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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国事·家事(一)
    皇宫大内,养心殿后面的慈宁宫,这是蓝玫瑰的寝宫,对于一个有三十多年现代生活经历的人,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古代,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不会和这个时代完全融洽。蓝玫瑰也不能免除这点,她有时也会陷入迷茫之中,尽管三世为人,心理要比别人稳定,思想也坚韧不少。但是碰到事情的时候也会不知所措。
    在军事上蓝玫瑰一直占有领先地位,那是因为军事上的变化在明处,而蓝玫瑰掌握着绝对的技术优势,军事上的战争、计策、谋略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能超出实力相差范畴,说简单就是实力的比拼。谋略占到地二位上,绝对的实力不是谋略可以比的。
    政治上不同,实力是看不见的,对手会在闪念中转换思想,这个实力是不需要时间空间的。这是政治头脑和聪明智慧决定的。是时间和经验加起来的总和。天才并不等于神仙。蓝玫瑰是穿越优势,并非她有先天优势。在军事斗争中,蓝玫瑰占尽先机,成为常胜将军,造就了一代战神的传说。可是在政治斗争中,一直不能像军事上一样,很多失败的地方,也一再的走弯路,很多事情出现过重复性错误。
    在军事上的巨大成就,让天下人及文臣武将,对蓝玫瑰充满盲目性的信任,在政治上就造成集体性的错误。这些理论是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战场上杀敌可以不择手段,致对方于死地,即使一场战斗下来,几万人全部杀光,谁也不会心理愧疚,也不会觉得自己残忍,战场就是如此。在政治斗争中,这样杀人过多就会成为暴君,残忍,没有人性的标致。
    蓝玫瑰在这点上一再失误,明白说也就是不够心狠手辣。站在卧室里面,看着山庄送来的巨大玻璃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蓝玫瑰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午时,以吕天成为首的一伙人,在菜市口斩首。这一次京城动乱彻底结束,但真的结束了吗?根据蓝玫瑰指示,对这次参与的人并没有深追。共计抓捕七百多人,只有十一个人最后被斩首,一百一十人被判刑,送进劳改监狱,其它人全部释放。对于那些普通的参与者,只是教育一番,很多也都没有追究责任。
    蓝玫瑰的宽容,得到了朝廷内外的一致好评。可是歌功颂德只是一部分人,仇恨总是会有的,吕天成事件并没有结束。
    王勇的话让张望羞愧难当,亲自主办京城谣言的案子,很快把问题人员锁定。这一次公安部是得到政治局授权,用重手处理那些最于挑战皇权的人。
    在缉捕过程中就没少杀人,大批人员落网,使用雷霆手段,让京城内的传言为之一空,可是私下还是不断。政治局的几个人也清楚,对于普通百姓的互相传播,并不能定罪,也没办法定罪,虽然已经查明根源,锁定在漏网的林阳身上。
    当初吕天成定好,林南和韦昌留临安,他和林阳返回徽州,当林阳和韦昌的指责发生后,吕天成感到两个人不可靠,并没有带林阳一起走,而林阳也消失不见了。京城事件结束的时候,林阳无影无踪,他成为警察局抓捕的对象。对于很多人来说,并没把一个公开的林阳放在眼里,既然已经摆在明面上,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就在沈玉川为导火索,京城谣言出现的时候,大家并没在意,朝臣也都不相信这些传言。蓝玫瑰的生活是开放性的,几乎没什么隐私,皇宫内外也不那么严格。政治局、三省和各部全在皇城办公,蓝玫瑰的时间基本都在这些地方,有目共睹,所以没谁相信这些。
    当传言影响到蓝玫瑰的声誉,也影响到婚烟的时候,政治局这些人开始担心起来。蓝玫瑰没有婚嫁,就没有后代,那么她百年之后,江山传给谁?共同打下江山的这些人都有资格,又都没有资格,谁会服气?谁会甘心?这必然导致天下动荡。吕天成事件就是一个例证,蓝玫瑰有个头痛脑热,都会牵动很多人的心。
