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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毁誉(四)
    一连十天过去了,蓝玫瑰还是毫无消息,江北战场上的变化,让嘎尔迪吃惊的同时高兴万分。华夏军除了山东战场以外,其它方向全面退兵。这些地区只有宿州是强行攻占的,其它地方都是华夏军主动撤出,蒙古占领这些地方。本来这些地方也是被华夏军刚刚占领,随后又放弃。嘎尔迪想用大屠杀战略威慑这些地区的汉人,可是见机快的这些地方乡绅和员外,都主动联系蒙古军开城投降,让嘎尔迪找不到大屠杀的理由。
    不知道忽必烈是怎么知道消息的,竟然下圣旨让嘎尔迪不要搞大屠杀,以免激起汉人的全面反抗,不利于今后的统治。同时大元朝的财政困难,如果把人杀光吓跑,占领这些地方有什么用?
    虽然嘎尔迪这个皇爷爷辈的亲王,不是如何怕忽必烈,但是也不能硬抗皇命。忽必烈已然很难听去别人的话,这一次病好之后,身体日渐强壮,有南妃的悉心照料,精神也好了很多,渐渐的不再用金真太子掌权,开始加大征收赋税,支撑黄河以南作战,被太子改变的政策,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让已经身体不好的金真太子一病不起。在新春的时候,反对忽必烈为南妃大肆庆祝,两个人大吵了一顿,金真一气之下病倒,在二月份的时候终于死去。
    不管如何吵架,忽必烈还是非常重视这个儿子的。金真的死,对忽必烈的打击很大,一连多日未上朝,更加宠爱这个南妃,几乎形影不离。皇后也毫无办法,南宫蕊会来事,又能哄忽必烈高兴,不只是忽必烈宠着她,很多朝中的汉臣,也有一部分蒙古大臣支持这个南妃,这让那些反对加派赋税的大臣一筹莫展。
    接到这样的圣旨,嘎尔迪也只好下令各路元帅不用搞大屠杀,但是为了解决财政危机,缓解军队粮饷不足,大肆的对占领区进行收刮,特别是有钱人,几乎全都不放过,能榨出多少算多少。
    很快蒙古军发现了这个方法有效,开始放过平民,向有钱的地主和士林人士下手,把没收的土地再卖出去。有钱人都被杀掉抢光,哪来的人买地,老百姓又没钱,大片的土地荒芜。蒙古方面一面敛财,一面征兵扩军,补充部队的损失。虽然这次抵抗华夏军进攻损失巨大,但是毕竟成功的打退了华夏军的进攻,保住了黄河以北的地方。
    嘎尔迪得到了奖赏,对于这些嘎尔迪这样的人并不高兴。宿州战役并不是胜利,丢掉徐州和大部分山东,怎么能算是胜利?何况最后清点,七十四万大军只剩下四十万,损失三十四万军队。
    对于华夏军退兵,嘎尔迪不认为是蒙古军胜利。但他没弄明白为什么蓝玫瑰要退兵,几天之后,嘎尔迪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从江南传回的情报和根据戈瑞萨德的报告,得出结论,蓝玫瑰在宿州突围以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失踪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嘎尔迪立即派出了大量的部队,封锁了所有通往华夏军占领区的通道,并对黄河北岸到宿州地区,进行大面积的收捕。
    而根据叶晴的命令,张文从江南亲自过江,把江南的特战总队剩下的两个大队全都调过江。特战队以中队或小队为单位,立即进入了河南地区。
    当初和蓝玫瑰一同突围的是王跃的第一中队,在砀山里面,张文的特战队发现了王跃的尸体,那是一座新坟,共计有十二名特战队员一同牺牲,看到这些新坟,没有蓝玫瑰的踪迹,张文几乎疯了。
    蒙古军也在找,华夏军特战队也在找,双方不可避免的爆发战斗。整个以砀山为中心的几百里方圆之内,特战队和收索的蒙古军搜索队,接连爆发大战。正面战场的战斗终于变成了这样的小股部队战斗。
    双方都有损失,但以特战队的战斗力,蒙古军的损失也是惊人的数量。已经红眼睛的特战队,找不到人,得不到消息,就向蒙古军发动袭击,战火不断升级,把砀山变成了一个厮杀的战场,但蓝玫瑰毫无消息。
    临安蓝王府里面,所有人员都坐在那里,以刘录为首的王府最高决策机构人员都在。刘录脸色很难看:“吕天成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给养和武器弹药会出现问题,以致江北战局出现变化?”
