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夏醒的时候，鼻尖是浓烈的属于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视线触及到的只有一片白的天花板。
    她眉心微拧，大脑一片空白，唯一只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之前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动了动胳膊，想要坐起身，但是没成功。
    浑身的酸痛，以及顶尖的剧痛，在那一瞬间的袭来，差点就把林昭夏整个人都湮灭了。
    “醒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磁嗓音。
    林昭夏视线动了动，偏了下头，就看到了守在一边的杨墨言。
    他修长的手中拿着一颗苹果，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刀工不错，正在一点点的把苹果皮全部的削掉。
    林昭夏张张嘴，还没说话，杨墨言手上的动作就是一停，接着又是伸手去床头的小桌子上倒了杯温水，还顺手扔了一根吸管在里面，递到了林昭夏的唇边，“喝点水，你睡了三天。”
    三天！？
    林昭夏猛地睁大了眼。
    杨墨言却低声笑笑，把吸管直接抵到了林昭夏的唇缝上，“很惊讶？我倒是庆幸，你可终于舍得醒了，不然，这家医院也不用留下了……”
    林昭夏立马喝了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嗓子，但一开口，还是沙哑的不像话，“别，别冲动。”
    “冷静不了，”杨墨言现在倒是情绪很淡，他说，“躺在这里的人是你。”
    所以，他哪里能冷静下来。
    一天都几乎是极限了。
    三天，他强忍着。
    一年多前的那个半年，他几乎要疯。
    “以后别再随意睡那么久了，”杨墨言声音突然之间很低，他抓着林昭夏的手，抵在自己的唇上，很轻的蹭了蹭，“你知道吗？我很害怕……”
    林昭夏沉默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之前昏睡的半年，她每天的意识都是混混沌沌的。
    倒是隐约的知道，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
    都是熟悉的人。
    但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人的陪伴。
    那人给她太多的熟悉，熟悉到早已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熟悉到，那人一出现，就能知道是他。
    这三天来，她毫无意识，但也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守着她到最后。
    “你知道，那个半年，把你送到医院，宋言给你做完手术后，跟我说了什么吗？”杨墨言唇瓣抵着她的手指低声说。
    “说了什么？”林昭夏指尖动了动，碰了碰他柔软的唇。
    杨墨言轻轻吻了下，抬眸看了眼她。
    其实那个半年，可以说是杨墨言最是晦暗的一段时光了。
    就从来没有过那么恐惧害怕过的时刻。
    抓不住光。
    明明就在眼前。
    可就是伸手，也是虚空。
    可是现在想想，说出来，突然发现也都没什么了。
    因为光还在，他伸手，抓住了。
    “宋言说，子弹是在心脏的偏右边，压迫神经，所以导致你整整昏睡了半年才醒。但其实，这只是一部分，说给其他人听的。”
    杨墨言声音很平静，内心也很平静，视线也很淡的，就是落在林昭夏的脸上，与她对视，就没再移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