    陈宜中、李庭芝、陆秀夫、王伦这些人是有政治头脑的,当然发现了这个问题。皇上选皇后,关系到天下稳定,作为女性当皇帝,更是没有先例所寻。后宫怎么办?这些问题一直是政治局头痛的事情。从国事出发,开始为蓝玫瑰选后。这个滑稽的用词,让政治局的人都觉得好笑。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必须解决,一连几次会议都没有定论,原因是蓝玫瑰本人不上心。
    叶晴的话露出了京城的传言。蓝玫瑰下旨王勇把不相干的人放了,这种事越是压制越严重,只有公开化,透明度高才不会有事。人言怎么可以堵?越是神秘越让人猜测。
    早晨的时候,接到奏报,朝鲜方面进展顺利,杨仇北进军,修整五天就投入战争,三个师长为了和海战一师争高低,发疯一样进攻,蒙古军在高丽只有三万部队,大部分是色目人组成的,还有一部分是中国北方的人。骑兵数量并不多,面对中华北进军的三个师,战斗完全是一边倒。在奏报到达临安的时候,王胜已经占领开城,海军陆战第一师,用战舰运送,在元山登陆,东西对进,拦腰切断朝鲜半岛。在汉阳建立了朝鲜政权,王庆继位,成为朝鲜王,也称做庆王。东路军正在平定朝鲜南部,庆王已经上表称臣,为中华番属国。
    蓝玫瑰下旨给王胜,封他为朝鲜大督都,在汉阳设都督府,总领朝鲜一切军政事物,海军陆战师撤回,东路军改编成朝鲜驻屯军,整编朝鲜军队,训练部队,准备北进收复整个朝鲜。
    刚刚因为朝鲜的问题高兴一会,接到刘寿报告,以陈宜中为首的政治局成员,以及三省的省丞,还有总参谋部的两位总参谋长求见。这架势把蓝玫瑰吓了一跳,军政两系统联合觐见,那一定是发生了大事,立即传旨让他们进来。
    当看到进来这十多个人表情的时候,蓝玫瑰放心一些,因为在这些人脸上看不到急切和担心。给众人赐坐后,蓝玫瑰问到:“陈丞相,这样联合见朕有什么事情?”
    陈宜中笑笑说道:“大事到是没有,不过是京城谣言的事情。”
    蓝玫瑰把脸沉下来:“各位,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弄出如此阵仗,成心吓唬朕是不是?我还以为蒙古军打过长江了呢。给你们权限,什么事情政治局解决不了,朝会上说。这样联合觐见,朕的心脏受得了嘛?”
    陈宜中从蓝玫瑰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玩笑的意思,连忙说道:“是,是,下次有事,臣等一个一个求见,以免影响圣上龙体。”
    蓝玫瑰笑了笑:“算啦,你们这么多人,要是一个个进来,朕就什么也不用干了,什么事说吧!”
    陈宜中看看周围这些人说道:“皇上,政治局会同各部门开会研究了几次,觉得皇上应该尽快解决婚姻问题,今天特来觐见,想听一下皇上的意见,臣等好作安排。”
    蓝玫瑰有些发愣,军政联合来御书房求见,就是为了自己找对象?太无聊了吧?愣过之后说道:“陈丞相,你们政治局这段时间是不是工作很轻闲?奏章很少啊?”
    陈宜中听蓝玫瑰的口气说得很认真,一脸苦相说道:“谁说的?每天都很忙啊!”
    蓝玫瑰说道:“既然很忙,为什么闲着没事干,研究朕的婚姻问题?你这个丞相是怎么当的?国家大事不用处理吗?”
    没等陈宜中说话,一边的文天详立即躬身说道:“皇上,臣等研究的正是国家大事,这关系到朝廷的稳定。”
    蓝玫瑰在上一次徽州全面反对自己和沈玉川的时候,李世文已经说过,天子无家事。自己那个时候还不是皇上,这回真成了皇上,更加没理由说了。叹口气说:“诸位爱卿,这是朕的个人生活,就是私生活。我知道你们会说,天子无家事,可这是感情问题,不是想处理就处理的。”
    李世文站起来说道:“皇上,既然明白这点,就应该尽快解决后宫问题,这关系到江山社稷,否则吕天成这样的事情还会出现。安全局和警察局已经查明,这次京城谣言为漏网的林阳所为,意在破坏皇上的名声。百姓和天下地方官员并不明白,军中将领手握兵权,皇上的婚事没有着落,必然引起每个人的心思变化,与江山不利。”
    李世文刚说完。王伦说道:“皇上,恕臣直言,在争取皇位的时候,皇上的犹豫让天下一再动荡。如果皇上早下决心,恐无吕天成事件发生。这一次婚姻问题同样如此,江山不稳,百姓遭难,军心不稳,一统难成。为江山社稷着想,请皇上尽快成婚,后宫有人,谣言自破,皇上成婚,香火得延,后继有人,天下必然归心,肯请皇上三思。”
    王伦的话刚一说完,陈坤就站起来。蓝玫瑰连忙说道:“慢着,你们这是干什么?轮番轰炸是不是?朕不成婚天就塌了不成?还后宫后宫的,听到这话,哪个男人不跑得远远的?”
