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得了袁绍密令,和郭图整顿兵马,带领一万精兵从邺城出发,为避免引起壶关守兵警觉,自称援兵赶往河内,算好路程,到了朝歌,正好是暮色降临,百鸟归巢时间!
麴义和郭图停住兵马,歇息一阵,等到天色完全黯淡,银月升空,才分出两千人马点起火把,没人手持两个,甚至在坐骑和车辆上都绑上了火把,虚张声势继续向南往修武进发,而剩余的八千人马却隐于树林之中,借着山地阴影往西而去!
兵马分为几波,掩藏形迹,迅速往壶关方向逼近,麴义虽也知道壶关难攻,但被郭图一番说明,也知晓唯有攻下壶关,他才有翻身之日,才能重新获取袁绍的信任,两人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与共!
壶关位于太行山脉之上,在百谷山和双龙山之间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以壶口为关,故而得名壶关,要想攻克此等险关,连麴义心中都有些打鼓!
壶关境内山峰绵延,峡谷蜿蜒幽深,纵使在月色之下,也能看到山林茂盛,能想象其苍翠葱茂的胜景,朦胧的夜色掩映之下,山势起伏如同苍龙横卧,而壶关左右的两座山,更是如同猛虎盘踞,险峻异常!
麴义隐藏于山林之间,皱着眉头观察地形,山势开口处建立了关隘,仅有一道关门,关上的城楼更是立于山顶,高大无比,行至关下,恐怕连关上的巡逻士兵都看不到,这样的地形,要是仰攻,实在无法让人提起丝毫信心来!
郭图唾沫横飞的说动了袁绍,又威逼利诱说服了麴义,满怀希冀亲自前来,到了壶关之下,却也是一筹莫展,这等地势,纵使守关之人毫不起眼,关上也仅有五千人马,但就算来几万精兵,也只能望关兴叹!
“没想到壶关如此险峻,这该如何是好?”此时,就连郭图都生出无力之感,到了此地,他的想法便毫无用处,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麴义身上了!
麴义盯着壶关观察良久,默然不语,直到郭图问话,才回过头来,轻叹道:“如此险关,难以强攻,唯有以计破之!”
郭图闻言,急忙问道:“莫非将军已有良策?”他的前程此时可都全在麴义的成败之间了,所以十分急切!
麴义紧握佩剑,最终咬了咬牙:“你我二人日后前程全仗此关,岂能知难而退?恐为主公所轻,只好冒险一战了!”
郭图不知道麴义是何打算,但也听出了麴义攻关的决心,忙道:“我等乃是气奇袭而来,还要早做决断,否则形迹败露,前功尽弃矣!”
麴义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树林只见,郭图忙在后跟随,他也很好奇,面对这样一座险关,麴义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攻破!
不一时,麴义召集齐了训练的三千先登军,在密林之中一番训话,将人马分为两队,各自进入壶关左右的两座高山,原来麴义是打算派兵从山上杀入关头,里应外合攻下关口!
百谷山和双龙山高大险峻,山上断崖层叠,人迹罕至,常人根本无法通行,连郭图也想不到麴义会想到从这两座山穿插到关头之上,当看到那些士兵从背包里拿出的各种器械,连郭图都连连吃惊,这些人果然训练有素,连登山之物都一应俱全!
直到所有人马都没入山林之中,麴义才带领剩余的兵马悄然撤离了壶关境内,两座高山,要想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靠近壶关关口,一夜时间显然不够,麴义选择在偏远处隐藏人马,就是为了防止事先被守军发现!
“老六,方才俺看到关下好像有人影在动,你看到了没有?”就在麴义撤离之时,关上一位兵卒发现了树林中有动静,但又看得不太真切,问同行的士兵!
那名年龄稍大的士兵闻言向远处看去,只见一阵夜风吹过,树木摆动,山间还不时有呼啸之声,笑道:“不过是夜风吹动而已,不要疑神疑鬼的!”
“是啊!这大半夜的,谁会跑来壶关之下?厮杀的战场在河内呢!”另一名巡逻的士兵也没看到什么情况!
“是不是胡麻子手痒了,盼着打仗呢?”
几名巡逻兵说笑着,在关上走动,其他几人都未发现异常,那名当先说话的士兵本也不敢肯定,只好讪讪笑道:“可能是俺眼花了,看错了!”
其他几人都取笑他,他们守卫壶关,自然知道这里地势险要,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攻击壶关,这不是前来送死么?所以对于胡麻子的话,谁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作一阵笑谈,这等小事,自然也就不会告知郝昭,因为谁也不敢肯定,谎报军情可是要军法治罪的!
