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会议对蓝玫瑰来说是会议,可是对于赶往长安各商家企业主来说,并没把这个当作会议。接到邀请的时候,有一种朝圣的感觉,等到了长安以后,听到杨亮节出资修复大明宫的时候,有头脑,精于算计的商家大族,马上明白过来,他们不是来见皇上,而是成了送宰的肥羊。皇上找这些人干什么?研究治国方略?那是内阁和朝臣的事,找商人能干什么?毫无疑问一个结论:“出钱。”
出钱不要紧,挣钱就是花的,对于中华帝国的国政、法令,名大商家还是比较满意的,收入只要合法,就能得到支持。官府也不会以各种名义进行抢夺,皇上对税收控制非常严,想偷税、漏税,那和找死没区别是。只要交完税,基本上无人可管,这让所有的商人,首先非常支持蓝玫瑰的政权。
今天皇上要是开口,这可非同小可,能会是小数目吗?大明宫多大,这些人没有具体概念,但修建一座皇宫,修建一座都城,这得多少钱?想想就觉得恐惧。看着大殿上这几百位人物,每个人心思都不一样。面带微笑,一脸春风得意的夏云飞。得意洋洋又嚣张无比的杨亮节。沉静稳健的郑礼。
每个人身边都聚着一群人,特别是杨亮节的身边,聚集的人特别多,爱显示的杨亮节,不断向周围商家介绍大明宫的建筑。这是皇宫最大的殿堂,也是大明宫最宏伟,最高大的正殿。杨亮节能在不足两个月时间内,完成主体建筑,虽然以前已经有了基础和框架,也确实是能力非凡,展现出杨氏建筑集团的能力。
对于这样的工程,杨亮节敢糊弄吗?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能到今天的位置,杨亮节绝不是傻瓜。谢堂和全道孝的谋反,几次京城动荡,都有他参与,最后能躲过被杀的下场,也算是他的一种头脑。吓得他蛰伏很长时间,外界一度谣传杨亮节也被杀了,这个谣传可把杨亮节乐坏了,马上隐匿起来,从来不在大型场所露面,很多人真的以为杨亮节被杀。一直到蓝玫瑰掌权,杨淑妃主理蓝玫瑰的后宫,杨亮节才复出,这一次大出风头,让他时分得意。
其实他心里也疼得要命,皇上答应付给他成本费用,可是皇上却没有一点实际行动,以杨氏集团的能力,加上为讨好皇上,昼夜施工,加快施工进度,只好花高工资,投入更加大,让杨亮节已经感到了资金紧张,但他不敢说,也不敢有一点表示,还得瘦驴拉硬屎挺着。
在杨亮节的心里认为,他这些钱就算白瞎了,心理很后悔。海上贸易赚大钱,本来打算抽一部分资金,购买机动船,涉足海上贸易,这一下成为泡影。心里暗恨不已,认为杨淑妃绝对是吃里扒外向着皇上。不就是给一个大内总管吗?原来好赖也是皇妃,这到好,降到臣子的地步也就算了,还把自己降到了太临宫女一个行列。当个大内总管还尽心尽力,竟然连我也算计。这让杨亮节心里充满怨恨,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他面前的是皇上,他也不再是皇亲,只是一个商人而已。为了赚回损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显示的机会,如今,在全国知名的商人世家大族面前,当然要好好显示一把。
那些小企业主,当然愿意奉承他,和溜须他,答应向他的杨氏集团投资。王家、柳家、郑家和夏家,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联合中意的商家和世家,准备进军各个领域。势力小的人物,也想挂上这样实力强大的商家。
这些商人当中,竟然有波斯、大食和南诏的商人,还有几个蒙古方面的人,这些人接到被邀请的时候,本不敢来,但是经受不住巨大的利益引诱,也前来长安。在蓝玫瑰没有出现前,整个含元殿这个大厅里,变成了中华帝国经贸洽谈会。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蓝玫瑰的有意行为,一圈圈的沙发,一个个独立的方位,让这些人可以分成无数伙,各自商谈互不影响。皇上的正殿,是有品级,够资格的人才能上来,今天一些身上除了钱,什么也不多的商家,在这里高谈阔论,确实开历代之先河。
当大殿丹犀之上,太监敲响玉磬和金钟的时候,下面的人一阵慌张,他们停止了谈话,连忙站好,但是没有规矩,显得一团糟。随后,蓝玫瑰出现在上面的龙椅之上,满大殿的人,一下全部跪倒。各种口音、各种说词、各种礼节,一片混乱。
