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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星星之火(一)
    新春的喜气从江南大地还没有完全散去,盛夏的气息就来到长江两岸,由于施政清明,朝政稳定,蓝玫瑰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习惯。蓝王府的里面,很少能看到她的身影。
    对于蓝玫瑰的习惯,蓝王府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的王爷小姐,最大的兴趣就是旅游,总是闲不住。对于蓝玫瑰不热衷于权力,让很多人奇怪。对这点就连七位内阁成员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让朝中大臣都很安心。每天大量的工作,让只有七位内阁成员的最高机构,也是忙得团团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关心其它的事情。
    临安城已经没有吸引蓝玫瑰的地方,她开始把眼睛盯上了外地。天亮后蓝玫瑰坐在那里发呆,苏琪有些奇怪,小姐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呢?四个丫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蓝玫瑰。
    蓝王府里面被称为闺房的蓝玫瑰房间,和大宋其它女子的房间都不一样。早已风靡天下的沙发床一张,一个很大的办公桌,一把椅子和一对沙发,房间里除了电器没有以外,就是一个现代人的房间。没有梳妆台,也不见什么化妆品,这个地方经常进来的只有朱昐云和已经伤好恢复工作的叶晴。
    每当两个人看到蓝玫瑰房间的时候,总是给提出一大堆意见,对于三个人像姐妹一样说说笑笑,蓝玫瑰重来都是根本不听。最让两个女人不能理解的就是,墙上那一份硕大的地图。苏琪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总是长时间盯着那份地图,一个地图有什么好看的,有的时候会连叶晴也一起看。
    这会蓝玫瑰还是盯着那份地图在观看,苏琪不明白,蓝玫瑰自己心里知道,昨天接到情报部的报告,长江以北发生了一场战斗,虽然不是很大,但他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一直活跃在大别山区的抗元义军张桐所部,被蒙古大军消灭。残部被击溃,这只是众多抗元义军中的一支部队。
    张桐是宋朝荆湖北路舒州知府张远之的儿子,舒州失守,夏贵投降后,伊勒德接替伯颜出任统帅,一直驻在鄂州,而和鄂州相连的舒州地处大别山区边缘,成了蒙古重兵防范的地区。因为当初不想投降的很多宋将,退入深山之中坚持作战,让荆湖北路一直不安定。蒙古方面一直致力于进攻江南,想灭掉南宋,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地方,癣疥之疾不足为患。
    从伯颜开始,一直到伊勒德,征南行动不断失败。长江以南的沉重损失,终于让忽必烈承认失败,放弃了对南宋的进攻,把精力放在了稳定后方的目标上。
    湖广行省镇抚使换上了蒙古青年俊才脱脱查干,同时兼任两湖兵马大元帅,领兵二十多万镇守长江以北,加强长江北岸的防御。淮西镇抚使是色勒莫,这个人于脱脱查干是安达,汉语也就是结拜兄弟的意思。
    忽必烈吸取了教训,阿里海牙和唆都这样的老将被调回大都。在长江北岸的地区起用了大批的青年将领,这些年青人从草原出生成长,又在中原之地学习多年,身上有蒙古人的彪悍、凶狠,又有着新的思想和头脑,更加善于学习汉人的新战术和作战谋略,在军事上有着无比的优势。
    脱脱查干刚刚上任,连续剿灭了很多抗元义军,在荆襄地区成就了他的威名,让他变得凶狠和狂妄,一直想领兵再次打过长江。他的行动被忽必烈制止,有着无比政治头脑的忽必烈明白,蒙古大敌蓝玫瑰已然通过狠辣的手段,取得了大宋的实际权力,南宋已经进入稳定时间,国力和军力都在稳步增长。
    在蓝玫瑰并不能实际控制大宋的时候,蒙古大军接连失败。这个时候更加没有胜利的可能。蒙古加强长江以北的防御,积蓄力量,蓝玫瑰一样没有打过长江的可能。
    这一年多的时间,北方也算是风调雨顺,元朝的实力也在恢复。根据汉臣的提议,南宋不会稳定多长时间的,蓝玫瑰毕竟是一个女子,今天已经过了双十年龄,她要嫁人的。一但成婚,恐怕就是宋庭内乱的开始。
