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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借势(三)
    庐州城内,华夏军江北司令部大门外,战马和传令的士兵来回穿梭,自从王爷失踪后庐州华夏军总参谋部就没有松懈过,一直如临大敌。上到总参谋长叶晴,下到一个普通士兵,哪一个都紧张兮兮的。华夏军注重思想教育,注重文化学习,所以只要是老兵,基本都能多少脱去兵痞子和兵匪的味道。这是文化思想教育带来的结果,就是普通一员士兵,也去关心全面局势,并非是像其它的部队或者原来的部队,士兵只是知道打仗、领军饷和尽义务。他们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这支军队的共同理想,为这个理想去奋斗,去努力,这是一个全新的军队。
    蓝玫瑰失踪已然是天下皆知,三个月到了,这一百天的日日夜夜,整个中华大地上,特别是中原地区和长江两岸,蓝玫瑰的生死牵挂着千千万万的人心。不但有拥戴她的军队官兵,也有爱戴她的大汉百姓,同时包括恨她的政敌,欲得杀之而快的蒙古方面。虽然目的并不相同,结果一点上非常相同,那就是想知道蓝玫瑰在哪里,是生是死?
    因为江北各军部队将领开过会议后,取得了统一的意见。在思想达到了统一的认识,那就是暂时抛开王爷的生死纠结,全力整军备战,防止蒙古军南下进攻。同时没有了地方警备部队,江北华夏军负担起地方防务任务。根据叶晴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把部队整编完毕,根据江北军工基地的生产能力,六个军、两个师最后整编完是每个军两个师,每师下辖四个团,共计编成十四个师,每师八千人,共计江北总兵力是十一万多人,部队总数没有上升反而略有下降。
    对此叶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以宿州为中心的一战,华夏军各部队折损过半,只有石祥允的第五军没有减少,反而多出一个第六军来,那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把一个超大的军变成两个而已,兵力反而下降。
    叶晴把淘汰下来的兵员,一部分编入后勤大队。一部分编入李世文地方政府的警察局。一部分派往大别山区的军事工厂。经过整编的各军分别进入各自的驻防地区,叶晴总算松口气。在这期间,嘎尔迪没能发动进攻,在砀山地区和特战总队的纠缠,蒙古军的损失并不小,历时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战斗,蒙古军损失高达一万多人,如果算上受伤的达到两万多,而特战总队只有四千人,平均是五比一的战损,如果按华夏军特战总队的伤亡,是十比一。这个数字太惊人了,看着报告,嘎尔迪产生了对华夏军深深的恐惧。这段时间的战斗,华夏军并没有用什么弩炮和钢弩作战,还是原来的刀盾、长枪和弓箭,但是战斗力一样惊人。
    面对这样的军队,嘎尔迪实在是没有信心进攻,这个中亚的屠夫也害怕了。蓝玫瑰的以攻对攻战术虽然失败,并没有达到攻占开封的战略目的,但是华夏军基本等于占领了山东全境,已然临近了黄河岸边。有华夏海军舰队的配合,海军陆战队占领了滨州州、第五军占领濠州、济南府,蒙古军退守平阴、泰安、充州和济宁、威武、商丘一线,山东实际已经丢失。
    在快速动作下,叶晴完成了江北华夏军的整编,虽然部队总数还是无法和蒙古军对抗,但是这一次战斗结束后,七十四万蒙古军最后总结,五条战线上共计损失兵力高达三十五万之多,如果算上后期的争夺战,整整损失一半。嘎尔迪实在无法发动进攻,对忽必烈的圣旨要求,只是整军备战,不要有军事行动,有很大的不理解,这个时候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吗?