蓝玫瑰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而是让大家免礼平身。看到下面这些人,都用眼睛盯着地面,没有哪个敢正视自己的,心中充满感叹,几千年的皇朝威严,让这些人心中充满了对皇权的敬畏。
蓝玫瑰说道:“诸位爱卿,你们虽然不是朝臣,也在为中华帝国的国家作贡献,那也就是朕的臣子,所以当不必有什么紧张,在朕的眼里,庙堂一品,田间农夫,他们都是中华的子民,都是朕的臣民,是没有区别的。今天召集各位远来长安,就是共商国事,望各位能放开心怀,为中华帝国的建设出力献策,朕当重重有赏。”
“谢皇上,谢万岁。”这些人还是参差不齐的连忙表示。
蓝玫瑰环视一个众人说道:“各位爱卿,今天朕宣布几件事,然后各位商讨一下,研究出意见,共同商议。”
看看下面的人都在静静听着,说道:“先向大家说第一个问题,那就是朝廷在长安成立了中央银行,它是所有钱庄和典当商行的管理机关,今后成立钱庄的个人和家族,必须经过中央银行的批准,否则营业的视为非法机构,将给于取缔和依法治罪。”
对于蓝玫瑰这个宣布,下面的人反映并不是多大。中华帝国什么都有管理机关,工厂、商店,任何机构都有相应的管理部门。原来这些人非常不满,但是渐渐的发现,有这些管理机构也不错,最低限度不再是一窝蜂乱干,特别一些特殊的行业,只要达到审批的字数,以后就不再允许开业,这样避免了太多人经营,导致都不挣钱。如今有这个叫银行的,看来也不是件坏事。
蓝玫瑰说道:“诸位,成立中华银行,有三个目的,希望大家能明白。第一个目的,就是规范全国的钱庄经营,打击不法的钱庄经营,保证所有百姓和商家的利益。第二,可以统一货币,保证流通货币的价值,第三,朝廷可以掌握全国的经济状况,以便作出资金流向的调整。下面就三个方面的细则和操作办法,由第一任中央银行行长,顾本初大人进行解答,不明白的问题,顾大人会为诸位解释清楚。”
这些人明白过来,原来站在皇上身边的这个人,是有名的江南第一钱庄少掌柜顾本初,原来的财政部长,怪不得只当了几天财政部长,就离开位置,还以为有了什么问题被免职,原来是另有重任。
顾本初是经营钱庄出身,对于财政方面也并不全精通,被调入京城财政部,他也不理解。纪从生接任财政部长的时候,皇上召见了他,当蓝玫瑰和顾本初谈了她的设想后,顾本初不得不拍案叫绝。这样的方法太好了,皇上真是天才,这样的办法也能想到。面对顾本初的赞扬,蓝玫瑰只能心里感叹,这些哪是自己能想出来的,是几百年世界金融界总结实践出来的。
在蓝玫瑰和顾本初的研究中,很多从徽州大学中抽调的人员,在长安组建了中央银行,同时建立的还有国家商业银行。中央银行是领导机构,是不对外营业的,中华帝国第一家营业的就是帝国商业银行。一家商业银行,以顾家的财力,还不可能独立支撑运行,这需要各商家共同来完成。这也就是蓝玫瑰招集这次全国有名,有实力的商家,来长安的目的。
顾本初介绍了中央银行的职责权力,和管理的范围,当宣布中华帝国废除金银市面流通,改作纸币流通的时候,所有人大吃一惊。眼前立即浮现出交子,从四川开始到后来泛滥成灾的交子,从最初的一比一,到后来的一比十,几乎成了茅侧的废纸。
顾本初看到大家的表情说道:“各位商家、业主,大家不必惊慌,从今以后,中华币将作为唯一的法定货币,是不会贬值的,因为金银将退出市场流通,中央很快会实行金本位制度,那就是国库存的黄金、白银,总量等于发行货币的总量,并不会因为烂发和无限度印制造成贬值。第二点,中华币的印制,将由中央银行统一完成,不会交给任何地方政府。全帝国只有一家中央银行,各省、各市、各县,不会有第二家。第三,中华币有先进的防伪技术,也不是人能伪造的,同时会颁布法律,伪造中华币和私自印刷的,将罪同谋反,是诛灭三族的重罪。”
顾本初的话让这些商家松口气,这些人都是有头脑的,如果别人不能伪造,那么金银和这种纸币没有区别,也就是换一种行式而已,在宋初和唐朝时,由于铜钱铸造不容易,铜产量有限,帛锦也作为货币流通过。纸币正如介绍的那样,体积小重量轻,便于携带,比金银更加容易官理。金矿、银矿每天都在出产,而这种纸币如果不印制,就不会泛滥,恐怕更容易保值。
