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昏暗的月光洒在草原上,能见度低得可怜。寒风仍旧在呼呼地吹着,这时差不多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可就算这样,在靠着大青山脚下的草原上,仍然有七八个骑士在赶路,速度并不快,并且一直保持着沉默。
忽然之间,有一人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抬头面向领头的那人,很是担心地问道:“老鼠哥,你说……你说我们回去有用么?”
“不管有没有用,鹰嘴沟好歹是我们的家,至少要回去看看,心里才有底。”前面的程老鼠并没有立即回答,等了好一会后才说出了这番话。
听声音,几个都是年轻人。他们就是掩护香寒的那些鹰嘴沟骑兵,在损失了四五个兄弟后,终于把察哈尔族的追兵给甩了。
他们虽然看到了察哈尔族大军的数量之多,觉得鹰嘴沟应该无法幸免,可程老鼠还是领着手下往回赶,心中不无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鹰嘴沟安然无恙。
这番对话之后,队伍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显然他们对鹰嘴沟的情况都不看好,士气有点低落。
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先前开口这人忍不住又开口说话了:“老鼠哥,你说香寒能通知到那什么叫天军么?”
程老鼠一听,抬头看向之前香寒所去的方向,不确定地回答道:“追兵都冲我们去了,香寒应该能通知到叫天军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显然也没把握。
“要我说,小姐干嘛要通知他们,就让那什么叫天军一头撞上察哈尔大军,双方打上一场,对我们鹰嘴沟才是最好的!”这人把憋在心中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或是自言自语,或是想找人在这个事情上和自己有共鸣。
听到这个话题,后面跟着的同伴中果然有人附和了:“是啊,反正双方打起来,死得都不是我们鹰嘴沟的人!”
“对,搞不好察哈尔大军被这么一打,就不想再打我们鹰嘴沟了也不一定。”
“……”
听到后面手下的这些话,程老鼠忽然转过头,提醒他们道:“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算了,要是被小姐听到,小心扒了你们的皮!”
那些手下一听,顿时不说话了。虽然小姐年轻,可好歹当着他们实际的首领,怎么的都是有威信的。
“而且叫天军被卜石兔的人马缠住了,没有我们鹰嘴沟的援军,他们能不能坚持碰到香寒都是个问题。”
程老鼠的这话,马上引起了他手下的赞同。如果不是危急,小姐也不会先跑回鹰嘴沟来带援军去支援。照这么看的话,那叫天军没了鹰嘴沟的援军,搞不好就凶多吉少了。
众人都在想着这事,草原又恢复了寂静,唯有微微的马蹄声在响着。
或者是因为刚才开口说话就会减少一点担心,有人就又开口说道:“要是那叫天军能撑过来的话,好歹那叫天军的首领是未来的姑爷,通知下就通知下吧,免得小姐以后守寡!”
跟在程老鼠身后的那人一听,就有点不忿地说道:“小姐那么漂亮又有本事,要是那叫天军首领有那胡宽的本事,那也就算了。要不然,我说小姐就是嫁给老鼠哥都好过嫁给一个外人!”
胡宽的本事,他们在当初都是有目共睹的,骑术,射箭,枪术无不折服了他们。
“去去去,别扯我头上!”程老鼠一听,有点烦躁地训了句。
说实话,他心中还真喜欢小姐,算是鹰嘴沟中小姐的追求者之一。可那胡宽一来,就以他的本事折服了鹰嘴沟上下。正好鹰嘴沟又处于极度困难时期,老寨主当场就拍板把小姐许给了那胡宽的弟弟胡广,也就是叫天军的首领。
程老鼠被勾起埋在心底的情愫,不由得抬头看着昏暗的远方,心中不由得闪过有关胡广的信息。
据说那人只大小姐一岁,过了年也就是十九。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怕是靠着他哥的关系,被捧上明面上当首领而已吧?
先前这人被程老鼠一训,不但没消停,反而又八卦道:“对了,我偶尔听到老当家说过,他和那胡宽夫妇言谈间,能感觉到那胡宽夫妇对他们那弟弟非常的宠爱,搞不好就是一个靠哥混江湖的人而已!”
他们都没有见过胡广,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信息而已。作为一群年轻人,本能地有点抗拒一个外来户,竟然要娶走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因此听这人这么一八卦,大多数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不要说老鼠哥了,估摸着我去,都能打赢他!”
“你们不知道,寨里那洗衣的大妈说我算是好看的,我估摸着那胡广长得肯定没我好看。”
“要是我有一个胡宽那样的大哥多少,啥本事都不用,就能娶到小姐,想想真是美啊!”
“……”
程老鼠在心底对于胡广的判断,虽然和他们差不多,但此时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就忍不住大声训斥道:“好了,发什么花痴。那胡广搞不好就被卜石兔给割了脑袋挂旗杆上了,我们鹰嘴沟也被察哈尔部攻破了,小姐还活不活着都不知道,尽在说些没用的废话!”
听他这么一训,他的手下们都闭了嘴,没人敢顶风作案。
也幸好,此时已经离鹰嘴沟也不是太远了。程老鼠看看前面山脚的拐弯,又转回头低声吩咐道:“察哈尔部就算攻破了寨门,也不可能当天返回的。前面可能有他们的游骑,大家都小心点,拐过弯就能看到鹰嘴沟了。”
他的手下一听,虽然腹中空空,还疲惫了一天,但都打起了精神,努力睁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一股紧张的气氛顿时在他们之中弥漫了开来。
一拐过山脚,领头的程老鼠就发现了不对。只见远处大青山脚下鹰嘴沟谷口的所在,竟然打着无数的火把,那亮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
程老鼠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远处那些人竟然如此嚣张,肯定是察哈尔部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