    嘎尔迪明白,忽必烈这是想‘坐山观虎斗,扒桥望水流’,想等着大宋内乱自相残杀,然后再进兵。嘎尔迪也明白这样做的好处,可是这应该是确定蓝玫瑰已经不在的基础上,如果蓝玫瑰被困在什么地方呢?或者真的是有意失踪行为,蒙古军就会错失良机,他打算发动进攻。
    在砀山发生的战斗虽然都不大,但为了保证张文特战总队,不冲出这一地区威胁到开封,嘎尔迪不得不把兵力布置在周围。而山东石祥允的部队也在一直收复山东,让蒙古军根本无力发动进攻。
    当两个多月过去以后,大宋华夏军方面失望的时候,嘎尔迪一样可以基本确定,蓝玫瑰可能真的永远也回不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随着江南的情报不断传回来,嘎尔迪终于佩服忽必烈的决定正确,大宋开始内乱。这样情况下当然不用进攻,以免外界压力让大宋再次团结起来。
    有这个指导思想,蒙古军停止了军事行动,叶晴也就以这点短暂的时间,完成了对部队的整编,同时也停止向外的进攻,固守战略要点,注重发挥能动性作战原则。而整编完的部队,派出小股部队控制周围的县城以下地方。被不断打击的蒙古军,退守县城之内,广大的农村成为华夏军的地方。
    江北局面出现暂时的稳定,江南的情况确越变越糟。叶晴拉出两不相帮的架势,让蓝王府和内阁方面即失望又放心。这样的结果让江南的力量达到了平衡,蓝王府吕天成控制了三个野战军和三个地方行省的地方,内阁控制大量的地方警备军,如果想解决问题,只有大打一场,而双方谁也没有把握。
    杨仇、叶乾这些人虽然不怕李庭芝的地方警备军,也从逐渐恢复的玫瑰山庄获得了武器弹药补给,但这是内战,谁也不想承担挑起内战的罪名。蓝王府内部通过了调第四军进京的命令,但李庭芝发出通令,没有总参谋部的命令,属于私离讯地,是造反行为。各州府县警备军,可以拒绝第四军通过,杨仇想进京,就必须一路上攻城拔寨,否则过不来。
    内阁方面想调动水上海军力量接广王赵锐进京,必须通过海军两大舰队,而海军司令陶继川和参谋长张波,是听从总参谋部叶晴的调遣。兵部国防局无权指挥,蓝王府也无权直接指挥。现在以然拥有两个舰队四个分舰队的海军力量,超出了华夏军陆军部队,成为一股独立的力量。
    陶继川的第四分舰队在莱州湾,第三分舰队在威海,张波的长江舰队第一分舰队在江州,封锁长江上游的蒙古军,第二分舰队在吴淞口,是海上警戒力量,防止朝鲜半岛和东瀛的海上力量。
    海军对陆地方面内阁和蓝王府的权利争夺,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吕天成一直没敢中断海军的给养,他很清楚,海军四个分舰队,部队总数在十万人以上,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如果倒向内阁方面,情况一点都不乐观,所以维持着平衡的局面。
    双方的军事力量和政治力量暂时达到了均衡,叶晴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江北司令部支持谁,谁就有胜利的可能。可是叶晴就是不表明态度,让两个方面都很急切。纷纷派人过江想让叶晴表态,看着坐在面前的纪正风,叶晴脸上没什么表情。
    纪正风是原来徽州老人,也是祁门县的县令,在执行蓝玫瑰路线的时候最坚决,工作能力也很好。祁门县也是继海阳县以后,最先达到标准的县。被调进徽州市出任曹秋的副手。
    如今叶晴可以确定,他是吕天成的人。纪正风笑笑:“叶总长,吕司马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完成王爷的遗志,把大宋变成强大的国家,消灭蒙古,你是华夏军的总参谋长,当然不愿意看到陷害王爷的赵家王朝继续当政吧?”
    “纪正风,你说话小心点”叶晴冰冷的说道:“什么是王爷的遗志?”