唯一的危险就是,皇上会不会因为没钱而大肆印刷?这样纸币会一落千丈。蓝玫瑰看到胆战心惊,又不敢公开提出这样的问题,说道:“诸位爱卿,对这点,朕向你们说明一个问题,货币的价值等同于货物的流通,这是一个金融知识问题。在是不是乱印的问题上,朕不会这样干的。如果无限度的发行,最终的结果,就是货币贬值,一元钱的物质十元钱买不到,并不会因为货币多了,就能多买多西。那样必然导致经济崩溃,所以纸币印刷机构,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不会交给任何地方政府和个人。用不传之密生产印刷,就是防止被敌国伪造,搞乱我国的经济。金融货币关系到国家命运,所以朝廷会制定严格的法律,重重处罚敢于伪造之人。”
蓝玫瑰的话,这些人相信,但谁又能保证她的后代,她的继承者这样想呢?蓝玫瑰继续说道:“朕将诏告天下,货币发行量掌握在中央银行的手里,没有皇上的御决,内阁的同意,中央银行将不会扩大发行量。金银在一定时间内还会流通,在纸币运行中,各商家可以试一段时间。”
众人明白了,这是必然的趋势,他们无力阻止。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只能在家里保存黄金白银。蓝玫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说什么,这不是语言可以让人相信的。有很多办法执行下去,只要朝廷能保证信誉,就会行得通,时间会改变一切。
纸币发行只是一个契机,并非蓝玫瑰的目的,而今天开会的目的在于商业银行上,这才是摆脱当前财政危机的目的。蓝玫瑰让顾本初公布了中华帝国商业银行的计划,
当新的银行经营理念公布以后,所有的商家都愣住了。替别人存钱,还给别人钱,这样的银行不是吃饱撑的吗?替别人保管钱,收保管费才对。但存贷方式一说,大家明白过来,这样一往一反,不是钱生钱吗?
帝国银行总资产黄金五万两,银行在全国各省、各市和各县,都有分部,可以把钱从任何一个地方存入,在任何一个地方取出,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货款,在任何一个地方还款。帝国银行是商业银行,为保证客户利益,向中央银行交纳百分之七十的保证金,然后才可以营业。其它的钱庄也必须如此,那就是向中央银行交纳百分之七十的黄金和白银,可得到百分之百的货币,一但这家银行倒闭,会用这百分之七十的保证金,偿还客户损失。
对这点,所有人没有什么异议,这样比没有任何保证的钱庄安全多了。每个钱庄开出的银票,并不能保证兑现,全国流通的银票并不多,这是用信誉做保证,今后是由皇家来保证,还有金银做保证。
当一连三天的会议之后,所有商家也弄明白蓝玫瑰召集他们来的目的,那就是让各商家支持中华帝国的货币改革,支持商业银行,成为第一批在中华帝国银行开设帐号的商家。一连几个时辰的犹豫,郑礼第一个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走出了第一步。
看到郑家第一个在中华帝国银行开设户头,一次性存入了白银两千万两,把这些人都吓一跳。郑礼的头脑确实超过一般人,朝廷的形势在这摆着,皇上推出这个计划为什么?很显然皇上需要钱。但皇上没有向各家要钱,以皇上的身份,只要开口,哪家敢拒绝?还不是乖乖的献上。如果这一切真能实现,郑礼这两千万两还在,但是却还了皇上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这是皇上要钱的一种方法,郑礼就算是拿出两千万两买整个家族的平安。
试想一下,以皇上的心计,达不到目的,下一步恐怕就会算计这些富可敌国的人,家族会灰飞烟灭。郑礼在赌,这个时候看出来,郑礼的胆识和头脑飞同一般,不是夏云飞这些人能比的。
当郑礼一公布他开户,存入帐号的巨款时候,不但震惊了在场好几百商家,也震住了蓝玫瑰。中华帝国经过这样长时间的恢复,年未财政总收入才八千七百万两。可是郑家这样一次存入两千万两,还有庞大的资产和船队,郑家到底有多少钱?真是一个成语的真实写照“富可敌国。”
再一个被震惊的就是夏云飞,他一直阻挡其它家接触皇上,也知道皇上和郑家已然单独接上了关系,怎么接上的不知道。但拍卖会上证实,郑家确实和皇上已然有联系。