    这些投靠蒙古的汉人大臣,他们了解汉人的习惯,也清楚文人的特点,最重要的一点,蓝玫瑰实际控制着大宋的皇权,取代了皇帝的位置。南宋的小皇帝已经十一岁了,再有几年的时间,就到了亲政的年龄。到时候蓝玫瑰交不交回她掌握的权力?这必然是内乱的根源。
    一但爆发皇权争夺,必然分成两派。大宋三百年的基业,忠于赵家的大有人在。一但蓝玫瑰被迫交出权力,以赵家的无能,必然让大宋再度变得虚弱。如果蓝玫瑰不交出权力,恐怕就是内战的开始。
    所以忽必烈在等,他在等待时机,等待发兵的时机。就是这些原因,忽必烈阻止了脱脱查干和色勒莫的请求,要求他们肃清长江北岸的抵抗组织,稳定地方,训练部队,等待时机。
    有这样的圣旨,脱脱查干和色勒莫联合行动,疯狂的围剿这些地区的抗元军队。于前些天成功的包围了张桐的义军。经过几年的努力,已经发展有万人的张桐军,被消灭大部分,残部被击溃退,入大别山区。张桐的势力是最大的一股,他的部队被消灭,让江北的抵抗陷入了低潮。很多坚持几年的义军纷纷投降,有这些投降的义军帮忙,更多的抗元军队被消灭。
    脱脱查干有能力,为人凶残,同时又很得忽必烈的信任,更加肆无忌惮。有时为了让义军失去生存之地,对一些山里的村庄进行残酷的大屠杀,不分男女老幼,全村人都全部杀光。为了达到强化统制的目的,防止汉人造反,在汉人地区实行了连保统制。每一家、每一户不许留有任何刀具,就连菜刀都在管制的行列中。
    霍山县是张桐的老家,很多村子规定,只能有一把菜刀,被用铁链子锁在村中间的井台上。全村人切菜都必须在那里切,发现有人私藏刀具就被杀头。这样残酷的统制,终于让荆襄大地和两淮地区,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人口数量大幅度减少,很多田地荒芜,十室九空,汉人每天生活在恐惧和死亡的边缘。
    接到这样的情报,蓝玫瑰的心里一阵阵刺痛。按着自己的计划,北伐还得两三年时间。以江南这些地方,想增加军队,加强军事力量,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没有系统的科学研究,科技进步也只能一点点的来。一个科技项目的成功,是需要长时间的研究,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的演变。
    就是一个基础学科,也不是一气而成的事。蓝玫瑰只是一个军人,她不是物理学家、不是化学家,很多东西都不是她所能讲清楚的,只能在各地不断加强的学校中,推行自然科学和理论基础教育,把科技腾飞的重担交给下一代,让他们来完成。
    看着从不识字的人变成识字,从只会读四书五经到通晓数学、物理、几何、代数,蓝玫瑰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循循渐进。到现在为止,很多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无法在这个时代造出来。
    今天蓝玫瑰没有任何心情去旅游,看着墙上的地图在沉思。叶晴在外面进来,看到紧锁双眉盯着墙上地图的蓝玫瑰,说道:“小姐,还为江北的情报烦恼哪?”
    蓝玫瑰叹口气说:“是啊,江北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却只能看着,我在想,我应该去江北,建立一个根据地,打开江北的局面。”
    “不行”叶晴断然的说道:“小姐你不能动,朝中现在看着稳定,实际并不稳定。外面报纸说些什么你也清楚,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林阳虽然不是奸细,但我想他不是真正的主持人。好像后面还有人,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是谁,所以你不能离开临安。”
    蓝玫瑰也心里清楚,当初叶晴醒过来以后,和蓝玫瑰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林阳值得怀疑。当初蓝王府被大内侍卫潜入,虽然林南承认是有意放水,情报部参与其中,才让大内侍卫得手。可是林南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说清楚,以林阳的资历,就是再为了蓝玫瑰好,作为情报出身的林南,会完全听林阳的吗?