    陈宜中一撩袍服跪在地上,身后这些人一同跪下,齐声说道:“肯请皇上纳誎。”
    蓝玫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事情都有逼着干的,连成家也有逼的,还是一帮手下逼迫自己。到今天为止,蓝玫瑰并非像以前那样,从心理排斥男人,有的时候,看到叶晴和齐少石,杨仇和杨慧云也觉得羡慕。可是经历过后世的思想,毫无感情的两个人生活一起,蓝玫瑰是不会接受的,无论什么感情是代替不了爱情的,所对沈玉川的只有感动没有爱情。
    对这点蓝玫瑰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心理不能接受,还是没有碰到自己喜欢的人。看着身前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巩全已经六十多岁的人,快近七十岁了,一把年纪,叹口气说:“你们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朕理解你们的心情,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朕的心情。”
    陈宜中也不知道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心性变了,哪一次都是顺着蓝玫瑰的思想转,今天带头犯强。没有起来说道:“皇上,这是朝臣的共同决定,希望皇上御准。”陈宜中一说,身后这十多位大臣一起磕头。
    蓝玫瑰看看杨慧云和叶晴说道:“叶晴,慧云你们起来,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叶晴说道:“皇上,众大臣的想法是正确的,臣不能不支持。”
    杨慧云也说道:“皇上,这关系到江山社稷,也关系到皇上的幸福,臣认为是对的,请皇上恩准。”
    蓝玫瑰终于生气了:“恩准什么?即使朕想结婚,总得有人吧?你们让我随便找一个人就嫁吗?”
    陆秀夫一直没说话,这时说道:“皇上,当然不是谁都可以,必须经过众朝臣的认可,臣等认为沈玉川比较合适,合乎皇上的条件标准。”
    蓝玫瑰说道:“陆大人,沈玉川合不合适朕说了算,我谈婚论嫁怎么要大家说了算?就说是天子无家事,也总得我同意吧?”
    陆秀夫点头说道:“是的皇上,沈玉川皇上认为不合适,可以广天下再寻,但人选关乎国运,不能轻率。”
    “你……”蓝玫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一个国家,天下百姓千千万万,国事一大堆等着处理,这些朝廷重臣,不去处理政务,跑这来研究自己找对象的问题,想想都好笑。无可奈何的说道:“诸位爱卿,你们都先回去,这件事让朕考虑考虑再决定。”
    徐守仁说道:“皇上,臣认为皇上婚嫁当以国事为重,个人情感当放在次位,沈玉川无心政治,无心权力,身世清白,对皇上一往情深,相貌中上之选,对中华朝有重大贡献,为人可月余足不出户,醉心于科学研究,皇上所生皇子,必将聪明,而才智高绝,纵观天下,当为最合适人选,请皇上三思。”
    这一下蓝玫瑰服气了。这个徐守仁没看出来还有这水平。气得笑着说:“徐大人,徐爱卿,你不应该在尚书省任职,应该去婚姻介绍所工作,更适合媒婆的工作。”
    徐守仁摘下头上的乌纱说道:“皇上认为臣不适合作尚书丞,而胜任媒婆的工作,臣可以辞去尚书丞的工作,证明臣说得正确,请皇上御准。”
    “你……”蓝玫瑰真的急了,自己的一句戏言,这个平时不多话的除守仁怎么这样?今天陈宜中一反常态,这个除守仁也吃错药了?气得一把夺过乌纱扣在除守仁的头上,怒喝道:“你们都退下,这事不许再提,朕自有主张。”
    好半天时间,这些人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蓝玫瑰也赌气坐在那里不说话,御书房里一片寂静。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蓝玫瑰身后的刘寿也吓得跪在地上。蓝玫瑰这个气就别提了。今天如果妥协,以后怎么办?动不动就来这么一招,以后怎么办呢?
