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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南征北伐(五)
    刘录是精明绝顶的人,他也当然防备别人算计他,聪明反被聪明误。齐少石有一个骗人的外表,一般人都会认为齐少石没有心机而疏于防范。刘录也如此,齐少石和特战队员安排事务,刘录就在一边,他虽然聪明有才能,可是并不了解特战队。特战队有自己的一套,齐少石明面上向王跃的部队下令,去谷口防守阵地,却用特战队手语让王跃把刘录围起来控制住。
    王跃不知道为什么,一夜时间刘录也奋勇杀敌。不管怎么疑惑,特战队是执行命令不问理由的部队。王跃向第一小队下达了命令,第二小队向山谷开去,王跃打出一声口哨,第一小队六十把钢弩立即把刘录围在了当中。看着特战队员无情的脸,闪着寒光的钢箭,刘录一动没动,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并不显得惊慌,没动也没说话,定定的看着齐少石。齐少石也被刘录的沉稳气度所折服,说道:“刘录,报出你的真实姓名,在蓝王府潜伏的目的,否则别认为我不能杀你。”
    刘录听齐少石的话笑了:“齐大队长,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潜伏的人员,凭什么认定我是坏人,是危害徽州军的人?”
    “哼”齐少石哼一声说道:“刘录,你是内家高手,精通骑术,武艺不在我之下。恐怕也不会低于几大军长,却甘心在蓝王府当一个马夫,你说你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不用巧言令辩,特战队的宗旨你并不明白,对小姐和徽州军有危险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刘录心头剧震,他的才智让他相信齐少石的话。看看特战队的战术,看看这些猛烈的武器,再看看徽州军的忠诚,刘录既高兴也担心。这个齐少石也不像表面看的那样,自己在蓝王府特意和蓝玫瑰说的那句话,蓝玫瑰并未表示出多少震惊,那就证明蓝玫瑰早就知道这一切。恐怕震惊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份。
    能既不阻止自己前来江北,也没有让自己停下来追问。就这胆量和自信,就这份沉稳和气度,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多岁女子的身上。这让刘录吃惊、佩服、欣喜和感到一丝恐惧,如果是自己和蓝玫瑰对抗,胜算是多少?
    他可不想死,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刚才的战场上,已然见识到了钢弩的威力。刘录相信自己能凭借功力躲开一半的攻击,可是另一半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就是依仗轻功离开都不行,这个小队的钢弩困阵是专门训练的,六十把钢弩封住了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无论向哪个方向躲,都不可能成功,距离太近,这种钢弩射速太快。最后刘录浑身一放松,松下了紧绷的气势,这是放弃抵抗的表示。冷静的说道:“我确实叫刘录,字云仙,峨眉山人士,至于为什么进蓝王府,有什么目的?不能和你说,这事我要和蓝王爷说。”
    齐少石看出来刘录非比寻常,他这样说也有道理,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蓝王府卧底,当然非比寻常人,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点点头道:“刘录,我已经说了,特战队不许有任何危险存在。你放下武器,自动受缚,我可以把你送到王爷面前。如果不同意那就对不起了。”说这话喊道:“第一小队准备战斗。”
    包括王跃在内,手上全是一紧,刚才两个人对话,这些人可全听见了。这个家伙敢潜藏蓝王府卧底,那还了得。手上钢弩一紧,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刘录有些无奈的苦笑,没想到自己也有吃瘪的时候,会栽在齐少石手里。把身上的剑抛下,丢弃了软鞭说道:“齐大队长,别太得意,我对徽州军没有敌意,否则你们这些人是困不住我的,我想杀你们还是能办到的。”