    纪正风心里一惊,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蓝玫瑰已死,否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也就是一张嘴说出来。没想到叶晴并不认这个帐,连忙改口:“对不起卑职失言。”
    叶晴想杀了这个纪正风,但她现在不能露出来偏向哪一方的态度,那样有可能把事情弄糟。表面看吕天成掌握只有三个军的兵力,但是在云南到南诏,杨仇绝不是表面那点兵力。冯彪、叶乾也都是控制一省之地的人,身后都有庞大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力量,是不能小瞧的。三个军长暂时全都相信了吕天成的话,认为蓝玫瑰已然不在,吕天成取得皇权也就是华夏军的胜利。三个人当中有没有私心,叶晴不敢确定,但是要说一点没有,叶晴也不会相信。
    冯彪、叶乾、杨仇都不是当年了,他们绝不会连这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不可能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公然支持吕天成很明显,如果吕天成当上皇帝,三个人就是开国功勋,也会因从龙之功而成就大业。不否认三个人忠于小姐,但小姐不在了,不能让人家什么也不做吧?放弃军权,那不可能,必然选择辅佐的人,是保大宋皇朝,还是拥戴吕天成,这只是三个人的想法而已。
    叶晴还不到和三个人揭露真相的时候。大宋皇帝不在了,如果杨仇知道是吕天成杀害了杨慧云了,恐怕立即会兵发临安剿灭吕天成。冯彪、叶乾知道是吕天成害死的小姐,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兵发临安,蒙古军绝不会坐着看。四川、贵州和云南有再次丢失的可能。三个人即使不发兵,小姐不在,也可能彻底的变成独立王国,大宋就会四分五裂。叶晴暂时的力量还不能应付这样的局面,只能用沉默拖延时间,发展壮大江北的力量。一但平定整个黄河以南,那个时候和四川、陕西连成一片,就一切都不在乎了。
    现在不行,看到纪正风的样子,叶晴没什么表情说道:“纪大人,你回去转告吕天成,江北总参谋部的任务是阻止蒙古军南下,暂时没有能力参与任何事情,只要他执行了小姐的路线,就没有什么问题。”
    “小姐的路线?”纪正风有些发愣,吕天成并没有违背王爷的路线啊,叶晴为什么这样说呢?他的头脑也不笨,马上明白,王爷是没有废掉大宋皇帝的,看来叶晴是站到内阁的方面了。这个情况可不容忽视,了解了叶晴的态度,纪正风无心留下,匆匆返回江南。叶晴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还是透漏出自己的态度。
    叶晴有些烦躁,送走纪正风之后,就接到了李庭芝和张望派过来的人,让她命令海军舰队去广州方向接广王进京。通过情报员传达,叶晴知道,江南的情况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刘录还活着,张望也全都转入地下,出面接广王赵锐也是出于无奈,不能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能让吕天成取得政权。
    叶晴一时犹豫不决,她明白刘录的作法,目前看是正确的。但是叶晴也不了解刘录,如果小姐在,毫无疑问的可以执行。但是小姐不在了。
    叶晴命令陶继川海军参与行动,先别说陶继川会不会听从总参的决定,就是听从了,一但命令下达,等于表明叶晴站到内阁方面,维护赵家王朝。江南的军队力量立即会采取行动,而江北各军也会出现不稳。叶晴得到江北军队的支持,毕竟是在保持中立的基础上,如果表明立场,后果难料。可能由此引发的是全面内战,叶晴还不具备这样的政治斗争才能,因此她不敢,只能用推托之词让内阁方面的人返回。
    叶晴看着面前的地图,心中有些伤心。叶晴不愿意相信小姐离去这个事实,但现实又不能不让她接受。三个月了,哪有毫无消息的道理?该做的都做了,叶晴只能挽力维持。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长时间,真的想放下这一切,什么也不管了。是内阁胜利也好,吕天成胜利也好,叶晴只是想找个地方,什么也不管不问。
    想到小姐用一夜时间,从徽州飞马京城救自己,把自己一个普通的女孩,变成今天的三军总参谋长,不能完成小姐的心愿,叶晴死都不会安心。她只能咬牙挺着,用全部身心坚持。回到自己的内室,叶晴一下趴在床上哭起来,悲伤的哭声,怎么也不会让人相信,这是一脸冷傲,杀伐果决,有大宋女刽子手称号的叶晴发出来的。
    这一刻叶晴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伤心,那样的思念小姐。门外的女侍卫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总长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就连卢沙武离叶晴而去,叶晴也没有这样过。
    参谋部新任命的副参谋长贺凤在外面说道:“报告。”
    叶晴停下哭泣,用丝帕擦擦眼睛,平静一下心情说道:“进来。”
    贺凤推门进来说道:“外面有人指名要见你。”
    叶晴有些诧异:“什么人?”
