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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那个男人这才开始说话:“不好意思各位,今儿歌厅出了点意外,让各位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今天二楼所有包间的消费全部五折。
    还有,我要向各位说明一点,213包间那一群垃圾的摇头丸是他们自己带的,我们歌厅从来不碰那些害人的玩意儿,各位可以放心在此消费。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各位回到自己的包间去,我们要对刚才那件事做一下后续的处理。”
    凶恶的人说话有分量,怀琛和冬燕劝了半天都不肯离开的人群,这会儿半分钟不到就消失了。
    而踩着老舵的人再次对柳侠摆手:“没你什么事,你们也快回去吧。”
    柳葳对那人说了句:“谢谢!”拉起柳侠就走。
    第487章 劳改犯云健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胖虫儿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他心目里的小侠叔是全世界第一的好脾气,永远都是高高兴兴的,在他跟前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犯错,错了他也是乐呵呵地帮你改,根本不会凶人。
    可今天……,他偷眼看了看云健。
    云健正蔫耷耷地坐在沙发上,右侧脸颊捂着个大毛巾,那是刚才服务生特地送来的,毛巾里包着一瓶冰。
    柳侠刚才那一脚挺狠的,一会儿工夫,他的右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胖虫儿悄悄打了个冷颤,收回目光,继续靠在冬燕怀里装鹌鹑。
    怀琛、冬燕、楚凤河、马鹏程、楚昊、黑云清和佩环默契地保持安静,只敢用眼神交流。
    毛建勇和黒德清还是一左一右坐在云健身边,一会儿叹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侠坐在离云健最远的沙发头儿上,脸比锅底还黑,看都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喘粗气。
    柳葳坐在柳侠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
    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怀琛做为这里年龄最大的,觉得自己有义务解救大家,他清了清嗓子,谨慎地开口:“那个,云健,你吃没吃东西,要不要去给你买碗面或者……”
    “美得他,”柳侠忽地转过身,瞪着云健,“他不是艺术家么,他不都是吃理想吃梦想吃□□的么,吃什么面?吃面多辱没他们啊。”
    云健本来都坐直了点想回答怀琛的,这下又缩了下去。
    柳侠抚着柳侠的背给他顺气:“小叔,不生气了哦,你打也打了他了,骂也骂了他了,要生气也是他生气,是不是?”
    柳侠还是喘。
    冬燕小心地问:“那个,云健,你吃那个,有没有什么解药?我是说,以前的蒙汗药,不是用凉水一浇就能过来吗?你这个……”
    柳侠咬牙切齿地说:“有也不给他解,药死他活该”
    柳葳拍拍拍:“小叔不气了不气了,你要是气出毛病,该吓住咱猫儿了。”
    “昂?。”柳侠一下就不怄了,他直着眼睛想了片刻,忽然转向云健,“小葳不说我都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柳岸现在还一直在托人打听你这个王八蛋的下落了呢。”
    云健小声说:“九*年国庆节。”
    毛建勇推了云健一把:“你成啊,好兄弟那么多年,你回来三年多了都不搭理我们一声,倒跟一群人渣称兄道弟打成了一片,还特么鬼混吸毒,你可真出息啊你。”
    云健小声嘟囔着说:“那几个人也都是喜欢艺术但一直得不到机会,再说了,摇头丸其实不算毒品……”
    “你放屁。”柳侠再次爆炸,如果不是柳葳抱着他,他的巴掌就又抽云健脑袋上了。
    即便这样云健也没躲过去,毛建勇的巴掌抽上去了,而且刚才那三个字,其实是小合唱,毛建勇和黒德清也同时骂了出来。
    毛建勇气得站了起来,他矮,坐着不管是打人还是骂人都没气势:“云健你要真心作死现在就回去找那些人去,要不就特么闭嘴,这里还有小孩子,你别害了他们。”
    黒德清说:“对,你要是这么想,现在就回去吧,我替你拦着七儿。”
    云健垂着头不吭声了。
    胖虫儿小声说:“我不会,我知道摇头丸是坏东西,只有……打锅皮才会去吃。”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中原话,因为这句话的出处是暑假时柳凌教育小萱的。
    柳葳也火了,他放开柳侠过去站在了云健跟前:“云健叔,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单纯自己吃?还是你组织别人一起吃?还有,你吃了多久了?”