    李世文受蒙蔽,真的就一点嫌疑也没有吗?但是作为一个主政者,是不能无端的猜忌手下,那样最后只能是离心离德。蓝玫瑰只能放下这些事情,让李世文进入内阁,离开蓝王府的最高决策层,林阳也被撤职调回徽州工作。林南被免职后,回到玫瑰山庄工作,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事情也就平息下来。
    今天叶晴因为蓝玫瑰要亲自去江北,又提起这件事,蓝玫瑰摇头说道:“这我知道,所以我在犹豫。很多事情连贯不起来,当中缺少一个关键点,似乎我们都忽略了什么,但是不能这个时候调查,那样会引起动荡,只能静观其变。”
    叶晴点点头说道:“就是如此,你才不能动,京城两次事变,都是在你离开的时候。刚刚稳定不到一年,各项工作刚刚开始,这个时候要是出现变故,可能会前功尽弃。”
    蓝玫瑰说道:“从战略上看,想全面渡江北伐,还得两到三年的时间。但是时间越久,江北的蒙古统治越会稳定,就像当初金国统制北方一样。那个时候会失去江北的民心,恢复国土会很困难。我们必须有所行动,让江北的百姓不会失望,大宋朝廷依然记着他们,让他们不要失去信心。”
    叶晴说道:“小姐我去江北。”
    “你?”蓝玫瑰摇摇头笑着说:“算了,刚刚过去这么长时间,身体也没有全恢复,再说新婚燕尔,怎么能去?”
    叶晴脸微微一红说道:“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去是最适合的人选,我懂得参谋工作,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练武之人哪有那么娇气。也不用我真的上阵冲杀,再说了沙武现在闲在家中,他会和我一起去的,这样不就不分离了吗?”
    蓝玫瑰说道:“看来你早有打算是不是?”
    叶晴说道:“小姐你不能不精明一点,让我有点成就感。”
    蓝玫瑰也被叶晴说的乐了:“那好,说说你的计划。”
    叶晴说道:“我这也是根据情报部的情报,昨天想到的。到是没想到江北百姓失不失望的问题,只是觉得应该给江北抗元义军一些支持。我想沙武犯那么大的错误,也不再适合在军中任职,他又不喜欢其它工作,所以想让沙武渡江北上,协助江北的抗元义军战斗。今天听你说,那我就一块过江,开辟新的根据地,将来迎接大军渡江北伐。”
    蓝玫瑰点头说道:“不错,有眼光,那好,这样就辛苦你了。暂时我们还不具备大军渡江的力量,所以过江的部队不能太多,以免还没站住脚,就引来蒙古重兵围剿。只能是小部队秘密过江,发展当地武装,建立根据地,低调发展,慢慢壮大势力。一但时机成熟,江南的徽州军就会全线渡江,开始正式北伐,一统天下。”
    “太好了”叶晴高兴的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蓝玫瑰摇头说道:“这个我给不了你什么具体的办法,一切都得随机应变,看情况而定。不过有一点,联系当地的抗元义军,利用山区地形优势,避开蒙古骑兵的长处,发挥我们的优势,利用游击战术,开始敌后抗战。”
    接下来的时间,蓝玫瑰和叶晴讲了很多敌后游击战的方式方法。蓝玫瑰的这些战术,完全是借用了当年抗战时期,老前辈们的经验。蓝玫瑰相信,叶晴掌握了这些,就会打开江北的局面。
    第一,江南大宋的力量绝对比当年延安方面实力强大。第二点,蒙古也没有当年日本鬼子强大。唯一的弱点就是鬼子当年兵力少,大部分的农村、山区根本没办法控制,只能固守战略要点和重要的城市,留下了广大的农村地区,给游击武装发展壮大的空间。
    现在蒙古不同,在各地建立了相应的行政制度,实际控制了整个占领区,相对的要很难展开。这个时代的人,对国家、民族的观念比较淡薄,并不反感谁来统制的问题。只要给一定的好政策,就会完全倒向异族的统制,忘记民族仇恨。
    老百姓单纯的思想,决定了他们没有政治远见,给几句好话就会感恩戴德。否则就不会出现后世的情况。
    清朝的时候,康熙给了汉族人廉价的一点恩惠,汉人忘记了剃发易服的耻辱,忘记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痛。大肆赞扬起什么康乾盛世,把中国推向落后倒退的历史却视而不见。
    元朝统制的时间短,是因为忽必烈死了,后世没有出现明智的君主。不断强化对汉人的残酷统制,这才激起汉族的反抗,推翻了元朝统治。蓝玫瑰了解历史的进程,所以她非常担心,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经改变,并不能担保忽必烈不改弦易张。如果继续推行怀柔政策,自己收复北方的可能性,会大大减低,也会增加无数的困难。如果没有汉族军队的帮助,单以蒙古人的数量,怎么可能统治广大的汉人区域。
    叶晴的提议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伟大领袖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反抗的火种不灭,就会唤起人们心中的民族之情。如果叶晴和卢沙武进入江北,以叶晴的参谋能力,以卢沙武的军事能力,整合江北的抵抗力量,即使不用江南的大部队过江,也能收复长江以北的地区,不过时间长一点而已。何况有大宋朝江南的支持,以徽州的科技实力和武器装备,是不难打开局面的。
    一直研究到了深夜,叶晴才返回家去。叶晴一回家,看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卢沙武。卢沙武看到叶晴连忙问道:“上什么地方去了?怎么这样长时间?”