    对于刘录的指问,吕天成没有什么惭愧的表情,声音也很是不满:“刘司马,玫瑰山庄军工厂被袭击,情报部什么消息也没有,山庄武装力量有限,这你清楚。我在临安又怎么知道这些?大批火药被毁,机械被损坏,这情况你清楚,怎么还问我?”
    刘录说道:“你在临安不假,王爷有令让你回玫瑰山庄监督武器和弹药生产,为什么没动?”
    吕天成说道:“我正好有病,所以晚动身两天,这是我的责任,但是玫瑰山庄被袭击我并不清楚,情报部没有任何情报这是事实。”
    刘录有些诧异,吕天成一直给人一种和善、忠诚、稳重的印象,又是蓝玫瑰的大弟子,有很高的威信。在蓝王府中没有刘录在,就是吕天成说了算。这回怎么不认错,还一口咬定没有得到情报部的提醒。刘录说道:“你手好像有另一套情报机构吧,也没有消息吗?”
    吕天成说道:“那是非正式的情报组,主要负责推动我师父登上帝位,是全体山庄成员通过的,并非是情报机构,也不参与其它的事情,不可能有什么消息。师父对情报部门管理很严,我不能违背师父的决定,所以林南掌握的徽州情报组,不会去调查其它问题,这些应该由张望师弟的情报部负责。”
    巩全说道:“刘司马,现在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应该尽快解决问题,江北军队没有武器弹药是很危险的,小姐还在江北。”
    巩全的话得到了赵良等人的支持,确实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张望情报部得出结论,袭击玫瑰山庄的人有一部分蒙古人和一部分江湖人,好像是蒙古方面派人干的,不过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活口,大部分人全都逃走。火药库被毁,生产车间被炸,损失巨大,让江北的补给出现问题。
    看到所有人都支持吕天成的意见,刘录只好说道:“吕天成立即返回徽州,指挥尽快恢复生产,同时调动兵器库储存,让崔文孝送往江北,让华夏军使用原来的兵器进行换装,把情况通报叶晴总参谋长。”
    吕天成点点头说道:“我立即返回山庄,不过常规兵器徽州没有储存,都在工部匠作监军器监存放。”
    刘录说道:“李大人,立即让内阁李大人动用警备军的军器储备,给江北部队换装,一定要快。”
    李世文躬身说道:“遵命。”
    刘录觉得以华夏军的战斗力和训练有素,应该没有问题,换上常规武器也可以作战。小姐在江北更应该没有问题。吕天成是大弟子,很得徽州系统上下的支持。自己资历太浅,虽然得王爷重用,这种追究责任的事,自己还是不要做的为好。虽然自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有待于查证,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在蓝王府,刘录感觉到人单势孤,想到自己太轻率了,认为自己有蓝玫瑰支持,大权在握应该没问题,可是今天看得出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也许自己上升太快了,已经被这些人不满。
    回到后宅的刘录喝了一杯茶,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刚刚坐下要批阅奏章,突然脸色大变,刚一站起来身体一阵摇晃。刘录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闻之下心头骇然,有毒。以自己的江湖经验,竟然没发现,还不知道什么毒。
    这种毒好烈的毒性,用内功竟然压不住,立即盘腿坐在地上,想用内功把毒逼出来,毕竟时间短。可是啪的一声玻璃碎裂,几支飞镖打了进来,刘录只好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心里明白,这样的飞镖根本伤不到自己,只是阻止自己运功逼毒而已,以刘录的头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人就在蓝王府之内,到底是谁,刘录已有八九分可以确定。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管这些,就是想管也只能保住性命再说。这一停止运功,毒立即发作。刘录来不及和任何人说,用轻功冲出了房间,向王府外奔去。这是已然天快黑了,王府里有两个侍卫拦住刘录:“刘司马,干什么去?”
