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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尧蹲下来,跟她商量:“你把刀还给人家——你这样我没法儿动手你知道么?牵扯到警方的话我是要额外写报告的,还可能被抓到帝都做检讨……”
    王拉拉心说你要是走了那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但是她不敢,只能挠挠头,说:“我磨了大半夜呢,就这么算了?”
    齐老爷子耳朵尖,听见她这一句话,不敢置信道:“磨了大半夜?!”
    “啊,”王拉拉说,“好不容易才把氧化膜跟铁锈磨掉,锃光瓦亮的。”
    第34章 富起来的感觉
    陆尧:“……”
    陆尧站了起来,单手按在了王拉拉的脑袋上,小姑娘蓬松的短发被压得一塌,耸着肩膀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陆尧冷静道:“你只是让我杀人灭口的人数变成了两个而已。”
    王拉拉说:“其实也不是坏事儿。陆大爷,您算算。如果把刀给他再动手,那等舍翅鸟赶过来,还要再扯一会儿皮,少说也要用上半个小时;但是现在我们不用还刀了,您只要花上三分钟把人捏死就可以了。”她挺胸抬头,谄媚道:“后续交给我,保证一点骨头茬子都找不到。”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嘀嘀咕咕,齐老爷子是真的要被气撅过去了,扭头难受的咳嗽了几声,气都喘不匀,旁边有人揣着杯子想给他递水,被他伸手推开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齐老爷子冷道:“报警吧——这刀上边刻着铭文,是国家一级文物,够你们进去蹲几年了。”
    王拉拉怂恿道:“陆大爷您听听!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咱凭什么受到这个气?”
    陆尧面不改色的扇了她脑袋一巴掌,“舍翅鸟答应你什么了?”
    “……”王拉拉小声说:“我重孙女最近准备换工作了——您记得么,就是那个给我邮人血的那个——舍翅鸟有关系,说能去省医院帮我问问。”
    陆尧骂道:“能不能有点出息?”
    “您抓紧时间把他干掉吧。”王拉拉说:“您穷了大半辈子,知道富起来是什么感觉么?”
    陆尧拒绝道:“我们是有正规规定的……”
    王拉拉说:“我教您啊,咱先示个弱,弱不禁风的那种弱,然后点明咱俩的重要性,让他挟持咱们去齐家——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进了门,咱就立刻露出暴虐残忍的面孔,掀翻他的桌子,撬开他的保险柜,把钱甩在他的脸上,逼着他跪地求饶。”
    “……谢谢啊。”陆尧说:“前边那一排都是多余的好么?”
    王拉拉说:“您这个月工资还剩下多少啊?”
    陆尧说:“你闭嘴,就你话多。”
    “最近通货已经开始滞涨了您晓得么?您能做什么?购进理财产品?还是抱着那一堆钱等新一轮的数据增长?没用的!”王拉拉斩钉截铁,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您想想,凭您的本事,怎么就在这里做了个保安?还不是因为没钱?没钱就是受制于人,没钱就要落后挨打!”
    陆尧愣了一下。
    他忍不住盘算了起来。
    穷公务员的日子是真不好过,一分钱都要掰着花,他曾经多次要求过涨工资,三年前还为此专门进过京。领导油光水滑的坐在办公桌前边,义正言辞的问他:“一月工资三千,不够你花?”
    陆尧摇头。
    领导叹了口气,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一个月六千,也不够。但是小陆,现在上边查的太紧了,咱部门性质还特殊,消费账目都是要一笔一笔的汇报上去的,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再找找关系。”他难受的按了按胃,叹息道:“整天在饭桌上混,过几天还得去查个胃。”
    当时陆尧年纪小,听得特愧疚,没再为难领导,直接回了邺城,然后充满期待的等着层层审核下来给他提工资,后来他去西北那边找老三喝酒,听他倒苦水:“房价越来越高了……。”
    “西北房价还可以吧。”陆尧说:“领导才是真苦,帝都那边房价已经上天了,一月工资够买两寸地么?”
    老三咽了一口酒,全当他在说胡话:“开什么玩笑,领导工资是不高,回扣吃的可不少吧?再说了,请他办事儿的人能排出两里地去,人家贿赂的可不是钱——把到手的房产转头买出去,至少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
    陆尧:“……”
    那个数字让淳朴的陆尧沉默了很久,至今仍犹如铜钟震动,经久不散的萦绕在他心头。
    ——这样一个富得流油的领导,手底下全都是穷光蛋,还口口声声法规法章,禁止他们出去接私活。
    陆尧扭头看了齐老爷子一眼,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齐老爷子一个激灵,后退一步,抬了抬手。
    他隐约知道这个小区里的特殊,不敢太过放肆,要不是那把刀关系甚多,也不会专门为此跑一趟。 “把守宫喊下来。”齐老爷子吩咐道。
    他身后的小伙子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守律师没跟着过来。”
    齐老爷子:“……”
    他扭头震惊道:“我们来的时候她不是还在车上的么?!”
    “路过酒吧的时候她就跳车下去了。”小伙子低声说。
    齐老爷子已经顾不得追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向他禀报这件事情了——他手抖了一下,一边警惕的看着陆尧,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守宫慵懒的声音伴随着群魔乱舞的背景音乐响了起来,巨大的声波几乎要把齐老爷子冲个跟头:“怎么了?”