    齐少石不为所动,走过去封住刘录的气海穴,用特战队特有的牛筋绳把刘录捆上,又把穴位解开,这才说道:“刘录,你也别得意,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得了吗?杀特战队一个小队,江湖第一剑客欧阳剑也无法做到,不信你看看。”
    这一说话,六十个特战队员解开衣服,身上是四颗手榴弹,弦全握在手上。齐少石没有一丝得意的说道:“刘录,什么话对小姐说去,不过告诉你,和徽州军为敌,你还不够资格。”
    这个情况确实让刘录胆战心惊,暗自庆幸,刚才多亏没有冲动。刘录是有傲气的人,不会受任何人摆布,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一次被齐少石所骗,被钢弩阵所困,哪能服气。六十支钢箭他有能力躲开一半,再用软鞭打飞一部分,用暗器抵消一部分,应该能脱出包围。他无意和蓝玫瑰为敌,这样势必会出现伤亡,以后不好解释,所以才没动手,自愿受缚。不过心里多少不服气才说的,可是看到这个情况,怎么能不庆幸?如果发动攻击,这些特战队员在临死前一起爆炸,二百多颗手榴弹,十个刘录也得粉身碎骨。
    蓝玫瑰又一次震惊了刘录。能训练死士需要的条件太苛刻了,并不是谁都愿意死的。这是一千多名特战队员,这六十人也只不过是其中普通的的一队,如果有上千死士是什么概念?刘录不敢想下去。齐少石看刘录脸色大变,还有些不明白。
    齐少石不知道刘录误解了手榴弹的用处,还以为是自杀攻击用的呢。齐少石只是看刘录不服才告诉他,二百颗手榴弹的爆炸范围是多大,你跑得了吗?却没想到刘录把这种会爆炸的掌心雷,当成自杀攻击武器了。
    齐少石说道:“王跃,押送刘录回临安,交给小姐处置。”
    王跃答应一声,把刘录弄到白云马上,选出六十匹战马,第一小队出山谷向长江岸边赶去。
    齐少石很奇怪,蒙古军为什么没有追击?派出侦察队了解的情况,让齐少石放下一点心来。
    叶晴的集团军总部就在滁州,109师占领滁州以后推进到张八岭。由于后方不断遭到蒙古骑兵进攻,被迫停止前进,双方进行争夺战。全椒的106师,无为庐江的103师,仪征的112师和在池州过江的第三军两个师,大别三区的新二军,这些部队让蒙古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定远蒙古骑兵大营被袭击,三万匹战马最后收拢只剩五千多匹,两万五千匹没有了。最大的悲哀,让图门乌热连追击都办不到的是士兵伤亡。三万来匹惊马狂冲乱踏,大部分帐篷被踏翻,无数的士兵死伤,用伤亡惨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处理这些就一天时间,哪能再追击。图门乌热认为上万匹战马,一天时间早已跑出很远,追也来不及了,并不知道齐少石根本就没跑远,而是进入岱山谷停了下来,是担心马匹太多不好带。
    接到齐少石的报告,叶晴是大喜过望,齐少石太有能力了,让杨慧云通知第103师、新二军暂二师和112师,三个师立即派出部队,赶到滁州把战马带回,组建骑兵,同时通知江南的崔文孝,向江北运送粮草。特战队在马匹交割完以后,作战目标还是蒙古骑兵的战马,抢夺粮草,袭击蒙古军指挥将领。
    接到叶晴的命令,三个师是大喜过望。没有骑兵,看着蒙古骑兵来去如风,一个个气得半死。这回有了骑兵,看蒙古军往哪跑?江北集团军一面稳定占领区,一面组建骑兵,准备展开反攻。
    王跃一行人押着刘录返回临安。当押着刘录的马车驶进蓝王府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车里是什么。直到刘录在里面被押出来,看到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个马夫吗?怎么被押回来了,一定不是犯法就是奸细。
    在蓝王府蓝玫瑰的会客室里,蓝玫瑰对押人进来的王跃说道:“王队长,给刘先生松缚。”
    王跃一犹豫说道:“王爷,他的武功很高。”
    蓝玫瑰笑了:“没关系松开吧。”这是蓝玫瑰的命令。王跃能如此近的距离参见蓝玫瑰,已经很激动了,哪敢不听命令,给刘录松开。蓝玫瑰说道:“王队长,你们下去休息把,休息一天再返回江北,不用急。”
    “是谢谢王爷,属下告退。”听蓝玫瑰轻柔的话语,王跃立正敬礼退了出去。
    蓝玫瑰转身对刘录一笑:“刘先生请坐,慢慢聊。”
    刘录不解的问道:“蓝王爷,你不怕我杀你?”
    蓝玫瑰摇摇头说:“当然不怕。以你鞭剑书生刘云仙的剑法,在蓝王府这段时间,有不下百次杀我的机会。你主动暴露身份,自动受缚前来就为了杀我?这不可能,我为什么要害怕。”
    刘录点头赞道:“好胆量,好气度,蓝王爷称呼我先生你知道我?”