    刘录什么人?看到两个人手握刀柄,口气中一点尊重也没有,连礼都没施直接发问,也就全清楚了。身子一晃,以最快的速度双掌一错,两个侍卫一惊,身子一下闪开。刘录一招八步赶蝉轻功,向王府侧面的墙上越去。以刘录的轻功,这两个侍卫只是感觉到人影一闪,刘录已然冲出几丈远,消失在一排房舍之间。等到两个侍卫吹响了口哨,大批侍卫赶过来的时候,刘录已经跃出蓝王府,消失在皇城之中。
    闻讯赶过来的众人都面面相视,赵良这些人的家眷都在玫瑰山庄,也就住在蓝王府里,听到报警的哨声全都赶过来。听到侍卫的报告,立即来到刘录的住处,进来一看,两名侍卫已经被杀了,很多机密文件已然没有。
    吕天成恨恨的说道:“原来刘录是蒙古奸细。”
    巩全说道:“天成,别下断言太早了,小姐能让刘录担任王府司马,应该了解刘录,否则不会轻易相信,我们还是设法找到刘录,才能了解清楚。”
    吕天成说道:“巩大人,师父也是根据情报部的调查,刘录此人有能力,师父爱才,相信张望的情报,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刘录的问题,玫瑰山庄的事怎么解释?今天他为什么要杀了侍卫逃走,一定是怕我返回徽州查出来,这才急着逃走。”
    巩全也说不清楚,赵良稳重一些说道:“他为什么急于逃走呢?以刘录的武功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王府侍卫也奈何不了他吧?”
    吕天成一惊说道:“各位大人,难道张望他……。”
    这一下众人心头都是一惊,林阳说道:“难道小姐一直追查的幕后黑手是张望?”
    吕天成点头说:“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张望负责的,什么情况也调查不出来。一直说师父不让调查,以情报部的力量什么事能瞒住他?为什么迟迟没有任何消息?而刘录的情况调查又是张望提供的。”
    吕天成这样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李世文也好,还是巩全也好,这些人都是有头脑的人,越想越觉得可疑。林阳问道:“那该怎么办?”
    吕天成脸色大变:“坏了,如果是张望,师父不是危险了,我提议立即把张望拿下,控制起来。”
    赵良连忙说道:“不行,张望手下有很强的情报机构,刚刚加强了特别行动小姐,许佳的手下都是精锐,我们用什么动张望?如果是他,现在什么都晚了。我的意见是按兵不动,立即派人联系江北叶总长,调部队进京。”
    吕天成点点头说:“也对,我们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派人在香榭楼一带埋伏,看看刘录是否通知张望,等叶总长调兵进京再说。”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立即由吕天成安排王府侍卫,对香榭楼后面情报部进行监视。大家坐在那里面面相视,李世文说道:“天成,刘录有一点说得对,应该动用警备军的装备送过江北,否则小姐的武器是钢弩和弩炮车,没有了弹药连普通兵也不如,我去找李大人,内阁马上作出决定。”
    “好”李世文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同意,李世文匆匆离开去找李庭芝。因为京城警备军和军器监的武库在李庭芝手里。大家又研究了一下其它的事情,觉得徽州有曹秋、严华他们监督生产,吕天成暂时没有必要回去,京城出这样大的事,吕天成是大弟子,刘录是奸细,张望有最大的嫌疑,吕天成不宜移动。林阳提议,暂时由吕天成代理王府司马,对外称刘录突然重病。
    把这一切安排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在大家刚刚睡下的时候,在蓝王府的后花园里,从墙上跃下了很多身穿黑夜的夜行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突然的变故被警卫的王府侍卫暗哨发现,吹响了警哨。刚刚消停的蓝王府,又乱了起来。
    蓝玫瑰离开后,总参谋部迁往江北,蓝王府的警卫力量并不强,只有不多的侍卫。这是临安皇城里面,有皇城禁军,有李庭芝的京师警备部队,所以蓝王府并没有多强的警卫力量。从外面进来的黑衣人很多,王府侍卫根本不行,只是依仗手里的钢弩才能挡一阵。可是这些人手里一样有这种华夏军的制式装备,好像更加先进,王府后花园里的侍卫被杀死很多。
    这些黑衣人显然有目的,直扑向了远处的一个小楼,那里是两位王子赵昺和赵昰住的地方。这一次参谋部过江,蓝玫瑰没让赵昺随行,把他留在蓝王府协助韦昌工作,协调参谋部和总后勤部崔文孝之间的工作,说明白就是调入总后工作。
