三个人站那里上前施礼,笑笑说道:“算了,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都坐吧,随便些,坐下慢慢说。”
    李庭芝毕竟军旅时间长,要洒脱很多,躬身一礼先坐下。刚一坐下,吓一跳又站起,因为他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这个座椅样式很古怪,坐上之后很软,回头奇怪的观看,陆秀夫和陈宜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玫瑰一解释才明白,这是蓝玫瑰发明的,名字叫沙发,三个人坐下以后大加赞赏,这东西坐着太舒服了。
    蓝玫瑰笑着说道:“没什么稀奇的,我这人比较懒,总想坐着舒服一些才想到的,我这王府可有人做,卖给几位几个怎么样?”
    李庭芝笑着说道:“蓝太傅是不是太吝啬了,就送给我们几个不行吗?”
    蓝玫瑰摇摇头说:“不行,我没钱哪,哪送得起,还打算让王府太监多做些卖给朝中大臣,好赚点钱过日子呢?”
    李庭芝不服气的说:“蓝太傅你可有一州之地的食邑,怎么会没钱呢,送我们几个。”
    蓝玫瑰以前没接触过李庭芝,对他也不了解,看他今天这样,身上更多的是军人的作风,也很有好感说道:“没办法,徽州是一州之地一府六县,可是归我还不到半年,哪有钱,再说了连续对蒙古作战,所有徽州军的火器。武器和炸药以及二百艘战船可都是徽州出的,还哪有钱了。以后你们管理可想着还给我,那是我的私房钱,是嫁妆的。”
    这一下可不只是李庭芝张大了嘴,就连陆秀夫和陈宜中也长大了嘴。他们认为钱贵掌握户部,蓝玫瑰总领朝政,这些是朝廷出的钱,一问钱贵就说没钱。这些钱都是徽州出的,那户部的钱哪去了?还有另一点,一个徽州怎么会那么有钱,能支撑几万军队作战?
    看到三个人的吃惊表情,蓝玫瑰说道:“不用怀疑,户部的钱还在,钱尚书不敢乱动的。朝廷只有那么多钱,要是不控制点,早就花完了,徽州有钱是因为徽州商业发达,钱只有流通才会赚到,有钱才有力量发展军队,才能打败蒙古大军,收复失地。”
    陈宜中说道:“商人逐利,倡商抑农,有损国体,这样不好吧。”他刚说完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能和蓝玫瑰唱反调呢?
    蓝玫瑰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说道:“倡导商业并非是抑制农业,我们的农业还停留在刀割火种的阶段,需要大批的人员耕种,所以不能太多的人经商,但是人口在增长,土地却不会增长,慢慢的就地少人多,那时怎么办?钱不进入商业流通,国家就没有税收,也就没钱,怎么养活军队?没有强大的军队,就会被像蒙古这样的国家侵略。所以要想国家强盛,首先要国库充足,民富则国强,我们不但不能抑制农业,还要大力发展农业,这才是国之根本。”
    三个人都出口气,他们也似有耳闻,徽州商业发达。认为蓝玫瑰一定是抑农经商,听到这么说都放下心来。蓝玫瑰说道:“这些是以后的事情慢慢解决,不是一下能办到,欲速则不达,有些事要缓慢一步步来,先说说三位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
    陈宜中说道:“几个内阁成员都有本职,如果每天聚到一起,就很难处理本部的事情,那怎么办?”
    蓝玫瑰说道:“这好办,每天规定一个统一的时间,共同商议未解决的问题,有急事可以临时聚到一起商议,其它时间各处理各自的事,你不是没有日常事务吗?把九个人分配一下,每一天一个人当值,和你一起处理正常事务。安排一些手下,把奏章分类,需要各部门处理的分发下各部门,需要共同处理的在例行会议上处理,需要共同商议的共同商议,这样不就解决了吗?你是内阁丞相有一些事情想想办法。”
    三个人都一起点头,这是好办法,效率也快。蓝玫瑰说道:“内阁尽快研究找人接替文大人的职务,让他尽快返回京师任职,地方官员不要只看品德,还要有能力,我们需要的是德才兼备的人,只有品德没有能力不行,只有能力没有品德更不行。”
    “好一句德才兼备。”陆秀夫说道:“只是这样的人太少了。”
    蓝玫瑰摇摇头说:“一点都不少,这两次问题,让京师和各地官员严重缺少。让礼部拟定一下条文,马上入秋了举行秋闱科考,开科取士。不过今年的开科增加一项考试内容,那就是务实文章,不管什么农业、水利、工业和商业,必须有一科要精通,取消诗词考试,其它你们看着办。通知吏部给各州、府、军、监、县下去通知,给半年时间准备,所有在职官员进行重新考核,不能通过的一律去任闲职,俸禄减半。”
    “啊?”三个人吃了一惊,在职的还考?蓝玫瑰这样做是想起了黟县的孔让,为官清正品德很好,但醉心于诗词歌赋,对地方政务并不精通。蓝玫瑰几次相谈,都不能改变他的行为,徽州一府六县,属黟县发展缓慢,而且思想僵化。当时没有办法只好动用京城的力量把他免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宜中问道:“具体怎么做?”