    云健认为摇头丸不是毒品这种态度太可怕,远胜过他吃摇头丸这件事本身。
    云健一下抬起了头,连冰块都不敷了:“我怎么可能组织别人吃?我他妈快恶心死这玩意儿了,可大家在一起,别人都吃……”
    柳侠又吼了他一句:“别人都吃你就吃?别人摇头丸你也跟着吃啊?”
    云健吓得一哆嗦,又垂下了头。
    黒德清一掀他的下巴,又把他的脸给抬了起来:“好好回答问题,你到底吃多长时间了?”
    云健想了想:“没几次,好像是……第四次,或者,第五次。”
    众人集体嘘出一口气,还好,还有救。
    毛建勇问道:“云健,你是从美国回来的,不会不知道这类东西的危害,你为什么还要吃?”
    云健稍微有了点底气:“我们这个群儿吃这个没多长时间,我开始也没跟他们一起吃,是老舵,大概十天前,他说最近有个机会,但人家只要五个人,可群里九个人都想上,其他那些个人都是唯老舵的马头是瞻,吸烟喝酒摇头丸吃药,老舵喜欢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我一直都是只喝酒,老舵就拿话刺我,意思是我假清高,跟他们不是一伙……,我不想失去机会,就……”
    “不是,你说是那个机会是什么?”毛建勇问,“能让你们赚多少钱?怎么会让你们争成那个样?”
    “在电影里当群演,老舵说着这次镜头比较多。”云健嗫嚅着说,大家都能感觉到,这句话让他很羞耻。
    黒德清问了一句:“你多长时间回一次家?你爸妈知道你跟这些人在一起吗?”
    云健的头差点低到大腿上:“端午节那天回家跟我爸吵了一架,吵的有点凶,我有点生气,就一直……”
    黒德清一下差点挪动另一边的楚凤河身上,瞪着云健的样子活像白日见鬼:“你是说,就在一个京都,你特么半年没回去看你爸你妈?”
    云健扎着脑袋不说话。
    黒德清正要发作,门被推开了,柳凌走了进来。
    黒德清气得对着后面的墙吹气。
    柳侠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睛。
    他刚才又打又骂闹出那么大动静,估计歌厅老板待会儿得找他们这包间算账,到时候,肯定是五哥去应付——从小到大他惹祸的时候,只要家里有一个比他大的在,就没他什么事——他的事都在回家以后。
    柳凌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过来摸了摸柳侠的头,有一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安抚。
    柳侠抬起头看他。
    柳凌又摸了他脑袋一把,微笑着说:“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然后,柳凌走到云健跟前,几乎没有表情地喊了一声:“云健。”
    “柳凌哥。”云健局促地答应道。他在柳凌进屋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出国的前一天,他在曾家和柳凌见过一面,而柳凌不是个能被轻易忘记的人。
    “现在感觉怎么样?”柳凌问。
    “差不多快过去了。”云健说。
    “坐下吧,桌子上的茶水,能喝下去多少就喝多少。”
    云健坐下,毛建勇和黒德清同时伸手给他倒水,已经吃进胃里的东西,除了加速代谢尽快排出体外,没有其他办法。
    柳凌刚才已经问过了,云健只吃过几次,剂量也都不大,没必要洗胃,要不然,他倒更想把他弄进医院遭点罪。
    幺儿好好的生日聚会遇到这种事,柳凌心里非常不舒服。
    云健现在张嘴就被训,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怀琛和冬燕叫过柳凌,三个人商量,歌肯定唱不下去了,云健的事情也不适合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议论解决,干脆散了吧。
    柳凌过去问柳侠,柳侠巴不得赶紧散呢,他这会儿气得心口疼,其他人在,又不能继续对云健发脾气,散了,找个人少的地方,他就能接着修理云健,把心里的恶气发泄出来了。
    包间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就出来了。