    兄弟两人闲谈了一会,更多的是谈论他们的蓝姐姐。对赵昺这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皇宫里的生活,蓝王府的自由生活,让他从一个皇子,变成了一个军人。对蓝玫瑰这个姐姐的情感,也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在赵昺的心里,也不希望蓝姐姐嫁给别人,希望蓝姐姐一生不嫁才好呢。
    每当听到巩全、赵良这些人谈起来沈玉川的时候,赵昺心里总是不痛快。不过这些人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让蓝姐姐一生孤独吧?赵昺总是认为蓝姐姐怎么会一生孤独,还有他和弟弟赵昰呢。
    巩全他们谈论婚事的时候不背着赵昺,可是有些话是不能让他听到的,这些人考虑蓝玫瑰的婚事,为小姐一生幸福考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蓝玫瑰一生不嫁没有子嗣,将来江山怎么办?一但蓝玫瑰百年之后,必然会因为皇权而天下大乱。所以由原来的反对,又变成积极的想办法。
    想来想去还真的只有沈玉川最合适。出身平凡,没有外戚干政的危险,沈玉川不通军政,只是一心沉醉于科学研究,对权力别说不喜欢,,几乎就是不懂,除了那些其它人不懂的东西以外,别人懂的沈玉川全都不懂,太理想了。小姐对沈玉川也有好感,大家决定,等小姐这次北伐回来就集体劝进。
    赵昺每当听到的时候,并不知道关系到他们赵家的皇权,只知道是生活问题,所以心里也不舒服。今天从总后勤部听说玫瑰山庄被袭击,火药和武器生产机器被毁,崔文孝几乎气疯了,对前来报信的徽州人员大骂一通,想杀了曹秋和严华。崔文孝担心江北师父的安全,赵昺也担心,不过他没有什么职位,只是实习阶段,否则他想去江北见蓝姐姐去。自己也是军人,怎么也得上战场杀敌,何况姐姐保护的是赵家的江山。
    心情不好的赵昺和下学回来的赵昰谈了一会,就倒下休息,打算明天和崔部长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押运粮草过江。刚刚睡着不长时间,就被外面的警哨声惊醒。赵昺怎么也算是军人,立即穿上衣服抽出床头的宝剑。看到从另一个房间里跑出来的赵昰说道:“昰弟进去,别乱跑。”
    赵昺能听出来,这是外敌入侵的信号,上一次就是谢堂这些人和皇上派人来杀他们哥俩的。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蓝姐姐不在,现在还有敢袭击蓝王府的吗?所以让赵昰不要乱跑,拿着剑准备出去。赵昺还没有出去,前面的窗户玻璃碎了,门也被砸开。
    嗖,嗖,从窗户上和门口,最先飞进来的是钢弩箭,这是十几把钢弩同时射击,而且非常的准。赵昺挽起一个剑花,打落了两支箭,身体一滚躲开了第一轮射击,刚要窜起来冲出去,却听到了身后赵昰发出的惨叫。
    赵昺一回头,看到仰面摔倒的赵昰,身上被射中了三箭。赵昺惊叫一声:“弟弟,”人也扑了过去,一把抱过来赵昰。这是三支比军用钢箭短和小的钢箭,三支全是从前胸射入的,脸色发白的赵昰勉强睁开眼睛:“哥哥,我冷。”
    赵昺的心里疼痛,用力搂着赵昰说道:“昰弟,别怕,哥哥给你找医生去。”话还没说完身后又是一阵的钢箭声。赵昺的身心全在弟弟身上,等到反应过来,想抱着赵昰滚开没能办到,两支箭一支从大腿射入,一支从肩头射入,赵昺手一松赵昰落在地上,可是就在赵昺要转身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狂笑:“找你那皇上兄弟报仇去吧,”又是一阵钢箭射了出来。
    赵昺的心头剧震,真的是赵显派来的人。可是他已经无力再躲避了,两支钢箭让他移动困难,赵昺也不想移动,他身后就是赵昰,如果躲开,这些钢箭就会落在赵昰的身上。
    赵昺记着蓝姐姐的话,自古皇家多薄情,皇家兄弟都没有感情,为了皇位,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她不希望看到赵昺、赵昰有一天因为权力争斗,自相残杀。让他们远离皇权的争夺,做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的人。对于赵显的追杀不要去报仇,所以赵昺不会移开身子,让箭射在弟弟身上。何况他是军人,是华夏军的军人,哪有军人会自己逃命,不管兄弟的死活。
    就这样赵昺没有躲,而是扑向了赵昰,用身体挡住了飞过来的钢箭,足足有五六支钢箭射进了赵昺的身体。他觉得黑暗压下来,好想搂着弟弟睡一觉,就像在皇宫里一样,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搂着弟弟一样。
    段虎呢,两个人的师父,镇守蓝王府的段虎,并没有随蓝玫瑰远征。这样的战斗,段虎住在不远处,可是却什么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