四大商家也分崩离析,一直以龙头老大自居的夏云飞,才知道自己比这个几百年的郑家差远了。真是震惊一个接一个,郑礼的动作还没有让大家反映过来,又一个冷门让夏云飞几乎昏过去。那就是他的亲家王家,一次性开户注入一千万两,而不显山不露水的柳家,随后就是一千万两。夏云飞蒙了,这才知道,其实四大商家里,他最弱,根本不足以和其它几家抗衡。这些家原来是一直看中夏家的政治势力,那就是夏耕和朱盼云。
在第二天的时候,夏云飞动用了一切力量,才在帐户存入了一千万两,当夏云飞完成的时候,天下人都明白过来,夏家的实力并不怎么样。
再一次爆出冷门的是关中崔家,竟然是和郑家平级的两千万两,另一个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大脑当机的是代表中华娱乐公司参加会议的朱尚春。宣布中华娱乐公司,向帝国银行注入资金三千万两,其中只保留一千万两本票,两千万两用于捐献修复大明宫。在会上朱尚春的举动,即让所有人羡慕,又嫉妒,还仇恨。
朱尚春已然宣布,朱盼云由于有官方身份,退出中华娱乐公司,朱尚春为娱乐公司的总经理。这些变化,是谁也没有想到,七年时间朱盼云和朱尚春竟然变得这样有钱。
其实只有朱尚春自己知道,他无法和这些世家门阀相比,三千万两,中华娱乐公司已经竭尽所有。而这些大家族还有力量拿出的钱。拿出这些不过是他们资产的一半。
朱尚春很清楚姐姐说的话,对外中华娱乐公司是私人的,但实际是谁的,朱家姐弟都清楚,这不过是还给小姐而已。
当这一次斗富一样的开户结束后,天下四大家族变了,夏家被排除,崔家上升。这个时候蓝玫瑰才想起来,这个崔家是谁。当年大唐建立的时候,关陇集团四大家族,崔、王、郑、柳,这是支持李氏建立王朝的家族。如今看来,从隋朝以前开始,这四大家族已延续了近千年的时间,力量不可低估。
朱尚春的举动,之所以让这些人愤恨,就是他一下拿出两千万两修建大明宫,其他家族敢不跟随吗?崔铭当场表示,只收一千万两的本票,一千万两算是进贡皇上修建皇宫。
有崔家代头,郑家、柳家如何能落后?这是表忠心的时候,钱可以再挣,但皇上如日中天,中华军的强大,哪个不知道?收复黄河以北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中华军准备入藏,朝鲜方面已传来消息,正在作北进的准备。海军远洋舰队已达孟加拉湾,中华版图是多大?对于远洋贸易来说,这些家全是中华商队的成员,一个小小的吕宋岛,就有各种矿产,在那里几乎没限制。云南的部队已然向南沼进攻,相信那里也会是中华的地方,一种新材料紫胶价格已经飞涨,铜和铝的产量越大,需要量越大。这些生产企业主,全明白皇上搞的这些电力工程,铜铝就是主要原料,听说蒙古有,周围这些地方也有,只要弄两个铜矿、铁矿还愁钱吗?
可是这个变化,最郁闷的就是夏云飞和杨亮节了,面对向皇上进贡的大笔钱,两个人都无能为力,夏云飞知道,夏家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有夏耕。有夏耕和朱盼云的关系。
可是儿子和朱盼云名存实亡,而这一次中华朝廷调整,朱盼云没有任何职务,这已成为焦点。叶晴成为军方第一人,没有人出乎预料,几年前就确定的事。但朱盼云会出任什么位置,成为关注的问题。夏家已然输一招,哪能再输?自己一直控制其它三家,已然把人得罪。这一次王家一出手一千万两,没有和夏云飞商量,又捐出五百万两,让夏云飞充满怨恨,最后犹豫再三,一咬牙捐出五百万两。
杨亮节彻底没戏,再也不敢说话。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出资修大明宫,根本不算什么,还从长安市得到了不少好处,马上变成了哑巴。
蓝玫瑰不可能天天出席这样的会议,会议也转移到,散发着潮湿石灰味道的中华帝国银行大楼之内。主持会议的,一直是顾本初。对于是否能行得通,顾本初心里也没底,必竟这些商人可是抠门得很。交子的影响也极坏,这次发生纸币,能成功吗?不过看到现在这个结果,顾本初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皇上有绝对的威信,“蓝玫瑰”三个字就是绝对的信誉。
可是顾本初不知道,这不是蓝玫瑰的信誉,而是政治因素决定这一切,中华帝国终于可以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