    到一楼服务台,黒德清和柳葳扶着云健跟其他人一起先出去,柳侠非要和柳凌、毛建勇一起去结账。
    他想好了,如果老板责难,他就把歌厅损失的钱主动赔出来,云健他们吃药是自己作死,他打老舵骂云健也没错,但把人家歌厅弄得血淋淋的,害人家歌厅损失一半收益也是事实。
    没想到,那面相跟流氓恶霸似的老板不但没发难,还倒了杯酒给柳侠,感谢他:“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就不知道有人在我地盘上吸毒,等哪天让警察知道了,哥哥我的事儿就大了,所以,谢谢啊。”
    柳凌微笑着把酒杯推了回去:“谢谢!不过我们家人都对酒精过敏。”
    老板恍然大悟:“这样啊,怪不得我们免费送的酒你们都不要,给换成了糖呢。”
    事情顺利解决,柳侠的心情好了点,回家的路上没再怼云健。
    因为不是节假日,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跟着一起回到柳家的,除了云健这个当事人,只有毛建勇和黒德清。
    中午的炸酱还有小半盆,柳侠虽然看见云健就想大耳光抽,柳葳去给云健下面的时候他也没拦着,实在是云健看着太憔悴了,让柳侠怀疑他是不是刚才说了谎,他已经成了真正的瘾君子。
    柳侠怀疑就问了出来,如果是那样,他和云健的感情再深厚,也不能把他留在家里,那玩意一旦染上,根本戒不了,他不能拿家人冒险。
    云健头摇的活像又吃了摇头丸,一叠连声地辩白:“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摇头丸都是被老舵逼的没办法才吃的,如果是那个,我就是混成乞丐也不会沾。”
    柳侠不信:“那你为什么瘦得跟病痨儿似的?”
    云健说:“在美国最后一年,我一直失眠,然后体重下降,回国后稍微好了点,后来,后来,为了上镜需要,我就控制体重。”
    毛建勇翻着白眼冷笑:“你的意思,最上镜的其实是饿死鬼?”
    云健已经被几个人挤兑得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了,小声说:“都说瘦了上镜才好看。”
    黒德清“嘁”了一声站起来,坐到最远的沙发上拿白眼珠一眼一眼地瞟云健:“个神经病,还特么大学生呢,什么智商。”
    云健搓了一把脸,摇头:“我有时候上一个人躺着,也觉得自己魔障了,把自己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可一见到那些人,就忘记了一切,又开始陷进那个怪圈,怎么都跳不出来。”
    柳葳端着面进来,递给云健。
    云健接过碗开始狼吞虎咽,几个人不再说话,看着云健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吃完了一大海碗的面。
    看云健像活过来了,毛建勇先开口:“说吧,你以后什么打算?如果打算继续混你那所谓的艺术圈子,那就不用说了。”
    云健迷茫地看着几个人:“我,我不知道,我现在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
    柳侠又火了:“什么叫什么都不会?你测绘大学的毕业证是擦屁股纸吗?你在美国呆三年连那里的话都没学会吗?人家在英语培训班当老师一个月好几千,再翻译点稿子什么的松松又是几千,你就惦记着跳舞,除了跳舞,其他方式挣的钱都不是钱啊?”
    “啊?!”云健张着嘴,跟傻了一样,“还,还能这样……挣钱啊?”
    “要不你以为呢?”黒德清说,“除了跳舞,世界上就没其他了吗?”
    “咱们的毕业证是金字招牌,这个不能丢。”毛建勇掷地有声地说,老板派头足足的,“我给你一年生活费,你什么都不用干,先把专业知识捡起来,然后找单位应聘。”
    “那怎么能成?”云健这次反驳得很大声,他再没用,也三十多了,让同学养着算什么啊,“你雇我去给你的公司当清洁工都行,白给钱我绝对不要。”
    “放弃你的艺术你都嫌丢脸,清洁工你能干吗?”毛建勇反问道。
    云健闭上嘴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