这几日郝昭也是心神不宁,没来由的躁动不安,所以一大早他便亲自到关头查看,并无异常,这一月邺城频频向河内用兵,大军从壶关之前而过,冀州兵好像忘记了有壶关这样一个突破口一般,屡屡经过都是视而不见!
袁绍一心要取河内,壶关是天险不假,但郝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每日叮嘱士兵要严密防守,不得松懈,高顺将他再次派至壶关,镇守并州门户,便是对他的信任,高顺对郝昭有知遇提拔之恩,郝昭自然也不想辜负高顺对他的青睐!
一日无事,郝昭有检查了一遍关上的布防情况,仔细叮嘱巡逻士兵,才下关休息,天气燥热,虫声四起,郝昭辗转难眠,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将军,将军,不好了,有人叩关!”睡梦中的郝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本是和衣而卧,听到士兵报告,一下子爬起来,随手拿起枕边的铠甲便向外走去!
“有多少人马?可看得清楚?”郝昭便往外走便穿戴盔甲,亲兵帮他拿起门旁的兵器!
“大约有三四千人,突然从树林之中杀出,李将军正在指挥人马抵挡!”亲兵跟在身后答道!
“嗯!”郝昭不动神色,匆匆赶往关头!
虽然他在担心会有敌军前来攻关,但如此正面攻击,却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壶关有如此险峻的地形,兵力没有十倍以上,实难攻下,虽说是夜袭,但如此贸然,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夜间突然袭击,虽然对守关士兵来说有些措手不及,但对攻关之人也极为不利,黑夜之间更是难以看清城上的情况,伤亡会更大!
郝昭登上关头,见副将正在指挥士兵向关下投放滚石、檑木等,关门是用精铁打造,厚达三尺,郝昭倒不担心短时间之内能被攻破!
“报告将军,关下的敌军已被击退!”副将见到郝昭,上前报告!
“很好!”郝昭点点头,来至垛口,向下看去,投下去的檑木和滚石已经逼退了攻打关门的敌兵,敌军退至在百里之外,黑压压一队人马,从阵势上看至少也有五千!
“想必是河北之兵!”副将走到上前言道!
郝昭默不作声,观察着下面的士兵,军容整齐,在朦胧月光下也看得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的兵马,除了冀州兵,再无其他势力,流窜的黑山军余孽显然没有这等气势!
“硬弩准备!”郝昭观察一阵,知道这些人马正在准备第二次攻击,他挥挥手,下达命令!
这些硬弩是高顺从幽州带回来的,按照原形制作了十几架优先安置在壶关,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硬弩用上好的桃木和榆木做就,有用数十根牛皮筋作为弓弦,射程很远,杀伤力极大,纵使身穿重甲,也能连续穿透至少两人,不过也要三人才能拉开,而且箭矢难以制作,发射间隙太长,加之数量不多,仅能作为震慑之用!
敌军开始行动,分出一波人马分先后往关下冲过来,前面的人推动着两座简易的冲车,从攻击阵型上来看,郝昭便知道这指挥之人是对攻城很有心得,士兵行进的间隙和队形都掌握的十分精确!
若是弓箭手攻击,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又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墙之下,不过面对硬弩,这个阵型却是形同虚设,因为硬弩的杀伤力,纵使有大盾兵防守,也抵挡不住,硬弩射出的箭支,普通的大盾足以射穿!
“准备!”郝昭看着靠近的敌军,抬起了右手,冷静下令!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关上响起,比拇指还粗一圈的箭矢被架在弓弦上缓缓拉开,金属包裹的渐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二十架硬弩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般,准备发出它的惊世一击!
“放!”敌军走进最佳射程,郝昭一声大喝,右手落下,双手扶着垛口的城墙,冷冷注视着下面的反应!
“呜!”硬弩射出去的箭矢并非普通的嗖嗖声,而是沉重的破风之声,带着浓浓的杀气破空而去,在月光下甚至看不到影子,只见一道白光抛射而去!
啊!随着惨叫,只见有人向后摔倒之后还不断滑行,有的人甚至飞了起来,惨叫声只发出一半,虽然只有二十支箭,但杀伤力却震惊了敌军,他们目前所在的距离还远在弓箭射程之外,所以并未准备充分!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下面的队形顿时一阵骚乱,敌军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纷纷看着那十余个死不瞑目的士兵!
“这是什么兵器?”后面观阵的麴义大惊,失声问道!