    蓝玫瑰说道:“这个你们先做准备,我会找孔祭酒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出题,会把复习题纲发下去让他们先熟习,还有半年时间,应该能准备好。”
    三个人的脑袋根本跟不上趟,也不知道蓝玫瑰要怎么做,只有等到蓝玫瑰拿出题来再说。看看三个人没有反对,蓝玫瑰又问问暂时没有其它问题,最后说道:“那好,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量,十天后朝会再研究,这些天我会进行军队整编,有什么事你们商谈解决。”
    三个人离开了,对这种办事方法,三个人都感觉很轻松,没有每次面见皇上时那么紧张,虽然蓝玫瑰的权力也不比皇上小,但是坐在一起,商量着解决问题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陈宜中感觉蓝玫瑰并不是太反感别人提出反对意见,也能耐心解释,既然有心投靠,也就抱定宗旨,尽量维护蓝玫瑰。
    大宋朝的内阁机制终于确定,几天时间,内阁的几个人就发现了这样做的好处,基本上没什么可以请示蓝玫瑰的,因为内阁中包括了各部门的主官,本部门的问题都能提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共同商议,然后做出决定,固定的事情也不用共同商议。只有几天时间,内阁成员发现,他们根本不需要皇帝也能管理国家,只是涉及到法令和职务任免的时候才会需要请示。
    有这样的机构,对大宋管辖的各州府路军监县,领导人任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波折。文天祥接到命令启程回返,绍兴府不远,两天后回到京师。加上陈宜中九名内阁人员齐备,史弥现在是记住他的职务,对违反大宋律令的事,和有贪污腐败的现象,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只要有就提出来,内阁就是意见分歧,找到蓝玫瑰也是一句话按法律办。
    这一下史弥成了所有大臣恐惧的对象,史弥的行为接连得到几次蓝玫瑰的支持,让这个老顽固更加得意,只要他认为违法的事情,直接就在内阁提出来,吓得内阁几个人生怕史弥说出来他们包庇,把他们也拉下水,把御史台报上来的官员,立即送达大理寺,总算史弥人虽然顽固死脑筋,但他不乱弄,只要送到大理寺的官员,十个有十个被削职为民。
    这才几天时间史弥就捞到了很多绰号,最出名的是“蓝王爷的忠狗”“官员杀手”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史弥的行为,他反倒有些洋洋得意。
    蓝玫瑰把这些事情初步的安排完,把注意力集中在军队整编上面。这一次作战,让蓝玫瑰意识到,自己的军队还是太少。大宋的国土面积不大,可是四周全是蒙古军的地盘,每一个方向都要坚守,没有多少险要的地方利于防守。
    蒙古军的水军越来越多,南宋正好有漫长的海岸线。这一次由于突然投入中央军精锐和特战队,瞬间改变了战场形势,同时战役的主要目的是迎接扬州的军队和百姓,及时停止了向健康进攻,让杭州湾的蒙古水军没来得及发动进攻。
    想守住长江,积蓄北伐的力量,这点水军显然不够,看来用螺旋桨船代替帆桨船发展还是太慢。这一战之后,蒙古军把驻守在杭州湾的船调回一部分进入长江,虽然张波的船队没人敢惹,但是只有一百多条船,显然是无法保证江南的安全。
    这段时间徽州只是完成三十艘船的建造,连损失都补充不上。再有几场大战,舰队就能损失殆尽。必须抓紧加大水师建设,主要还是路军的建设,有了强大的陆军,蒙古一样不敢南下。
    蓝玫瑰来到参谋部找叶晴,看到小姐亲自来,叶晴吓一跳。她还不知道这是蓝玫瑰多年的习惯,喜欢自己去各部门研究部署,连忙敬礼。蓝玫瑰说道:“叶大参谋长,部队整编得怎么样了。”
    一句叶大参谋长让叶晴笑出来,她觉得蓝玫瑰不像是太傅、王爷,更像一个朋友、姐妹,叶晴连忙向蓝玫瑰汇报,听了叶晴的报告,蓝玫瑰才明白,为什么京城这些人这么老实,因为叶晴成了名符其实的“叶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