    叶晴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怕我和别人跑啦?”
    卢沙武笑着说道:“还别说,我还真的害怕,你要跑了我怎么活啊。”
    看到卢沙武夸张的表情,叶晴第一个感谢的人是小姐。不知道小姐用什么方法,在小姐身边出来的人,说话和思想完全不一样。能让卢沙武如此对待,叶晴真的很知足。当她受伤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卢沙武衣不解带守候自己三天三夜,叶晴心里全是酸楚,得夫如此,叶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个人谈论的时候,叶晴才知道,小姐的思想和言行,不但影响着这些女人,也同时影响着身边的男人。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都明白如何去尊重身边的女人,真的能做到男女平等。叶晴的命都是小姐救的,在卢沙武把叶晴搂在怀里的那一刻,叶晴的心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小姐,一个卢沙武,哪怕让她为两个人死,她会毫不犹豫,也会心甘情愿。
    叶晴说道:“我在小姐哪里研究事情呢,所以回来晚了。不过说出来你别生气,我给你找了一份非常危险的工作,愿意去吗?”
    卢沙武看叶晴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就说道:“夫人给安排的事情,万死不辞。”
    叶晴轻轻的打了卢沙武一下说道:“贫嘴,我决定渡江北上,开辟抗元根据地,打开江北的局面,为大军渡江北伐作准备。”
    “你去?不是给我找的工作吗?”卢沙武吃惊的说道:“你的身体怎么能行?”
    叶晴说道:“就是我的身体不行,这才需要你这个保镖啊,怎么不愿意跟我去?”
    卢沙武一下明白过来,一把把叶晴抱起来,高兴的说道:“不愿意去?哪个敢阻止我给老婆大人当保镖,我就杀了他。”
    叶晴的心里充满了幸福,高兴的说道:“快放我下来,怎么像孩子一样,小姐有好多交待,我和你说一下。”
    卢沙武说道:“那好,我们上床上去研究,你慢慢的和我说。”
    叶晴的脸一下红了,娇笑一下任由卢沙武抱着走进卧室。这一刻又有谁会知道,这样的叶晴,是名震天下,让很多人害怕的女侩子手,杀人魔王,精锐的徽州军二号人物,鼎鼎大名的叶晴叶总参谋长。
    两个人倒在床上,没有去研究其它的问题,说的话和红罗悄帐一点关系也没有,与满室之中的暖暖春意也不沾边,全是军国大事。
    第二天一早,卢沙武开始行动,叶晴的参谋部里也不断的来人报到。每个来的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参谋部里的作战参谋也都是叽叽喳喳,弄得杨慧云紧着往叶晴的办公室里跑。
    大家能不着急吗?叶总参谋长现在虽然不再是总参谋长,但是大家都知道是身体原因,否则是不会不担任的。这次北渡长江进入敌后,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能跟叶总长进入江北,哪个不愿意。杨慧云恨不得辞去这个总参谋长的位置,可是最郁闷的就是她了,第一个被否决的人就是她,要留下来主持总参谋部工作。
    一连十几天的时间,京城西校军场上,两千名官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个神情肃穆。这是十几天的时间里,卢沙武选出来的精兵强将。被选上的是洋洋得意,没选上的一脸的愤恨和嫉妒。可是军长就是不多要人,只是一个团,四个营,阵容绝对称得上华丽。
    这个被命名为北进独立团的团长是卢沙武,副团长是新二师师长高怀,参谋长叶晴,第一营营长古天亮、第二营营长张啸、第三营营长齐少石、第四营营长赵已,都是一等一的战将,他们在等着他们的王爷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