    蓝玫瑰坐下后一指沙发,刘录坐下。蓝玫瑰说道:“在你没有说那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不过没几天我就全知道。刘录,字云仙,蜀中峨眉山人士。祖父宋朝成都府通判,父饱学之士,一生没有入仕为官。你才思敏捷,被乡里称为神童,不但学识高绝,又仗剑四方游历天下。江湖人称鞭剑书生。十几年前,元军攻陷成都后,你隐居在峨眉山不知所踪。如今出现在蓝王府,没错吧?”
    刘录大感惊奇,不由的说道:“好强的情报机构。”
    蓝玫瑰摇头说道:“并不强,最少你不暴露身份前,我们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江湖豪侠,在蓝王府养马。能说说为什么吗?”
    刘录说道:“当然,既然我想露出身份,也就不想在隐瞒下去,并不是你们的情报系统有问题,而是我没有任何行动。我进蓝王府什么目的也没有,蓝王爷,江湖人物游历江湖很平常。在临安无意间见到了玉青骢。这是马王,万里难寻的好马。在下一生酷爱名驹,不舍得离去,就被招进了徽州军。由于深通马性,懂得养马,最后伺候玉青骢了。我没有其它目的,你们的情报人员当然不会注意我。”
    蓝玫瑰点点头:“说得很合理,刘录先生,人相交贵在坦诚,否则不必再谈,你并未说实话,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玉青骢现在有任务,你也不必留在蓝王府,请自便吧。”
    刘录惊诧的看着蓝玫瑰说道:“蓝王爷为何断定在下没有说实话?”
    蓝玫瑰笑笑说道:“你说没说自己清楚,刘先生,谎话终究是谎话,漏洞太多,只是没发现而已,发现了就很容易证明是假话。你也知道蓝王府有很强的情报系统,在你被调进蓝王府的时候,情报部会不查你的身世背景吗?如果不查蓝王府不是成了集市,谁都可以进来?以情报部的调查,竟然不知道你是天下闻名的刘录。你报的还是真名,这证明你进蓝王府的时候伪造了身份,以一个大侠和饱学之士,行侠天下,杀死无数蒙古高官和各地贪官污吏的人,会为一匹马在蓝王府一呆一年时间,你认为我会信吗?除非你能得到这匹马,否则不会。一个养马的只是喜欢马匹,还能注意蓝王府里的内部变化,又说明什么?刘先生你不坦诚相见,不说出你心中的所需,为什么要来见本王?”
    刘录说道:“是他们押我来的。”
    蓝玫瑰摇摇头说道:“王队长已经汇报了经过,你是有意前来的,否则齐队长不可能发现你可疑,不可能留住你。你特意暴露武功,又特意引起齐大队长怀疑,自动受缚被押回来,也就是想见我,同时证明你没有恶意。这样即抬高了你的身份,又表达了你的诚意。费尽这么多心思,为什么又不说实话呢?既然这样,我们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刘录被惊呆了,太厉害了。原来自己这点小心思人家全知道,还自以为聪明呢。刘录吃惊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蓝玫瑰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
    蓝玫瑰像是有意的打击刘录的信心,继续说道:“你在蓝王府离开的时候,本希望我会留下你问清楚,否则会担心你对江北行动不利。我特意不问,让你去,因为我对我的手下有信心,也相信他们。你最后还是用这样的方法回来了。我没说错吧?刘先生,我已经猜到你的意思,不说出来就是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我说出来你的目的,机会也就失去了。你说是不说呢?”
