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的川蜀大军直接越过南阳,直趋洛阳而来。
这一路是李靖和李孝恭的八万川蜀大军,正是去年九月破梁的精锐,现在经过五个月休整,重上战场。
李孝恭自领大将总督全军,再令周法明为水军都督负责籍河运粮,以庐江王李瑗为副将,李靖为行军长史,谷州刺史任瑰先锋,庞玉,李大亮为副先锋,沿着伊河河谷通道前进,从襄阳城直扑向伊阙而去。
伊阙,伊指得是伊水,在伊阙有龙门山夹河对立,伊水中流,远望就象天然的门阙一样,故而名为伊阙。当年白起在此大破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名震天下。
李孝恭大军又会合数路唐军,其部分别是淮安郡刺史田瓒;颍川郡刺史崔枢,右武候长史张公谨;南阳郡刺史杜才干;淮阳郡刺史时德睿;襄城郡郡守魏陆,汉东郡郡守徐毅举,宋州总管盛彦师。
这几人除盛彦师之外多是王世充旧属,在李唐攻郑时,率先倒戈叛唐。眼下李孝恭出征,他们各自提兵赶来会合。
李孝恭得到这几位刺史人马的增援后,兵力激增,攻打洛阳的南路大军达到十二万之众。会师之后的唐军声势浩大,大军直抵伊阙城下。
而伊阙周边,薛万述,单雄信也经营了半年了,当初是作为与河阳一般,为洛阳南面屏障的存在。
李唐大军抵达后,大将张公谨,与先锋任瑰,庞玉一并攻城。唐军上下士气如虹,伊阙只是坚守了不过两日即宣告沦陷。
而这时徐世绩率领王薄,孟海公二人以及屯卫军府兵,翻越武关周围群山后,在要抵达伊阙之时,闻之伊阙城已是被李唐大军前锋攻陷的消息。此令徐世绩军团上下微微震惊。
而今徐世绩在伊阙城旁观阵,见唐军在伊阙城下阵容,对左右道:“伊阙城被攻下并没有什么,只是我看唐军南路大军势大,这才是我最担忧之处,而且李孝恭,李靖亦是堪比白起,王翦一般的名将,我军要胜他们不容易。”
徐世绩这么说完,一旁一名士卒骑马赶至道:“大将军,我单将军率两万人马,从洛阳赶来,在伊阙以北三十里扎营,他决定在反攻伊阙,今夜进行夜袭,请求徐将军配合。”
徐世绩闻言道:“单将军这两万人马调来,洛阳城中岂非成了空城一座,拿什么兵马来守城?单将军刚到此地,就决定夜袭,这么做太过冒险了,本将不会同意的。”
这名士卒言道:“回禀徐大将军,单将军道眼下若是困守洛阳,为李唐南北大军合击之下,形势陷入被动,事到如今不如先集中兵力,先破李唐一路。只要击败了李唐南路大军,那么就算唐军北路主力渡过黄河也是不惧。”
徐世绩道:“单将军这么想法很好,但他还不知李唐南路军得到援军的消息,眼前仅伊阙城城下,唐军就超过三万人,还不用说从襄阳源源不断开来的唐军主力。”
这名士卒闻言色变,显然也是没有意料到伊阙城唐军兵力如此之多,但仍是道:“单将军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就算唐军主力就在伊阙,他攻打伊阙之心,也不会动摇。若是徐将军不配合,那也就罢了,他会独立反攻收复伊阙的,若是败了自领罪责,而若是胜了,功劳也会分徐将军一份。”
此言一出,徐世绩帐下屯卫军的将领脸色都很难看。单雄信这么做完全是要迫使徐世绩屯卫军作出与他一般的决定。
“将军!此欺人太甚。”部下向徐世绩道。
徐世绩将手一止,他心底也是动怒,也怎么不知单雄信夜袭的风险很大。但徐世绩想了一会,便对左右道:“单将军考虑有理,唐军攻打伊阙一日,士卒十分疲惫,夜间防备必然松懈,我军若是夜袭成功倒也是机会,能一挫唐军锐气。”
众将听徐世绩这么做,但是都是收声,徐世绩在军中威信甚高,且算无遗策,他说有机会,众将就认为有机会。
徐世绩见用自己威信稳住众将道:“不过我与单将军约定,无论今晚战况如何,到了天明之时都必须撤离战斗。”
当夜伊阙城下,正是月明星稀。
因为伊阙城城小,故而唐军士卒都是驻扎于营地之外,但见营地之内一片寂静,白日的喧嚣之声已是停止,兵戈入库。
侯卫军前锋乞阿术率领三千人马,抵至唐军大营之前。
他看着唐军营地一阵不由一笑对左右道:“白日一战,果真令唐军疲惫不堪。”
一旁人问道:“将军何以知道?”
乞阿术道:“唐军军纪森严,凡立营以大将居中,右厢前军、右厢右军、右虞侯军、左虞侯军、左厢左军和左厢后军六军在外,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如同六出之花。”
“不仅如此每营逐长,横列之数,堑壕深浅,营门所在都有定规,但你看这军营排布散乱,岂是符合规矩。”
一旁将领听了露出崇拜的神色道:“军主,你这几年来汉人那为将,看来学来不少本事啊。”
乞阿术道:“啰嗦什么,我现在已入府军,就不要再称呼我军主了。告诉弟兄们随我破营!屯卫军的人马,会从另外一面攻击,配合我军攻击!”
说完乞阿术带着他三千番军骑兵踏营。
这番军骑兵都原是的室得奚部骑兵精锐,编入侯卫军后,又严格操练了一番,装备也是更换一新,既有汉军作战之严谨,又有番军作战之彪悍。
乞阿术选择是一处布阵不周的唐军行营,从阵地中突然锲入。唐军这处行营果真布置得十分草率,下寨时候连鹿角,铁蒺藜都没有放置。壕沟也没有按照标准挖到一丈二的宽度,番军骑兵轻而易举的越壕而过,冲破了脆弱的营垒杀入唐军大营之中。
夜袭之下,唐军没有丝毫防备,乞阿术的番军骑兵提着刀子在唐军大营内乱砍,唐军士卒则是如没头苍蝇般,提着衣裤哭喊着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