    齐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我这边出事儿了……”
    “哦。”守宫漫不经心的问:“又有什么事儿?不重要就别来打扰我,我在酒吧钓男人呢。”
    “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么?”齐老爷子怒道:“我现在就在那个小区门口——”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衣料窸窣声,随后就是暧昧的肌肤摩擦声,许久之后守宫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了:“怕危险就赶紧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改天再去一次不就好了?”
    ——这轻描淡写的声音实在是太让人火大了,齐老爷子几乎要呕出血来,还没有再说上几句话,那边就‘咔嚓’一声断了电话,然后他手上一空,陆尧两根手指夹着手机,轻飘飘的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去你家聊聊?”
    “……”齐老爷子说:“我给你钱,把刀给我。”想起那把刀他心口又忍不住一疼,王拉拉人畜无害的脸也变得可憎,然而那刀来历太过特殊,已经涉及到了整个黑市的走向,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钱?”陆尧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干的事儿是用钱就能摆平的?”
    齐老爷子愣了一下,继而狠狠心,竖起两根手指头:“我给你这个数。”
    陆尧嗤笑:“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齐老爷子把手指换成了三根:“三千万你还……”
    与此同时陆尧掷地有声:“没有三万块你别想打发……”
    两人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陆尧恼羞成怒,把手机往地上一砸,怒道:“你——”他脸色陡然一变,迅速布满寒霜,刚才的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随即后退一步,说:“就到这里吧,赶紧走。”
    王拉拉把伞往下移了移,阴影遮住她大半张面孔,脸色是卫生纸一样的惨白。
    齐老爷子不明所以,还想要挣扎一下:“钱的事儿好说。”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
    自然也不知道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已经被一股死气笼罩了,年迈的脸上布满皱纹,原来的贵气跟福缘散得一干二净。
    陆尧坚定道:“赶紧走——壁虎没在,我削你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齐老爷子一句话没说出来,忽然一扭头,弯腰开始呕吐。他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呕出来的只有一些清水,他却忍不住的反胃,松弛的脖颈一抽一抽的,青筋像是盘在上面的长虫,身后立刻有人扶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随后他踉跄几步,险险没有跪在地上。
    陆尧没有移开视线。
    “我跟着去趟医院。”陆尧说:“你赶紧给舍翅鸟打个电话,让他带刀去医院跟我汇合。这种东西不能落在我们手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不管不成么?反正那刀现在说古董人家都不一定信。”王拉拉小声劝道。
    陆尧说:“要是能图方便,那直接把刀往齐家一扔就可以了——年代久远的刀多少有点灵智,上边追查起来我是要被记大过的。”
    王拉拉声音越来越小:“我磨的时候好像是有人喘来着……”
    她提议说:“小任的头发再给他喂一根?等事情处理好再抽出来。”
    陆尧:“……你当吹气球啊这么有弹性?”
    这时候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将齐老爷子搬上了车——他们都以为是旧疾复发,因此并没有不能轻易移动这样的顾虑。陆尧跟着走了上去,遭受反抗之后干脆把人都扔了下来,然后车钥匙一插,直接朝着市医院开了过去。
    王拉拉一边给舍翅鸟打电话一边走回了娑罗那边。
    巫龄还没有睡清醒,头发乱糟糟的,正揉着眼睛吃早饭,娑罗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时不时聊上几句,正巧看见王拉拉过来,巫龄摇着尾巴问:“解决完了么?陆尧呢陆尧呢?”
    王拉拉刚巧扣了电话,低着头把事情讲了一遍。
    巫龄还没有发表意见,就像是忽然被人戳了一下,刷的一下子抬起了头,呲着牙,特凶狠。
    晏轻的手搭在书包的带子上,看都没看他一眼,冲娑罗跟王拉拉点了点头。
    “下课了?”娑罗问。
    晏轻说:“晚自习发了几套卷子,教室太吵,我就回来了。”他不着痕迹的巡视了一圈,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娑罗善解人意道:“陆尧……”
    巫龄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陆尧受伤了!”
    晏轻:“……”
    “都是你惹过来的人!陆尧是被误伤的你知道么!”巫龄心疼道:“你为什么还能气定神闲的站在这里?”
    晏轻:“……啊,那要不我去看看?”
    巫龄痛心疾首:“你现在应该跑出去!就在市医院!快走快走。”
    晏轻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儿,走了。
    “你不去么?”娑罗问。
    巫龄说:“我不去。”
    “陆尧很讨厌觉得他弱不经风的人。”他看着晏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我才不会去触他霉头。”
    第35章 f罩杯
    同一时刻,某酒吧。
    幽静低沉的声音盘旋在酒吧内部,身材妖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的行走在反光的半透明瓷砖上,调酒师穿着白衬衫黑马甲,手持调酒杯,站在吧台后边,干净利索的调了一杯粉红色的液体,挤进几滴柠檬汁,然后往前一推。
    他面前的高脚凳上坐着一个身材粗犷的男人,正抬着头跟怀中的女人调情。
    调酒师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女人穿着露背的黑裙子,脖颈修长,肩头圆润犹如珍珠,那一大片肌肤细腻光滑,昏暗的灯光下简直像是粘稠的奶油,一双长腿慵懒的叉开,挑逗得男人一脸兴奋。
    难得一见的尤物。
    守宫慢吞吞的扣上电话,推了一把急迫的在他胸前嗅着的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
    男人贪婪的看了一眼他饱满的胸脯,问:“宝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