    贺凤说道:“不清楚,她说她叫娄小花,让把这东西亲手交给你打开,别人不能动。”说着递过来一个包袱。
    叶晴接过来看了一眼贺凤,贺凤退了出去,叶晴打开了包袱,这包袱不大一点,叶晴感觉像是武器,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候,叶晴大脑一片空白,几乎窒息过去。
    这是一把军用匕首,叶晴对这把匕首太熟悉了,这是徽州玫瑰山庄独一无二的产品,是严华和曹秋几个人用了很长时间打造的,是送给师父的礼物。
    两个人用上了全部的心思,不但做的精美绝伦,更是锋利异常。就连蓝玫瑰也很喜欢,这把匕首比一般的军用匕首短,也窄,带着也很方便。做完后曹秋、严华发誓终生不会做第二把,让这个匕首成为绝品。蓝玫瑰一直带着,看到这个匕首,叶晴哪能不被惊呆了。日思夜盼,江北华夏军出动上万人,历时百天的大搜索,伤敌两万余人,自身损失达到了两千多,损失的人全是华夏军的精英,特战队的、军情处的、情报部特别行动小组,多少人的鲜血洒在了砀山周围。
    当举国上下都失望的时候,这把匕首却出现在这里。一个小女孩只拿一把匕首来,叶晴的心猛的抽动一下,刹那间脸色苍白如纸。叶晴想见到这个娄小花的急迫心情,被一盆冷水浇透。她不敢去听,真的怕听到她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好半天把匕首包起来说道:“贺凤,带这个娄小花来我卧室,后院警戒,人员一律清退,靠近者杀。”
    “是”贺凤吓一跳,这个娄小花什么人,带给总长什么东西?不过听到叶晴有些异样的声音,哪敢怠慢,连忙传令。亲自出去把娄小花带进来。
    站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司令部大门前,娄小花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明白,蓝王爷在永城并没有停留,而是离开了永城赶往庐州,娄小花不想走,她舍不得王宏公子,但是有点文化又知道形势的娄小花知道,这个身边看着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孩是谁。
    在永城里,娄小花第一次重新认识了哥哥,平时总是不喜欢哥哥结交那些人,因为他们什么正事也不干,又不学文化,每天都偷鸡摸狗的。可是经常聚在永城关爷庙里的这些人,当知道娄阿鼠有事要出远门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全拿出来,凑齐了可怜的八两多银子,交给了娄阿鼠,这些兄弟没问为什么,也没留下一文钱,娄阿鼠只是告诉这些兄弟,他有事要送这个表妹回毫州,事情凶险别对任何人说,这些人都拍胸脯保证。
    娄小花看得出来,哥哥的这些朋友并不富有,他们也都没钱,但是听到娄阿鼠有事,一文钱没留下全都拿了出来。一边没有说话的蓝玫瑰也有些感动,看着这些穿得并不好,都是穷人的小孩和青少年们,心里很感慨,这也就是少年意气。哪个没有少年轻狂时,有一天他们长大了,会不会还保留这份真诚的义气?
    进入永城蓝,玫瑰一身破旧的衣服,故意弄得有些脏和有些乱的头发,掩盖了她本身的气质,并没引起人们的注意,看着娄阿鼠手里的那七八两银子,蓝玫瑰感觉他很重,第一次有了想封赏别人的心愿,她默默的看了一下这些人,共计是十七个人。大大小小蓝玫瑰全记住他们,虽然钱不多,可是一份情意,因为这些人没问娄阿鼠去毫州干什么,一个看着比娄阿鼠大的青年说道:“阿鼠兄弟,一路小心,毫州又被蒙古人占去了,华夏军退兵了。”
    蓝玫瑰心里动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叶晴开始执行自己留下的计划,那就是江南的局势恶化。她本来打算在永城留下记号,寻找情报部的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立即有了很多想法。吕天成和林南一伙的,原来自己认为,林南没有这样大的能量,感觉他在为什么人承担责任,原来是为吕天成承担。林南也是情报部出身,能力不低于张望,这些联络手段未必能瞒过林南的人。
    自己暂时不能露面,叶晴既然在收缩兵力,把砀山永城的特战总队都撤回,一定是进行了大的变动。自己既然隐身了,那就再隐几天,以便达到一次性解决问题,彻底消除这些隐患。蓝玫瑰在心里发誓,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再让他出现。离开永城,三个人就这样依靠着这点钱一路向南。
    只有七八两银子,根本无法支撑三个人上千里地的路程。不过蓝玫瑰有办法,这里虽然不是山区,但遇河抓鱼,野外打野物,用了十五天的时间,居然还剩下了一两多银子,三个人终于进了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