    这倒是好,众位大臣也这样想的,蓝玫瑰这段时间失误很多,政治局研究后决定在这件事上进行进誎,以免皇上犯下大错。
    决不妥协是政治局和各位大臣前来进誎的共同决定,就是有这个决定,今天陈宜中才一反常态的坚持到底。看到蓝玫瑰坐在那里不出声,狡猾的陈宜中还是比其他人聪明,看到蓝玫瑰把徐守仁的乌纱又扣在他头上,知道皇上只是不同意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大发雷霆和处罚谁的决定。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能有如此修养,心里十分佩服蓝玫瑰。看了李庭芝一眼,又看看左右的人说道:“皇上要考虑,这是国家大事,不能耽误,请给臣等一个期限,以安朝内朝外的人心。”
    蓝玫瑰这一刻真的有些感谢陈宜中,这家伙虽然胆小,自私,但决对能体察上意,懂得见好就收。点头说道:“此时朝鲜战场正在紧要关头,这涉及到中华海外利益。同时西路军正在进攻成都府,准备进兵吐蕃,而江北河南战役即将开始,朕不能分心,等战局稳定再说吧。”
    所有人也都明白,这是陈宜中给了皇上一个下台阶,要不就得这样僵持下去。史弥历来是看不出火候的人,说道:“皇上,战事会接连不断,对蒙古作战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样托太久了,是不是给臣等一个期限。”
    蓝玫瑰又要发火,她军旅出身,命令下惯了,什么时候还允许讨价还价了?这不是得寸进尺吗?不过看到这些人都用眼光看着自己,恨不得一脚把史弥踹出去,没好气的说:“刚刚过春节时间不长,这几天还很冷,朕没心情谈情说爱,天暖和了再说吧。”
    蓝玫瑰一句话说得这些人忍不住笑出来。这一刻跪在地上的大臣,觉得他们的皇上真的很好,如此都没有怪罪他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气氛缓和了很多,蓝玫瑰瞪起眼睛说道:“朕已经答应你们了,还不起来?巩大人这么大年纪,也和他们一样?”
    巩全说道:“老臣就是年纪大了才着急,怕看不到了。”
    蓝玫瑰无耐,说道:“放心,朕会让你看到的,记住下回别跪地上,想跪提前说,朕给你一个软垫,都起来吧。”
    这些人都起来,又坐下,蓝玫瑰说道:“有没有其它的事儿?没有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朕可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否则就没时间谈情说爱了。”
    陈宜中连忙说道:“没有其他事了,几天后,朝会再说,臣等告退。”
    看着退出去的这些人,蓝玫瑰狠狠的瞪了叶晴和杨慧云一眼,小声说道:“等着,看朕怎么修理你们俩个。”
    叶晴有些得意的一笑:“臣愿意接受处罚。”
    蓝玫瑰坏笑一下说道:“好,走着瞧。”这些走在后面的大臣,都不知道蓝玫瑰要怎么处理叶晴,不过并不担心。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叶晴、杨慧云、朱盼云和皇上情同姐妹,关系非同一般。
    让这些人给弄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了。看看天色将近午时,对刘寿说道:“给朕准备一套便服,朕要出去。”
    刘寿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皇上要出过,一惊问道:“皇上去哪里?”
    蓝玫瑰冷声问道:“这该你问的吗?”
    刘寿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请皇上饶命。”
    本来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看到刘寿也大胆的问自己去哪,看来真的不能太随和了。说道:“上外面跪着去,没朕的话不许起来。”
    “是,谢皇上”刘寿出去老实的跪在门口,蓝玫瑰消了一点气,让宫女取来一套便服,谁也没告诉,从侧门出了皇宫,向临安城走去。
    蓝玫瑰心情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敞亮不少。看到皇城宽敞明亮,深深的吸口气,心情好多了。看看身上一身女装,心里想的是,后世看辫子戏《康熙微服私访记》。自己这是不是也算微服私访?虽然自己没有向他一样下江南,就在临安私访一下也不错,了解一下真实情况。自己这一进宫就与世隔绝,可是蓝玫瑰的任性胡闹,让朝廷内外大乱,皇上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