    蓝玫瑰的话轻柔动听,不紧不慢,却如重锤一样敲在刘录心上,他相信蓝玫瑰绝对知道自己的目的,痛快跪在蓝玫瑰面前:“刘录拜服,请王爷恕罪。”
    蓝玫瑰的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已然想了很多个为什么。当拿到张望送来的调查报告,蓝玫瑰已然知道刘录的目的,今天这一切就是为了最终的目的所做的。看到刘录的态度,蓝玫瑰笑笑说道:“起来吧,你又没有危害徽州军,哪有什么罪过。”
    刘录起来,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原来刘录就是因为一腔热血才弃文从武的,机缘巧遇,得峨眉高僧传授内家心法,武艺突飞猛进。加上他才学过人,看到蒙古军攻陷成都,整个川陕四路成为人间地狱,刘录毅然展开了住地,展开对蒙古军的暗杀。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刘录也想过组织抗元义军,但是大宋的懦弱,江北义军得不到朝廷的任何支援。川陕路更是艰难,大批的义军被最后剿灭,引来的是更加凶残的屠杀。
    有天府之国称呼的川陕路,十室九空,人员凋零,目睹了这一切,让刘录仇恨蒙古的同时,也恨大宋朝廷。他消失的这几年里,就是在各地杀蒙古人。胸中虽有韬略百万,才智也过人。可是都不能凭一己之力平天下,刘录开始寻找可以辅佐的人。
    几年的时间,刘录大失所望,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徽州军异军突起。蓝玫瑰的大名震动天下,这一切引起了刘录的兴趣。当了解到蓝玫瑰只是一个女孩子的时候,又有些失望。可是徽州军连战连胜,蓝玫瑰也终于从一个普通女子,成为大宋第一人,实际取代皇帝的掌权人,这让刘录不得不重新考虑。为了弄清楚蓝玫瑰到底什么人,他伪造了身份进入徽州军,用小小计谋就得到了上官的信任。证明了自己养马技术好,精通马术。在蓝王府找一个懂马的人,伺候玉青骢的时候,刘录顺理成章的进入蓝王府。玉青骢的神骏,深深吸引刘录,确实十分喜爱,有时人马吃住在一起。
    当齐少石要借走玉青骢的时候,刘录真舍不得离开,听蓝玫瑰说,马是要还回来的,也想出去闯一番。一年的沉寂,刘录也想上阵杀敌,正好可以伴随玉青骢一同前往,所以提出和玉青骢一起走。
    当蓝玫瑰把白云马送给他的时候,确实打动了刘录。这是宝马良驹,蓝玫瑰能给他一个马夫,这让已经对蓝玫瑰有一个良好印象的刘录,更加认定投靠蓝玫瑰。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他认为这样的话出自一个马夫的嘴里,蓝玫瑰一定会留下他问清楚。那样刘录就会有一展所学的机会。没想到蓝玫瑰没有留他,这让刘录有些失望。这才在战场上表现特殊,特意引起齐少石的怀疑。本来想打败特战队,证明自己文武双全,没想到特战队一动手就是杀人的方法,比自己这个仗剑天下的人还心狠手辣。如果动手,不是击败特战队,就是两败俱伤。六十把钢弩,刘录也很难全身而退,当最后看到那些手榴弹的时候,才知道最后是两败俱亡的结果,庆幸没有动手。
    来到蓝王府里,故意不说实话,想看看蓝玫瑰是不是真像平时表现的那样睿智和气度。结果不但证实蓝玫瑰有超过常人的智慧,也彻底的打击了刘录的骄傲和自信心,心悦诚服的跪倒认错。
    既然猜到了刘录的小心思,蓝玫瑰是不会放过收服人才的机会。正像在抗战时期收复刘孝基一样,有才的人都傲气,但骄傲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才能分用在什么地方,如果用在正确的方向上,会造福人类,如果用在邪恶的地方,就会祸国殃民。收拢人才为己所用,能耐越大的人功用越大,危害同时也越大。
    林阳、林南、卢沙武都是如此,正像隐藏在内部没有发现的人一样,都是有才智之人,所以他的危害也越大。从刘录江湖上的名头,到能躲过情报部的审查,此人应该有一定的头脑,所以蓝玫瑰也就有心收服他。如果不行,执政多年蓝玫瑰,绝不会做那些妇人之仁的事。她会下手毁掉刘录,即使刘录不投靠蒙古也不行。
    虽然刘录称得上大侠,做的全是为民除害的事,但是蓝玫瑰要建立的是一个法制国家。韩非子说过:“儒以文乱禁、侠以武犯法”。
    在蓝玫瑰面前,这是不允许的。惩治犯罪是国家行为,是以法律和制度为依据,不是个人好恶来确定的,这是人治和法治的区别。
    就是明了这些,看到刘录述说了原为,蓝玫瑰点点头说:“刘先生,既然有心投靠徽州军,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刘录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一展胸中所学,当然不想成为人下人。说道:“刘录自己觉得还能为王爷出谋划策,参赞军机,也可以上阵杀敌,只要王爷信任,刘录可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蓝玫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既然这样你就先任蓝王府参事,随我一起工作吧。”
    “谢王爷。”刘录恭敬的施礼,他知道蓝玫瑰在考验他的才能,所以说道:“王爷刘录有一言想和王爷说。”
    蓝玫瑰莞尔一笑说:“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